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聊了些例如今天天气真好这类没有营养的话题。说了还挺久，谭纹然口干舌燥正打算挂了，却听常泽暄低低说了句话，要是不认真听兴许就错过了。
“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声音低沉嘶哑，不似往常的明朗，带着一点几不可闻的委屈，可更多的是压抑，还有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思念。
谭纹然手僵了僵，缓缓一叹，正要出声的时候谭寂之打断了她。
准确来说也不算是故意的。
“排到了，拿东西吧。”
确实没注意，这时谭纹然才开始拿东西，人太多收银员扫东西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她只说了句“回头聊哈”就挂断了电话。
出了超市谭纹然想着事情，没有说话。
谭寂之出声让她松手她才反应过来，谭纹然说东西不重其实还是有很大一包的，出超市之后就像小时候一样跟谭寂之一人提一边，这样就不重。
谭纹然听话松手，手掌内侧已经勒出一条红痕，倒是没有感觉，她使劲搓了搓，让血液加速流通。
又走了一段，快要到小区门口。
谭寂之突然转头看谭纹然，问道：“你谈恋爱了吗？”
这件事谭纹然一直没有跟家里提过，一则她还没准备好，二则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长久。
又有些惊疑，谭寂之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常泽暄最后一句话被他听见了？
谭纹然打量着谭寂之的神色，暗自思忖他的想法，可他分明没有怀疑，仿佛认定了一般。
半晌，谭纹然浅浅“嗯”了一声。
算是回答了谭寂之的问题。
“和谁？”谭寂之冷冷问道，还没等谭纹然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猜测，“常泽暄？还是……”丁文钧。
“常泽暄。”
谭纹然打断他的话，她不知道谭寂之还会说什么，只觉得他的语气带着冷漠生硬的质问，让她有点不舒服。
他们对视着，好像置着气，谁都没有打破僵局。
谭寂之也发现自己语气不怎么好，看着她绷紧的脸颊，压抑住心头的烦闷，率先服了软，“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问一下。”
从谭纹然接电话他发现是个男声之后就一直注意听着，最开始他就猜测着他们的关系，直到最后一句才是完全确认。讲心里话他很不爽，可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从她口中问出他想知道的。
“你喜欢他吗？”
其实谭纹然已经承认了，这个问题就没有了意义，有选择的情况下谁会选择不喜欢的呢。
谭寂之已经递了梯子，谭纹然也没必要计较什么，脸色和缓一些，只不过听见他的问句还是愣了一下。
她心里都知道，不喜欢，但也不反感，所以才能试一试。
直接回答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话要出口邱晓羽亲吻他的画面就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的来回闪现。谭纹然心被狠狠一揪，突然很烦躁，有些幼稚也有些赌气。
“喜欢。”
谭寂之脸色铁青，僵硬着点头，就跟有人强迫他似的。
不知为何，谭纹然心中却全然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更加堵了。
风刮得脸生疼，谭纹然受不了了，把羽绒服帽子套在头上，手也捂在脸上，没有看谭寂之，快步走了回去。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他们连着两天除了吃饭都没怎么碰面。
其实谭纹然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谭寂之表现得那样反感，但她也不会主动去问他。
大年三十这一天晚上按照往常的惯例，天刚擦黑就坐在沙发上等春晚了。
谭父谭母在厨房里忙活着年夜饭，谭纹然和谭寂之中间隔了五个抱枕的距离。
电视里全是陌生的广告，连广告都更新换代了。
谭纹然幽幽一叹。
常泽暄自从上次有些“失态”之后就没再提起那个话题，至少在谭纹然看来是这样。
可现在有点颠覆她的认知了，常泽暄发微信说如果他做了什么没告诉她的事情她会不会生气。
谭纹然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条消息，始终没动。
没告诉她的事情范围太大，是关于她的?还是关于他自己的？
又是什么程度？吃了什么饭还是干了什么大事？
谭纹然蹙眉想了好一会儿，她猜不透也不想猜，最后发个问号的表情包。
常泽暄下一秒就回了消息。
“我真的很想见你。”
看见这条消息，心里一咯噔，几乎下意识的，有个想法就在脑中成形。似有感应般，在谭纹然转头望向门口时敲门声就恰到好处响了起来。
厨房离门比较近，谭纹然担心爸妈开门到时太过尴尬，于是飞快冲到门边，赶在他们之前开了门。
果然，是常泽暄。
对于开门的是谭纹然，他也不显惊讶。
谭母听见声儿探出头来瞧瞧，常泽暄见了赶紧对谭纹然使了个眼色，谭纹然无奈，侧身让他进来了。
“叔叔阿姨好，原谅我冒昧前来……”
常泽暄把手中满满的礼品往地上一放，就亲热地拉着谭母开始叙家常。从保养得真好看不出年纪到今天天气真不错再到做的什么饭菜这么香真是这辈子闻过最香的了，直把谭母哄得笑声连连合不拢嘴，到最后得知他家里没有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过年成功让谭母心疼了，还斥责谭纹然怎么不早点带他到家里来。
对于常泽暄反客为主这一系列操作，谭纹然瞪大眼睛，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心里直叹，真看不出来，常泽暄还是妇女杀手。
愣着的还有谭寂之，之前余光一直瞄着谭纹然，见她小跑着去开门，特别来人还是常泽暄，他成功地把原因归结为谭纹然迫不及待见到常泽暄。
尤其是谭母还让他去给常泽暄倒水，虽然不喜欢他，可也不能失了礼貌。
“喏，喝吧。”只淡淡来了一句，谭寂之直接坐下再没有其他表示。
这次的态度跟上次在海边见面相比明显冷淡了许多。见谭纹然有些歉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微微一哂，他也不在意，简单打着招呼就要去厨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