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凉未晞的腿复查的日子到了。顾在莒亲自驾着宾利欧陆送她去平和医院。

　　在门诊大楼前停下车，让凉未晞先进去。

　　顾在莒找到车位停好车来到诊室，便看到霍泽熙也在。

　　护士在边上把凉未晞腿上的纱布拆下来，凉未晞扭过头去，皱着秀眉，羽睫轻颤，令人不忍。

　　霍泽熙跟护士说：“陈护士，你轻点儿。”同时伸出手去，像是要去触碰凉未晞的头。

　　顾在莒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向不苟言笑的俊脸更见深沉，看着霍泽熙的眼神如有剑光。

　　男人清了清喉咙，迈步进去。霍泽熙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很自然地落在边上的椅背上。

　　“顾在莒，我疼。”小人儿娇气地哼哼。

　　顾在莒听了不由心里一软，上前抚着她的侧脸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腹间。

　　霍泽熙自然而然退后了一步，把位置让出来。

　　顾在莒在心里默默又给霍泽熙记上了一笔。

　　霍泽熙见顾在莒到了，就回自己科室去了。

　　“会留疤吗？”顾在莒托起小女人的小腿，示意医生看比较大点的创口。

　　凉未晞脸红地悄悄拧男人的大腿，心想，这也好意思问。男人腿上吃痛，疑惑地扫她一眼，完全不顾她偷偷摸摸的动作，当着医生面逮住她那只作怪的手，凉未晞立时闹个大红脸。

　　“呃，结痂脱落以后的皮肤比较嫩，不要直接接触紫外线，没有色素沉淀的话，一般不会留疤。但一定不能抓，万一二次感染，就肯定有疤痕了。”医生笑着尽责地解释。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凉未晞看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就吵着顾在莒去买一串。

　　家教严谨的顾少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一脸嫌弃地递给她。

　　凉未晞好不容易心满意足地吃完手里的糖葫芦，含着一嘴山楂仔。忽然玩心大起，兴许是顾在莒这几日宠得她骄纵的心性回来了。转头眉飞色舞道：“顾在莒，我们来接吻吧。”

　　男人意外地瞟她一眼，眉眼带着宠溺：“嗯？”

　　恰巧途经一个灯口，凉未晞挨过去：“来吗？”

　　男人低笑一声：“盛情难却。”随即俯下头来。

　　凉未晞见计谋得逞，眉眼带笑地将嘴里的山楂核送过去马上后撤，却发现后颈早被男人紧紧扣住，于是那一团山楂核带着两人的津液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她嘴里，绿灯一亮，男人谑笑：“味道不错。”车子复又跑起来。

　　“你！”凉未晞气急败坏地拿纸巾吐掉山楂核：“太过分了。”

　　“小样儿，想跟我使坏。”顾在莒睨她一眼：“仗着腿伤我治不了你是吧？”

　　那个“治”字明显加重的语调，让凉未晞立刻安分下来，双颊一寸寸开始发烧，低低骂了句：“流氓。”

　　顾在莒低笑：“估计你对流氓一词有误解。”凉未晞彻底噤声。

　　这几天伤口脱痂，腿上奇痒，抓心挠肺地痒。伤处抠不得，凉未晞就不停拍打来对抗，周围的皮肤一片红肿。顾在莒回家看到凉未晞惨不忍睹的小腿，索性在家休息看着她。那条腿便基本在男人手里没挪过地方，稍带薄茧的大手一直缓慢揉捏帮她止痒。

　　凉未晞的腿笔直秀美，脚趾纤柔圆润，肤如凝脂，白皙细滑。有时并不太痒，顾在莒也爱握在手里把玩。凉未晞不由腹诽，之前问医生留不留疤原来并不是担心她，而是男人为了自己看着赏心悦目。

　　于是厨师也跟着神经过敏，烧菜生怕手一抖放多了油盐酱料，要被顾在莒驳回重做。凉未晞捱了将近两星期寡淡汤菜，连附近那间KFC都几乎被她想像成美食天堂。

　　恰巧这天盛扶苏说来看她，凉未晞连忙央着她帮忙带双奥尔良烤翅。

　　“你养病养得口味都变了？不是一向不吃垃圾食品的吗？”盛扶苏诧异道。

　　凉未晞不好说顾在莒不让她吃，籍口自己突然想吃那个，哪知扶苏一向豪气，买了个全家桶，于是那桶鸡还没来到客厅，就被黎安妥帖地护送进厨房垃圾袋，凉未晞欲哭无泪，唯有闻鸡兴叹。

　　盛扶苏初次来豫园，顾在莒随便陪聊几句就回了书房，两个女人乐得自在。

　　正一边下棋，一边聊得开心，凉未晞接到医院来的电话。

　　凉老爷子转院那天做的全身检查，以及带过来的药品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发现药品中含有抑制蛋白质SMN再生的成分。没有这种蛋白质，运动神经元细胞会萎缩并最终死亡。这为体检结果所体现的凉老爷子中风后，肌肉萎缩的情况比多数中风患者严重做出了解释。

　　凉未晞直接给霍泽熙打了电话，拜托他成立专家组讨论治疗方案。

　　这一系列事情做完，才想起得跟顾在莒交代一声。

　　轻叩顾在莒的书房门，听到男人冷漠的一声：“进。”

　　旋转门把推开门，凉未晞看到坐在电脑前的男人一边朝她招手，一边跟屏幕那头说：“Make sure all the conditions are fully listed in the contract. Ask our legal team to do the final check for you.”

　　既不是美音，也不是牛津腔的英语，却吐字清晰带着男人一向的颐指气使，看来是在跟国外开视频会议。

　　凉未晞移到桌边，被男人一把扯到怀里，让她坐在大腿上。

　　“想我了？”男人无视屏幕那头一桌的分公司高层，侧首到小女人耳边轻声问。

　　一众金发碧眼的高层，发出口哨声。他们几时见过高冷禁欲的顾总在工作中抱着女人，还用那样低沉磁性的嗓音说话。其中有一两个会中文的翻译了一下，大家更是瞪圆了眼睛，想看清楚顾总怀里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顾在莒，你”未晞把头埋到男人怀中，拧了一下他的侧腰。

　　男人身体一僵，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确定要这时候这么掐我？”

　　说完，又顺了顺她的后背，像给炸毛的猫顺毛，安抚道：“好了，不闹你。怎么了？”

　　女人深呼吸了一下，轻声把事情简要地说了。

　　“嗯。你已经跟霍泽熙打了招呼，那便罢了。以后有事儿记得先找顾先生。我可不想我的女人去求助别人。懂？”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霸道地说。

　　“好吧。那你忙吧。”

　　说着未晞就要起身，结果被男人摁在怀里咬了一口下唇，“这是小惩大诫，让你长点记性。”

　　未晞退出摄像头范围才抚着嘴唇，小声道：“恶霸！”

　　男人从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声，戏谑恣意，看着女人逃一样的出了书房。

　　海外分公司的高层猛然被撒了一波狗粮，瞬间又要投入大老板的各种指令下来的疲劳轰炸。纷纷觉得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