第三章,我把你的故事讲给你
七点一过,林天亮的车准时到达楼下,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在沙发上撸猫的吴等等一跃而起,直往厨房的炖锅上奔,—她的汤可以盛出来了。
由于慌乱她没注意到勺子倾斜的往手上滴落,白皙的手背上落了几处红印。
啊。
一声惊呼,猛地有个身影便立马靠近过来,是林天亮身上熟悉的气味。原来他早已站在她身后看到她笨拙到把自己烫伤的糗样。
“没事吧?等等。”林天亮把她拽去洗手池,开起冷水冲洗烫处,说罢就要转身去拿冰块。
看他对自己如此关切的模样,吴等等一阵错愕后心里燃起一丝难过。
他这般好,自己又为什么会要自sha呢?
是很抗拒曾经的过往,可她越来越不解,开始频繁的询问起自己想不开的原因。
每到这种时候,林天亮只是灿笑摆手不提,亦或者让她好好休息去。
听到她说到自sha这两个字眼,林天亮的眉头扭成一团,默不作声的点上一支烟,看烟雾燎燎。
吴等等仿佛习惯了这种结果,只是继续帮他盛上汤。
“噔噔噔!天亮先生不是说最喜欢喝这个冬瓜虾皮丸子汤濹?”
“我在网上学习了,第一次做,不好吃别吐哈。”
她拉起他的手臂跟他打趣道。
说到冬瓜虾皮丸子汤,林天亮嘴角的笑意断却了,忙于欣赏自己作品的吴等等一点也没注意到。
“嗯~真香,等等厉害呀,有点三星厨师的几分韵味了。”
吴等等笑得合不拢嘴,连喝了大几碗,余光处在意着他没喝几口汤里碗。
明明就是觉得做的不好喝嘛。
“你说我变了,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浓密的睫毛下,不断眨眼的吴等等双手扶脸冲着林天亮各种放电,笑意里带着好奇。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无奈的强颜欢笑,“我把你的故事讲给你。
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是校运会,咱们班组织了庆生,同学们把我围成一团,脸上沾着被他们抹上的奶油。发现你不在班里,我便找了个借口去洗脸,其实…我是想知道你在哪里。
我走到操场,看见你被几个叛逆的同学围在角落,你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失望。
因为...不知道何时,你的处境改变了。
个性张扬的女同学会在班上明目张胆地对你冷嘲热讽,叛逆的男生说着不友好的话贴近你。因为欺负你的都是些有钱有势的学生,大多只乐衷于学习的同学也不敢上前帮你。
班长的我会制止这样的行为,所以他们不会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对你太过分。
那次是我没跟紧你。他们提议送你回家,又说你清高不给脸了,就要扯你。
我第一次动手打人,还…打不过。
虽然是没打赢...但是哈,对方两个人伤得都比我重。
你惊愕的拿纸巾帮我擦去脸上的白色的奶油和血液,我的样子不太好看,你担忧的目光里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呲,班长可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心肠呢。
身边好多同学迎了过来,我被他们推动着去了医务室,哪一刻我的眼睛却离不开你的脸,等等的那个笑容真的很好看。
跟那几个叛逆学生一样,我也被请了家长,只不过没有批评而是大肆表扬了一番。
你像乖孩子般悄悄卸去往常高傲的模样,站在我右边声音清脆的跟我爸妈致谢。
也庆幸正因如此我和等等从同学成为了朋友。
一起分享着每日的午饭,一起搭档老师布置给我这个班长的小任务。
这任务永远缺个帮手,你见状就靠在墙壁上双手在胸前做交叉状态,假意趾高气扬的样子。
喂,需不需要帮忙啊?
嗯...
看我耳脚微微泛红不自在地咳了咳,余光却不停地朝你飘啊飘。
吴等等更得意了。
“巧克力~”
“行!”
没有了家里的权势,你所有的课外时间都因为成绩太差的理由而被老师罚站在走廊里。
有那么几天,林天亮替老师整理着交作业的数据,班上三十七个学生,却只有三十六份作业。
腼腆的他咳了咳,面带正色的对着下方的面孔说有一个人没交作业。
台下的同学面面相窥,接着或是看书或是做笔记,无一人发声。
第四日,林天亮又站在台上重复着少了一份作业,依旧一片鸦雀无声,只见眼带失落的他单背着书包从走廊经过。
在罚站的吴等等伸手拦住他的路,仿佛得知了某个人的小把柄,猖狂而明媚的幸灾乐祸道:“班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四天没交作业。”
。。。
林天亮吃惊的看着得意忘形的吴等等,一脸这怎么被你发现了,可如何是好的表情。
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吴等等身着校服的小手往他方向一伸。右脚有节奏的抖动着,她自得的双目向上瞟起,嘴角的笑意止不住流露出来,活脱脱地痞流氓模样。
这是要打劫啊?
林天亮无奈的打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两包膨胀包装的薯片,一手抓着薯片递给她,一手就摁着比他矮上一截的脑袋,哭笑不得的说:你的封口费~
那时候的你就因为能看到我窘迫的神情而借口喜欢上各种小零食,而林天亮书包里的书籍被悄悄更换上了精致新奇的零嘴。
班主任终是把一个月没交作业的全校第一名罚站在走廊,看着身旁一脸活该表情的你,我的脸一阵阵的红。
陪你罚站着的时候—嘲笑声如我所料变少了。
没有人经过的时候,你坐在台阶上大大咧咧翘着腿,我扶在楼梯转角处为你的偷懒守风。
每要走来一个人,我紧张万分不停的小声喊你名字。看我那样着急,记忆里你捧着脸不急不躁眼里带笑。
有一次,啰嗦王扬言要把你撤出尖子班。你两天没笑了,饭也不带吃,顶多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啃着苹果。
那时我就猜到,你情绪不好的时候不爱吃饭,情愿泄愤于苹果。
跟老师理论了许久的班长打着互相帮助的旗号下申请做了你的同桌,条件的结果是在一个学期内让你的成绩不拖后腿。
你和开心能和我成为同桌,每日还是玩玩头发或是上课睡睡觉,可就是不热爱学习。
等等同学,这道题我要检查你了哦。
班长先来,等等定不负期望。
等等,昨晚写作业了没?
吴等等不会写作业,需要班长亲力亲为。
吴等等,你怎么又困了?
等等同学其实都会,大可不必担心!
你迷迷糊糊的回应我,却不知心急如焚的班长大人害怕等等同学会有学习上的压力,而选择不告知你。”
随着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噪声瞬间四起,教室最末尾座那个少女手枕在课桌上玉琢般的侧容轻动了,微风轻吹过,掀起她渐渐长长的发丝。
那年,天亮先生最好的朋友坐在前桌,最最心爱的女孩坐在身边。
前方跟班长关系最铁的刘梓瑞转过身对小心整理课桌的林天亮取笑道:“你老婆上课又睡觉了。”
“知道还不小点声。”
浅睡眠的吴等等早已醒来,为了不跟众多同学拥挤出校便想多睡一小会,却在恍惚间听到视角上方的林天亮一改往日的羞涩,居然这样回应到他人。
。。。。
趴在课桌上的吴等等心中紧张一起,假装睡得更熟了。
只听见耳边嗡嗡—那都是她明显而强烈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