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航耐着性子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只需要告诉我兰沁在哪就行。”
江川笑了笑,道:“她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她自己有腿,我总不能拴着她吧?”
路一航咬了咬牙,问道:“路一舤人呢?”
江川扶了扶眼镜,平淡道:“路总不在国内,去国外旅游了。航哥要是没有其他要紧事,我要回办公室处理文件了。”
路一航呆立在原地,看着江川离开。他听到江川的话之后,一丝不详的预感突然涌现在他的脑海中。相似的情节又出现在兰沁身上,和于诗涵那时候的事是如此雷同。
他赶到大厦对面的咖啡馆,坐到程诺对面,忙对程诺道:“你上次帮我查于诗涵踪迹时的那些关系,再请他们查一下兰沁是否和路一舤一起出境了。”
程诺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路一航话里的含义。他拿起手机走出咖啡馆,打了几个电话。
路一航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看到程诺皱着眉,一脸严肃的联系别人,他心里愈发的不安起来。兰沁的遭遇让他害怕,他害怕兰沁成为第二个于诗涵。
过了十几分钟,程诺回到咖啡馆。他向路一航说道:“我已经联系了朋友去查兰沁是否和路一舤出境了,但是需要时间。我先送你回家吧?”
路一航和程诺一晚没睡,也觉得精力有些跟不上,于是同意程诺的建议,两人打车回到路一航家。路一航让程诺在客房休息,自己则一头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手机铃声响起。路一航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冬日的暖阳正将一天中最后一丝温暖照进卧室。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接着他坐起身,听到客房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这时他才想起客房里的是程诺。是程诺得到回复了吗?
路一航赶忙起身离开卧室,他正准备敲客房的门,但又怕打扰到程诺打电话,只得去厨房烧点水喝。水烧好,路一航泡了两杯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正好这时程诺从房间出来,只见他愁容满面,看来他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路一航忙问道:“打听到消息了吗?”
程诺点了点头,道:“四天前,兰沁和路一舤一起去了普吉岛。”
路一航靠坐在沙发上,略一思考,道:“他们去了国外,我们再没办法找到他们。从于诗涵那件事情上推断,路一舤肯定会带兰沁回来的。就是不知道会有多久。”
程诺有些烦躁的说道:“只凭于诗涵那件事,你是无法推测出路一舤究竟下一步会怎么做。不过有一点,你去找了江川,江川可能会把这件事汇报给路一舤,如果路一舤知道你在找兰沁,他可能不会对兰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这一切得建立在路一舤对你有所顾忌这件事上。”
有些不对劲。路一舤秘密的带着于诗涵去了马尔代夫,和于诗涵腹部的那个伤口是否有关系?如果于诗涵的确是丢了一个肾,是否是在和路一舤去马尔代夫的期间被取了肾?路一航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浑身渗出冷汗来。如果他的猜测准确,那么兰沁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路一航声音有些颤抖的将自己的想法讲给程诺,程诺顿时跳了起来:“路一舤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对我周围的人动手!”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程诺,你先冷静下来!”路一航急忙制止了他,“事情已经过了4天,如果路一舤真的做了什么,你也没办法阻止了。况且他们是在国外,你能有什么办法立刻就飞到兰沁身边?”
程诺恼火的坐回沙发,立刻拿起手机拨了路一舤的电话。但是听筒里只传出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程诺带着火气将手机仍在茶几上,双手抱着头,一声不吭。
路一航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知道程诺现在一定苦恼万分。他想了一下,用自己手机的语音助手再次拨通了江川的电话。
“航哥,还有什么事吗?”江川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犹如池塘中的水面,毫无波澜。
路一航心里叹了口气,但语气还是肯定的说道:“我知道路一舤带着兰沁去了普吉岛,我也知道你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到路一舤。麻烦你转告他,不要打兰沁的主意,如果兰沁少一根汗毛,他就死定了。”
江川沉默了一会儿,道:“好,能联系到路总时,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的。”
程诺抬起头看向路一航,许久才道:“我第一次听到你说狠话。”
路一航愣了一下,道:“有什么问题吗?”
程诺疲惫的笑了一下:“气势有了,但话的内容不够狠。”
路一航“呵呵”笑道:“这是我的极限了吧。”
程诺收回笑容,严肃道:“如果真如你所想,时间已经来不及,兰沁可能已经受到伤害了。但是你的警告可能也会有效,最起码兰沁能活着回来。我们已经查到兰沁是和路一舤一起走得,路一舤得知这个消息,就必须得把兰沁带回来。现在我们只能希望兰沁回来时是完整的。”
路一航背后有一丝寒意。
程诺打电话给兰雅,告诉她兰沁和男朋友去了国外旅游,过几天就会回来。兰雅是十分相信程诺的,既然程诺都这么说了,兰雅也只得去派出所撤销了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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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程诺来接路一航去“随意”酒吧。兰沁回来了,兰雅为了表示感谢,请路一航和程诺他们去酒吧坐坐。坐在程诺的车上,路一航忍不住问道:“兰沁回来,有没有什么异常?”
程诺没有回答路一航的正面问话,而是反问道:“如果一个人被摘了器官,会有什么影响?”
路一航坐在后排,看不到程诺此时的表情,但他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觉。他叹了一口气,道:“要看被摘取的是什么器官,范围有多大。我们医学上活体移植的情况比较多,对供体的生命和健康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如果是非法移植,那就不好说了。”路一航停顿了一下,整理着思绪,然后说道:“已经确定兰沁她......”
程诺语气中渗出一丝寒气:“兰沁回来后直接去了学校。从她和兰雅视频通话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路一航发现其中的疑点:“她没有回家,没有和兰雅见面,对吗?”
程诺“嗯”了一声,接着道:“所以我们的猜测可能已经成为现实了。”
路一航略沉默了几秒,道:“把兰沁叫出来,当面问她,这样直接一点,但是兰沁不一定会说真话。”
“这就是我现在纠结的点。”程诺无奈的说道。
车在酒吧前停下,路一航先下车进了酒吧,程诺找地方去停车。进到酒吧里,路一航径直往老位子走去,就见到老幺、刚子和小胜已经在雅座等着。兰雅招呼路一航坐下,没一会儿程诺也到了,人算是凑齐了。
“兰沁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兰雅举杯道,“最感谢的还是路医生和程诺,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路一航微笑道:“人没事就行,兰老板客气了。以前你也帮了我不少,真都是我应该做的。”但路一航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兰沁真的没事吗?
程诺为兰雅斟满酒,道:“兰雅,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不要提谢字。”
兰雅笑了笑,道:“现在我只有兰沁这么一个亲人了,要不是各位那天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今天本来应该让兰沁亲自过来和各位赔罪,但是她说她晚上有课,我就再代她喝一杯赔罪酒。”说完又将杯中酒喝完。
路一航与程诺对视一眼,心里嘀咕道:兰沁像是躲着不见兰雅呀。
越是躲避,越是有问题。兰沁回来后还没有和兰雅见过面,这点就很可疑。
晚上大家就在吃吃喝喝中度过。路一航与程诺心里有事,与众人喝酒也只是点到为止。老幺还忿忿不平嫌弃路一航喝得太少,路一航举起自己带着弹力手套的右手,让老幺无话可说。
几人闹到凌晨,程诺叫了代驾先送路一航回家。两人坐在后排,程诺的目光时不时看向路一航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他忍不住去摸了一下路一航的右手,当指尖划过那粗糙的弹力手套时,路一航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带着些醉意看向程诺。
程诺有些尴尬,他避开路一航的目光,道:“还疼吗?”
路一航笑了笑,道:“阴天下雨的时候有些不舒服,不过还能忍受。”
程诺觉得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热,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车上空调太热。他有些不自然的看向窗外,路灯将车内的阴影照的有些斑驳。代驾师傅打开广播,深夜的电台播着些舒缓的音乐,让人心情放松了下来。
路一航突然道:“我还是觉得应该当面问问兰沁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什么?”程诺的思绪还没完全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