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终,霍母还是没有度过这个冬天,临终之时,拉着于清和霍邱的手,张着口说不出一句成型的话,只深深的看了他们两眼,就永远的离开了
亲戚朋友们帮着料理了后事,全程霍邱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嚎啕大哭,悄无声息的难过才是最伤人的,可是于清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夜深人静,于清走到守着灵堂的霍邱身旁,和他一起跪了下来,仅仅一夜之间,霍邱身上温润如水的气质荡然无存,只留下一身的孤寂凄凉
少时丧父,而立丧母,这让他如何能承受
有些人即使耄耋之年父母依然健在,而他却已经到了父母双亡的地步,老人常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于清心疼他,疼的像是有人拿针在扎着自己,一点一点,痛入骨髓,想遍所有能用上的话语词汇,却没有一个能够在此时安慰到霍邱
也许是情绪到了极限,也许是于清就在身旁,霍邱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点点抽泣起来,于清把他揽到怀里,紧紧抱着他,“于清,于清,于清……”霍邱痛彻心扉的叫着于清的名字,仿佛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以后再也没有母亲了,再也没有了”
于清轻抚着霍邱的后背,满是哭腔的安慰着,却不让自己的情绪更加的失控,“我在,我永远都在,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只要霍邱回家,无论多晚,于清都会给霍邱打电话,不管霍邱在干嘛,就好像她在霍邱身边一样,絮絮叨叨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也想搬过去陪霍邱住,可是父母不同意,霍邱不同意,最后只能以这种形式陪着他,只是害怕霍邱一个人回到家感到孤寂
偶尔他们也会开车出去玩,度假,只要是能让霍邱感到开心的事情,于清都会做,并且心甘情愿,不亦乐乎
霍邱知道于清担心自己,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青睐,便也配合着于清,让她安心
不过虽然于清没有和霍邱同住,但是家里却慢慢的也有了她的痕迹,比如阳台上有她养了很久的兰花,美其名曰净化空气,悦目养神,偶尔还会有于清的外套遗忘在沙发上,最后就是穿着霍邱的衣服回了家,每每这种情况被于母看见了,总要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探着于清,然后数落一顿,让于清很是欲哭无泪
时光像沙漏总是流逝的很快,在霍邱快要过生日时候,于清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就找了钱咏雪和赵凡度偷偷布置着,而同样的时间,霍邱也找了赵凡度说了自己的计划
这让赵凡度即兴奋又痛苦,兴奋的是他知道双方的计划,痛苦的是这个计划他只能自己知道
因为其中有了赵凡度这个双面间谍,所以于清和霍邱在带着彼此前往约会地点的时候都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甚至在推开门之后,看着红毯上满地的鲜花和气球,一个觉得是生日惊喜,一个觉得是求婚浪漫
直到霍邱看见旁边窗户上贴的生日祝福的字样,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清说“生日快乐,霍邱,愿你岁岁安好,岁岁开心,岁岁有我”
霍邱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于清说“你忘了,我要过你的身份证”
这一刻,霍邱突然很感谢李子群把自己从市医院逼了出来,要不然以自己当时对市医院工作的热忱,自己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遇到于清,特别还是在自己母亲去世以后,霍邱都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好,岁岁有你”
这时旁边的大门打开,钱咏雪跑过来给于清带上了头纱,于清都没有察觉,看着自己的爸妈,朋友,同事,于清愣住了
自己好像没请这么多人吧
只见这时,霍邱单漆跪地,拿出戒指,送到于清面前,眸中的爱像是要溢了出来“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只要想到她可能会离开,连呼吸都会觉得是疼的,可是想到她在身边,又觉得世界都是明亮的,我从来不懂生活,不懂天空的颜色,但是你告诉我,生活是甜的,天空也不是只有蓝色,你刚才祝我岁岁有你,那现在我可以兑换这个生日祝福吗”
于清本以为今天是自己给霍邱惊喜,最后却成了他给自己的感动,她想开口说她愿意,可是激动的话语一旦开口,眼泪就要失控,只能不断地点头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和回答
赵凡度急死了,看着一个只知道点头,一个筹措着不知道带不带,明明是一件一目了然的答案,霍邱那小子却在这件事情上笨的可怕,“别光点头了,这小子在这件事情上莫名的不自信,就算你把头点烂,只要你不肯定准确的告诉他,他都怕勉强了你”
霍邱知道于清对自己的感情,浓烈绚烂,可是自己比她大了六七岁,总怕她是小女孩的一时冲动兴起,将来后悔,尽管如此,霍邱也已经放不下了“嫁给我,好吗”
忍着不让自己泪水失控,于清伸出手,“好”
话说完,还是忍不住泪崩了,看着霍邱把戒指带到自己手上的那刻,于清觉得够了,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别哭了,傻姑娘”,以后,真的是我一个的小姑娘了
这场生日宴加订婚宴就这样在一片欢声笑语的祝福声中缓缓的进行着,而这场宴会的主人公却早就不见了
“我有生日礼物送给你”于清把霍邱拉到了酒店的顶层房间,拿出电脑给霍邱说着
霍邱摸着她的头,“你刚才已经送过了”
“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当然不能只送一样了,看”于清把电脑转过去
霍邱看着电脑,沉默了,那是一份美国医学研究中心的报名表
于清看着霍邱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异常的沉默“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霍邱说“你上次要我身份证就是为了帮我报名?你知道我如果考上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代表我们可能要异地三年”于清如是的说着,“我知道这对我们的关系来说是一场豪赌,但是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让我输,而且我不想你有遗憾”
霍邱一直觉得自己情缘凉薄,父母亲人,亲戚朋友都少的可怜,亲情现在更是没有,可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于清,填补了自己所有的空缺,紧紧的抱着于清,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和自己融为一体
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霍邱说“我当然不会让你输,我舍不得”
于清斟酌着开口,脸上带着红晕“所以,今天我想把自己完完整整的都给你”
闻言,霍邱心脏猛的一收缩,松开于清,看着她红的发烫的脸,一个打横抱起于清往房间走去
夜晚,天上繁星点点,簇拥着月亮,似乎要把所有的宠爱和光亮往那唯一的一轮明月靠近
霍邱心疼的道“我爱你”
于清哭了,他想回应霍邱,却说不出一段成型的句子
霍邱吻了吻于清脸上的泪水,轻哄着,仿佛那是一件珍贵异常的宝物,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我爱你,也只爱你
……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发现霍邱不在,于清强忍着不适打算下床的时候,霍邱进来了,坐在床边帮于清拢了拢头发“起来了,早餐做好了,想在这吃还是去客厅”
于清觉得霍邱变了,以前也温柔,可从来没见过现在这样,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温柔的能掐出水来,好似声音大一点都吓着于清似的,盯的于清都不好意思看着霍邱了,“咳,去客厅吃吧”
话音刚落,就被霍邱打横抱起往客厅去了
“我可以自己走的”于清在霍邱怀里小声的说着
“我知道,是我想抱你”
又问“好吃吗”
“很好吃”,开玩笑,别说现在食物可口美味,就是现在让于清啃石头,她都能品出一丝甜
霍邱用拇指给于清搽了搽嘴角,宠溺的笑着“那以后我都做给你吃”
于清说,“好,对了,你打算什么开始准备考试呀,好像四月份就开始考试了,来得及准备吗”
“明天,来得及,今天你有什么想做的吗,我都陪你”
“好的”
那天,他们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做了平常情侣都会做的,看电影,逛街,吃小吃
生活平淡,快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