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孙子学舞,智远把明白的房间改造了一下,把一些长久没用过的柜子都挪走,床也从放在中间移到了墙角里,尽量腾出空间,把一边墙空出来贴上了墙镜。月红也是,把旧垫子拆了,再拼些旧衣服的布料,重新做一张半间房间大的垫子。而且为了让孙子要快点可以使用这间自制的练舞房,他们都没日没夜地工作。连续两个晚上,明媚上完晚班回来都已经十点多了,两老都还在忙活,看着他们这样的废寝忘食,有时候很想去阻止他们,但想起妈妈在得知哥哥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说了很多很扎心的话,特别是表示如果当年同意让他去学他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就不会离家,就不会就这样就没了。所以,她不得不由着他们,由着他们想用直接而真切的行动去弥补他们最想弥补的遗憾。
明天真的很喜欢跳舞,为了跟着小视频学好跳舞,他请明媚帮他在最多舞蹈视频的小视频平台里注册一个帐号,这样他除了看视频学习外,还可以把自己用平板电脑拍的跳舞视频发给平台他认为别人跳得好的朋友帮自己找到没跳好的原因,向别人请教动作技巧。在他的专属房间里,玻璃墙正中间的位置安装了放平板电脑的位置和连接电脑的摄像头,只要开电脑就同步开摄像,这样就可以跟着韦维介绍的舞蹈老师李乐乐老师的线上学习班同步学习。这位李老师很喜欢明天,当得知明天是一位康复中的白血病病人时,为了鼓励他,也为鼓励其他小朋友能认真坚持学习,她把明天的学习视频编辑到他们舞蹈班参加街舞比赛的小专辑里送去参赛海选,让明天高兴了好几天。
得知孙子跳舞的视频被送去参加海选,月红和智远别提多高兴,就好像明天已经被选上了一般,要求明媚要先联系好郑医生,问清楚一些明天要去参加比赛的注意事项,让他们好有时间做些准备。说实话,明媚也很希望天天能够去参加比赛,这对于天天来说是一件多么有积极意义的事,所以纵然对那件事仍耿耿于怀,但还是硬着头皮主动联系了郑医生,“郑医生,您好,有件事想请教您。带明天学习街舞的老师选送了明天的学习视频参加海选,明天现在的身体状态还不错,挺有活力的,但如果他被选上去现场参加比赛,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去?如果可以允许他去,那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谢谢。”她不敢直接打电话,只发了文字信息。
其实那件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而且就算不是这次关于参加比赛的事,再过一周,天天也还是要进行三期化疗,始终她都是要面对人家,老是这样想着躲避也始终不是办法。可这心里吧,怎样都觉得很尴尬。
很快,郑医生回了语音信息,“我看过天天发过来的一些小视频,如视频里的状态,可以让他参加,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不能与一周后的化疗撞时间,化疗后三天内不适宜参赛;第二,如果赛场人太多,要做一些消毒准备,避免接触到一些病毒或是细菌,假如他参赛,提前把日期告诉我,我想我同你们一起去会比较安全一些。”
郑医生的语气如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说话的内容也并没有与以往有不同,还是刻板的介绍病情模式,也再没提过让她要小心谨慎之类的字眼,就是自己心里想多了,太过于介怀郑医生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才不敢面对吧。好了,好了,别想太多,都过去了。
自从把明天的视频报上去后,李乐乐就想到这个孩子肯定会选得上,除了因为他的确实有些天赋,只自学了一个多月,很多动作都能做得很流畅很到位,能达到初学儿童标准,更因为他是一位带病的孩子却那么热爱街舞并且还那么努力地练习,家人也特别支持,会是本届比赛的一个吸眼球的闪光点。本来她是不打算把明天的视频剪进他们街舞班的选赛小视频的,但今年的学员可以去参加比赛的新面孔实在屈指可数,去年他们没有学员得到奖,如果今年再没有一位学员能够为街舞班增加点荣誉,恐怕很快他们这个街舞班就要被取消了,所以还是冒着要负责任的风险选送了明天。
那天接到韦维电话,说他们社区有一位特殊的小朋友想学街舞,请她帮忙线上教教,她连小朋友的基本信息都没有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请她帮忙的是她从高中一年级就暗恋的人。自从高中毕业后,除了中间有举行过一次同学聚会,他们没有见过面,当然他也不知道她一直都喜欢他,因为她自认为配不起他,所以不敢告诉他。学霸级的韦维是学校出了名的红三代,官二代,考了个好大学,而学渣级的她单亲家庭长大,没考上大学就去了一家健身室打工,学了街舞,参加了几个比赛,成了街舞老师。小明天的出现,给了她再次与他见面相处的机会,想来应该谢谢明天。
按照惯例,被选上的小舞者们要准备一个自己的一至三分钟内的作品,虽然明天身体条件与众不同,但也被要求完成最低标准的一分钟作品。为此,也为了可以跟韦维多见面,乐乐花了很大周折和心思,请了与她当年同期学习街舞的一位同学替明天编了一段有特色的可以坐在椅子上跳的舞蹈。周一一大早,韦维就开车带了明天和月红,应邀到她的舞蹈室去学舞。
为了方便明天在家里也能自行学习,韦维从李乐乐第一遍跳排好的舞蹈时,就进行了录像,然后是每一个动作的要领,再就是每段8拍音乐的串连,最后是整段音乐的全部动作串连,整段音乐共一分十二秒,乐乐把它拆分细致到每秒两拍进行教导。天天学得很认真,前后差不多要学两个小时,他没有怎么休息,也没有喊累,倒是当奶奶的月红,一时递水一时擦汗,担心天天会吃不消。
“天天很有天赋,现在大致的动作编排已经记住了,而且时间卡点也跟得很好,回去练一下每个动作的力度与幅度,调节一下动作与动作这间的连惯性,就应该没问题了。比赛安排在下个月的一号,到时候到这里来集合,与其他同学一起去就好了。”乐乐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跟韦维和月红说。
“可能不行,天天可能是我自己开车送他去吧。”韦维没有忘记天天不能在多人的环境中呆太久,也没有忘记明媚曾经交代过,如果比赛日期与化疗日期有冲突,天天就不能参加比赛,“下月一号,还有接近二十天,天天应该可以参加没问题,去就我们自己开车去吧。医生说了,他不能呆在人多的地方太久,最好帮我们查一下他的参赛时间点,到点了提前通知我们才进赛场,这样会更好一些。还有,我们进场的时候,会在跳舞的场地里喷洒一些消毒水,希望会场方面不会介意,因为他做完化疗没多久,抵抗力会非常弱~~”韦维一开始说就停不下来了,身为奶奶的月红都没有他说得那么细致。
乐乐看韦维的眼神里闪着光,他还是那么有爱,以前高中时他就是学生会里的干部,那时候每当有同学有什么难题,都是他带头帮忙解决。他安排学生会的工作时,就像现在这般细致周到,总能顾及到任何方方面面。能够在他的工作上帮得上他的忙,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想来帮助明天真是一件一举三得的好事,不枉她刷尽人情卡请她那出了名贵得要命的编舞同学帮明天编了这只既有创意又能照顾到他身体条件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