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酒很淡,却醉人,今晚的风很柔,却格外清冷。江边的人渐少,变得有些安静,但那两个孤独的身影依然还坐在江边,感受着这座城市最后的浪漫。
最后一罐啤酒也喝完了,到该回去的时候了。楚江南把空掉的啤酒罐都收到了袋子里,将它们丢进垃圾箱,然后回来扶起莫莉。莫莉有些醉了,站起来时脚步摇摇晃晃,看样子可能连路都不能走了。楚江南无奈将她背了起来,沿着江边的步道朝酒店方向走去。
一路有很多出租车经过,但他都没有坐上去,听着背上莫莉在耳边的喃喃低语,心却飘向了远方。
“我静静靠在窗口,默默地为你祈求,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温柔。看夕阳将城市染透,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盼望着一个人让我感动。我宁愿为情为爱付出所有,愿意为你驻足停留。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真爱需要用心去等...相信生命的缘分...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从此生命变得完整...痴心的守候在这一刻永恒。”
江边距离酒店并不算近,但楚江南硬是就这样背着莫莉走了回去。从莫莉的包里找出了房卡,打开门,将她小心地放到床上。就在准备离开时,莫莉却下意识抓住了楚江南的手。
“怎么了?你还需要什么吗?”楚江南小声地问着。
莫莉没有回答,好像已经睡着了。楚江南又问了声,还是一样没有反应。他试着想将手抽出来,但莫莉拉得很紧,仿佛害怕失去什么。楚江南担心动作太大惊醒了她,只好放弃,缓缓在床边侧身坐下。
现在已经是深夜,酒店的隔音条件很好,显得格外安静。房间的窗还开着,夜晚凉爽的风吹进来,让楚江南酒意散去,人也清醒了很多。
这样留在莫莉的房间中实在有些尴尬,而且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莫莉还总这样拉着自己不放,等到天亮了以后,被同事们看到就更没办法解释了。再说莫莉醒来会怎么想呢!她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顾婉晴?
身边的莫莉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可能是房间里有些热,她竟不知什么时候将上衣的几颗扣子给解开了,隐隐露出了大半的胸口,让楚江南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
因为一路背着莫莉回来,楚江南的衣服早就已经被汗水打湿。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新汗再生,被夜风吹得他竟都开始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免得会更加尴尬,还是要尽快离开。楚江南再次试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睡梦中,莫莉就像要被夺走糖果的孩子,几次都努力想要抓得更紧,但终究还是拗不过楚江南的决心,无奈滑脱了手掌。
还好,莫莉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动作而惊醒,只是眉间隐隐有了一点失落。
楚江南获得了自由,转身就准备离开,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重新回来将窗户关好,打开房间中的冷气,调整了个比较舒适的温度。不小心他又看到了莫莉那敞开的衣领,心头一阵剧烈地跳动,忙去找来了一条浴巾,小心地搭在了莫莉身上,这才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默默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莫莉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她睁开了双眼。
“我并不想让你负责,而你却还是不愿留下。”
莫莉从床上起身,重新将窗子打开,将头探了出去,用力呼吸着夜晚的空气。她很想肆意地大叫两声,让自己积蓄在心中的泪水决堤。但她不能,那样便会扰了这一天里难得的美梦。
这已经是第多少个不眠夜了,莫莉和楚江南都记不得,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守候。守候的不只是天明,还是心中那一片抓不住的天地。
第二天早上,莫莉并没有去和楚江南他们一起吃早饭。楚江南以为她是因为昨晚喝得多了,还没有醒,便也没有打扰她。八点半的会议准时召开,果然像副总说的,他们如愿中标了。接下来便是真正的庆功宴,副总说什么都让楚江南把莫莉一起带上。莫莉也不能继续在酒店里躲着了,洗了个热水澡,重新打扮一番,将熬夜后的憔悴淡了些,才同楚江南一起去到了现场。
楚江南和莫莉脸上略显的倦容,一点都没有让副总他们感到意外,反而对莫莉更加热情了起来,俨然这顿庆功宴莫莉才是主角一般。莫莉也一扫昨夜的失落,和大家聊得非常开心,甚至承诺回去之后,一定要再找机会出来聚聚,将这份组织上的热情延续下去。
下午回去的车上,楚江南和莫莉被特意安排坐在了一起。但也许是因为昨晚房间中的那段插曲,一路上楚江南都有点尴尬,话也不多,就感觉身下的座位怎么坐都不舒服似的,不断地小心调整位置,仿佛总担心会触碰到莫莉的身体。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买票的时候故意为之,副总他们并没有坐在楚江南和莫莉身边,中间相隔了几个位置。从他们的角度看过来,楚江南莫名其妙的那些小动作,就仿佛是在隐晦地窃窃私语。这样的状态他们都很满意,心中不禁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准备礼金了。
生活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看到的往往和现实总有些差别。但我们总是喜欢相信自己看到的,也更能接受这样,所以我们更容易在自己的世界里满足。现在的莫莉就是这样,她不清楚为什么楚江南总是动来动去,但她看到了楚江南脸上的紧张。这是不是说明他开始心中对自己有所改变了,只要他心中有了自己的影子,哪怕还只是一点点,她就已经满足了。
列车请开得慢些吧!这段旅程,无论目的地在何处,只要有你,即使千山万水,也不会感到孤独。
列车请开得再快些吧!只要一闻到她身上的气息,便难以抑制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焦躁不安,难道这是一种负罪感?她是婉晴最好的姐妹,所以自己犯了这世间最可怕的罪?不,不是的,她不是自己那座城里的那个人,所以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