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之后又嘱咐了她很多事情,但顾婉晴都没有听进去。护士带着她去办理了相关手续,她就像个木偶般跟在后面,交款、取药。直到她离开医院,户外的风吹到脸上,她才渐渐清醒过来,自己有宝宝了,自己要当妈妈了。
这时候,她本应该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何启华,但却联系不到,所以她很落寞,也很无助。都说母亲是最坚强的,顾婉晴也想变得坚强,所以再多的悲伤也不可以击垮自己。不能哭泣,不能彷徨,为了宝宝健康的成长,她可以把一切不好的记忆埋葬。
回到家中,顾婉晴努力回忆着医生的交代,吃了些调理身体的药,便安静地躺到了床上。她想让自己睡会儿,但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依然混乱不堪,全都是梦中何启华那张恐怖的笑脸。
有了孩子他会不一样吧?毕竟这是彼此爱情的结晶,所有的逢场作戏也好,玩世不恭也罢,都会因为这即将出世的小生命而烟消云散吧?家会因此变得完整,那么他便会回来的,因为他是父亲了,他也有了这世上最幸福的牵挂。
顾婉晴想到了莫莉评价自己的那些话,想到了大鹅口中何启华对自己的看法。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才发现原来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真的变了,变老了、变丑了,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黄脸婆这个词是婚姻里最大的敌人,虽然她与何启华还没有正式走入婚礼殿堂,但生活上已经没有什么不同。那么自己就应该改变,至少不能因为自己的懒惰,变成了这个家的裂痕。
顾婉晴去洗了把脸,将头发重新梳起,多日不用的保养品一层层妆点到面颊上,遮去满身的倦容。从衣柜中,顾婉晴又找出了那条蓝色的裙子。这是当初何启华第一次买给她的,虽然自己已经有些胖了,但再次将它穿到身上的感觉,顾婉晴依然很满足。
晚上八点多,顾婉晴拿着手机,想要给何启华打电话,可是担心他仍然不接,便决定还是发条信息。
“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放下手机,她开始精心地准备起了晚餐,希望今天可以是个被永远记住的日子,她要用最完美的方式与何启华分享喜悦。
晚饭做好了,时间也已经九点多,何启华并没有回复任何消息,人也没有回来。
顾婉晴不想失望,无论今天发生什么她都不能让自己失望,所以她决定一直等待。
十点、十一点...饭菜早就凉了,可是等待的人还是没有回来。夜变得越来越安静。顾婉晴担心这样一直不吃东西会对宝宝不好,便自己冲了杯牛奶,吃了两片面包。
十二点、凌晨一点...今天还是过去了,周围楼里的灯光都已经熄灭,顾婉晴像这夜里孤独的萤火,努力维持着希望,安静地等待着。
房门终于传来了响动,顾婉晴从茫然中醒来,起身迎到了大门口。何启华回来了,带着满身的疲惫,还有刺鼻的酒气。
“你怎么还没睡?”这是何启华进来后,见到顾婉晴说的第一句话。跟着他又说道:“怎么把这条裙子又穿上了,你胖了,不合身了。”
顾婉晴突然很失望,不过还是很快调整回了情绪,问道:“给你发信息没看到吗?”
“哦!手机没电了,关机呢!”何启华随口回答着,从顾婉晴的身边走过。
随着何启华的动作,一阵轻风扑到了顾婉晴的脸上,其中带着酒精的苦涩,还夹杂了淡淡幽香。
作为女人,顾婉晴一下便闻出了这是香水的味道,虽然并不刺鼻,但却还是让顾婉晴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何启华看到了桌上的饭菜,疑惑地问道:“你还没吃饭?”
“恩!想等你回来一起吃。”顾婉晴重新将眉头展开,尽量保持着轻松的笑容。
“这都几点了还等,我已经吃过了。”何启华说着就准备往卧室里走。
顾婉晴叫住了他。“阿华,我有事要和你说。”
何启华可能是累了,明显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不能明天再说嘛!”
“阿华,我怀孕了。”
何启华一下愣住了,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转身看向顾婉晴,用不确定的口气问道:“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顾婉晴重复道。
何启华的酒仿佛一下子醒了,人也变得有些焦躁,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什么时候的事?你确定吗?”
“今天去医院检查的,已经快两个月了。”
“你今天去医院了?为什么去医院?你白天打电话就是要和我说这件事吗?”
看来白天的时候,何启华是知道自己打电话了的,可他为什么不接呢?之后也没有给自己回。顾婉晴的心中有些苦涩,隐隐知道了点答案。不过她不想继续追究这件事,也不想再提起大鹅今天与自己说的那些。
“是,突然觉得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了下,知道了结果后便想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怎么能怀孕呢?我们都已经很久没有...”何启华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似在问顾婉晴。“快两个月了,你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听了这话,顾婉晴瞬间火气上涌,眼泪充满了眼眶,身子都在发抖。但她还是强行忍耐了下来,医生说过,她现在不能过于激动。
何启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调整了语气又继续说道:“婉晴,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店里的事情还忙不过来,经济状况也没那么好。而且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房子也都是租的,暂时不适合要孩子。要不,这次还是打掉吧!”
顾婉晴刚刚强忍下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何启华会这样说,就算之前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顾婉晴都没有如此伤心。现在他却要让自己打掉,那可是一条生命啊!自己和他一同孕育的鲜活生命。
“为什么?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