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意图,谭纹然上前伸手拦他,“你是客人,怎么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常泽暄却不按常理出牌,他凑近了一点,盯着她的眼睛,上扬的眼眸中飞快闪过一抹调侃,温声细语,似水如波,“不是你说的要尝尝我做的菜吗?”
谭纹然面上一臊,脸色微红,当时不过客套一句,哪成想真有这么一天。她恨不得收回那句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她的反应取悦了常泽暄,又担心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也不再多说,只愉快地翘了翘唇角,径直去厨房了。
谭父谭母一见他来,急急想让人出去。可不知道常泽暄说了什么,只几个来回之间便说服了他们,三人欢声笑语,好不乐乎。
“怎么啦?”谭纹然声音软软的,好声哄着谭寂之,有点讲和的意思。
以往过年只有他们一家人,突然间多出一个人来,谭纹然以为谭寂之多少有点不高兴。
谭寂之哪里会有这么小心眼?无非是看不惯她和常泽暄之间的“眉目传情”罢了,可又无法说出口,只能自己别扭着。
真令人头大。
避免谭纹然多想,谭寂之顺着她的话回答说道:“不习惯。”
伸手揉揉他脑袋,谭寂之无奈看她。
常泽暄真不是盖的,面对厨房里的事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到最后都成他一个人在忙活,谭父谭母都没机会插手。
“小常啊,真是辛苦了你了,”谭父爽朗一笑,看着面前这一大桌子色香俱全并且一大半都出自他手的菜欣慰一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着,“对了,喝酒不,咱爷俩喝一个?”
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时谭母最先笑了,她横谭父一眼,接着话,“小常还是孩子哪里能喝酒?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想着喝白的啊。”
谭父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摆摆手。
快二十一岁的人了,喝酒还是可以喝的。
“可别说,我的酒量深得我父亲真传,那可不是吹牛的。”常泽暄笑着搭话。
谭母饶有趣味地瞧着他。
谭父来了兴致,在家从来只跟谭母小酌一番,好久没喝过白的了。
他还不信喝不过一个小辈!
这样想着,他就发号施令,“然然,去把我压箱底的茅台拿来。”
谭母劝了几句没劝下来,想着大过年的高兴一下也无妨便同意了。
喝得比较保守,时不时碰一下,电视放着春晚,外面人声鼎沸,气氛倒也融洽。
“小常父母做什么工作的啊?”谭母为常泽暄布着菜,亲切地问着。
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谭纹然蹙着眉给谭母夹了菜,插上一句,“妈,问什么呢?多吃菜。”
谭母瞥了她一眼,正要说什么时常泽暄就连忙放下酒杯,正襟危坐的样子让谭父一乐,也看着他,只听他说:“父亲在做生意,母亲在一所大学任教。”
“真好真好。”谭父点头,又端起酒杯打算碰一下。
常泽暄见状从善如流应付着。整个过程谭父谭母都是笑着的,看起来很高兴。
谭纹然阻止无果,看常泽暄也“乐在其中”,决定当一个透明人,专心地吃着菜。不得不说,每个人做出来的都不一样,谭父谭母原本属于不同菜系,多年相处硬生生熬成了同一种菜系,偏清淡偏甜,常泽暄做的偏辣却不呛人,偏香却不腻歪,很合她胃口。
谭寂之没插话,也当一个透明人,他也专心吃着菜,暗暗记下常泽暄做的菜色,争取早日超过他。
饭吃完了酒也喝完了,却成了两个极端。常泽暄精神尚好还能抢着去洗碗,谭父已经醉醺醺趴在桌上了。
谭母哪能真让常泽暄去洗碗?招呼着让姐弟二人去洗碗,自己扶谭父去房间躺一会儿,让常泽暄自己看电视。
等他们洗完碗出来谭母也收拾妥当自己去熬醒酒汤了。
沙发上三人坐着看春晚,忽略掉其中的暗流涌动,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
谭纹然感觉常泽暄总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是碍于谭寂之在这就一直憋着,感觉谭寂之也想跟她说些什么,也由于常泽暄在这就一直沉默着。
谭纹然倒是希望这是她的错觉,但是这令人坐立不安,连腿放哪都不舒服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余光瞄着常泽暄微微醺红的两颊,想着醒酒汤应该一会儿才好,打算起身给常泽暄倒杯水。
说巧不巧,正要起身厨房里就传来谭母的声音,“然然,过来一下。”
这么快就好了?
谭纹然挑了挑眉,进了厨房。
醒酒汤还在熬着,谭母收拾着灶台。
见着她来,谭母收拾好将她拉在一边,用只能她们两个听见的声音悄咪咪问着,“你和小常进展到哪一步了?”
声音就跟说不能让人听见的私房话一样,谭纹然下意识紧张专注起来,待听清谭母的话,先是一愣,后是疑惑和羞赧。
她从来没提过啊?那是谁说的!
像猜透了她心中所想,谭母宽慰着笑了笑,叹道:“没人跟我说,但你当你老妈眼神不好使么?”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可能么?
既然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可隐瞒的。谭纹然反倒放松下来,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悠悠转着,无辜而纯真。
“还没牵过手。”
看她坦坦荡荡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是面对那样一个帅小伙她女儿就没有主动一点?谭母实在不明白,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你们交往多久啦?”
很好算,一月一号开始,到现在二月六号,刚好三十七天,谭纹然老老实实回答。
“三十七天。”
听她说的时长精确到天数,谭母心下一松,看来这孩子还是挺在意小常的,记得这么清楚,但随即反应过来,都三十七天了连手都没牵过,多不正常啊。
恨铁不成钢地瞅她,谭母都恨不得自己上阵帮她,无奈一叹,苦口婆心劝着,“你是不是个傻姑娘啊!小常这么优秀都不知道抓紧点,要是谈黄了以后上哪找这么合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