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文婉轻车熟路地在玄关脱了鞋子，扯过一边放在鞋柜上的消毒湿纸巾，抓着半半的爪子一个个擦了过去，顺带撸了它全身一遍，才放它进去。

　　半半早就被文婉折腾不耐烦了，一得到自由就毫不留恋地跑了出去，在房间里寻找可以撒欢的地方。

　　不得不说，狗狗也是很有意识的，它大概是知道现在到了姥姥家，姥姥没有奶奶那么好说话，不能随便在房间里撒欢，不然后果可能是它承受不起的。

　　跟在后面的文婉见它自顾自找着新领地，一点不带搭理后面跟着的她，猜测它气性还没下去，环顾四周，眼睛落在了一边的柜子上。

　　李素芹看起来对半半很严苛，但还是有着一颗宠崽崽的心，只是表达地没有那么明显，这一点，从家里常备的进口狗粮就能看出一二。

　　文婉拿了狗粮旁边洗干净的狗盆，舀了些放在里面，就满房间去找半半。

　　“半半？在哪呀，妈妈给你拿吃的来了。”一路吆喝着，一路用手扇着狗粮，似乎是想着把食物的气味扇出去，好把狗狗引诱过来。

　　“在这呢，赶紧把它带出去，别在这黏人了。”书房里传出李素芹气急败坏的声音，还隐隐有着哭笑不得的意味。

　　明天两老就要回学校上课了，白天都在外面，现在得抓紧时间备课了，确实没时间陪着半半玩闹。

　　走到书房门口，半半不知又从哪叼出来一只球球，含在嘴里围在李素芹脚边直甩尾巴，看样子还想把球送到李素芹手里。

　　看着它积极献殷勤的样子，文婉猜测半半之前在家里是没有这个玩具球的，可能也是李素芹后来买的，所以它这是想表示感谢，要和李素芹一起玩。

　　不过，李素芹还有正事要干，文婉也就走过去把那只选择性看不懂眼色的狗狗，半哄半拉地带出了书房。

　　它嘴里的球可能衔得有点久了，这会儿近距离待在文婉身边，优质狗粮的气味更清晰地诱惑着它，一个没注意，球掉到了地上。

　　文婉捡起球球，轻轻往客厅的方向扔去，半半的注意又瞬间被飞走的球吸引，汪叫一声，欢快地追着球跑过去。

　　文婉跟在后面回到客厅，半半已经追到了球球，正在自娱自乐地围着球打转。

　　暂时将狗粮放到一边的茶几上，她又捡起球陪半半跑了几个来回，总算是哄回了这个傲娇的小家伙，中场休息时，她又把狗粮放到它面前，文婉也就趁着它吃东西的时候，终于摸到了乖顺的狗狗。

　　又闹了一会儿，文婉厌烦了这样单调无趣的投球游戏，很有“渣男”气质地拍拍屁股要回房洗澡了，还没成精的半半也没意识到，依旧屁颠颠儿跟在她身后回了文婉的房间，然后守在浴室门口等着她出来。

　　但是，等待女生洗澡的时间是漫长的，原本它还很有精力地和自己的小球玩着，后来逐渐趴在门口假寐了。

　　等到文婉擦着头发出来时，几乎要睡着的半半被开门的声音惊得一个激灵，原地弹起，看到身后的文婉时，才不满地汪汪直叫，好像是在埋怨她干嘛吓它。

　　文婉空出一只手捏住它的嘴，训斥道：“不许叫！姥姥、姥爷在备课。”

　　完了又跟它确认：“我松开你，不许叫知道吗？”

　　被控制住狗头的半半完全没办法给到她回应，四只脚在地上焦急的踩着。

　　文婉试探着放开手，见它果真没再叫，满意地撸了它脑袋两下，将头发用干发毛巾包了起来，坐到床上捞过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顾城还在忙，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顾城，我文婉，现在跟你讲电话方便吗？”

　　“可以，你说。”

　　“我想跟你确认一下关于郑冀的刑罚，他近两年应该不会被放出来的吧？”

　　“对，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个事的。前两天我朋友跟我说，郑冀被通了关系放出去了，好像还不是这两天的事，所以我正在查。”

　　“真的被放了？”倒不是文婉有多恨郑冀，有多想赶尽杀绝，只是如果连教训都没给到位，人就无声无息地脱离了法律的制裁，怎么想都让她觉得不得劲。

　　文婉撸着趴在一边的半半，脑子里又想到今天下午见到那两人的场景，再次询问道：“咱们索赔的欠款到账了吗？”

　　“被强制执行了一半，怎么？”

　　“我下午在商场看到郑泽和郑冀了，男装店的导购说两人购置了一批新衣。我下午刚好在那家店买了东西，价格都不便宜。”

　　“嗯，你有什么想法。”

　　“其一，如果要把郑冀捞出去，他肯定要花不少钱，且郑泽目前好像还没有正式的工作，所以，能支持他们这样大手笔的花费，他们的钱哪来的？其二，假定有幕后之人帮忙把郑冀活动出去了，那人总不会一直当这个冤大头，一直提供父子俩较为奢侈的生活。所以郑泽钱的来路，会不会也有问题。”

　　文婉说完，就静默等着顾城的回音。这些猜测，或许有点小说看太多的后遗症，但艺术来源于生活，不正常的现象总归有它不正常的地方。

　　顾城听完，没有立即给出回复，但这些事真不真，只要做了，总会有迹可循，证据也早晚会浮出水面，他问文婉：“你能确定郑泽目前还没工作吗？另外，关于郑泽之前在大坑乡的几年，我们可能还得去取证。”

　　“好，要一起去吗，还是问一下黄粱？”

　　“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结束和顾城的通话之后，时间还早，文婉就去吹了个头发，原本还想着吹完头发也给黄粱去个电话，但在热风的吹拂下，静悄悄的房间格外催人入眠，她耷拉着眼皮扑到床上，几个翻身就把自己裹进了被窝。

　　半半见她躺进被窝不动了，鼻子凑到她脸上嗅了嗅，文婉痒地伸手推开它，嗓音迷迷糊糊：“别闹，我要睡觉。”

　　终于明白晚上没得玩了，半半一个巧劲跳上床，趴在了文婉身边。

　　文婉睡得不太安稳，总觉得有什么忘了做，再一次迷糊间晃了个神没入睡成功，她迟钝的脑子终于想起来忘记做的事情了。

　　手隔着被子怼了怼睡在旁边的半半，愣是把睡着的狗子喊了起来：“去关一下灯。”半半也是拿她没办法，跳下床，抬起前肢趴到墙上，再伸出一只爪子轻怕开关，房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文婉舒适地蹭了蹭被子，终于沉睡过去。半半也懒得再跳上床，地上反正也有地毯，就自己缩成一团，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早上，文婉是被咕咕叫的肚子和早饭的香气叫醒的。挣扎着睁开眼，地上的半半早已不见身影，房门半掩着没关好，从门缝传来李素芹压着的声音，训斥半半不要把狗粮吃到地上。

　　伸个懒腰，就着最后的姿势，瞪着天花板放空自己几分钟，文婉女士终于元气满满的起床了！

　　本着和小家伙培养感情的目的，文婉大无畏地带着打扮一新的半半出门上班了。而今天，穿着文婉昨天新买的小衣服的半半，成了这条gai上最亮的崽。

　　还记着出事前，蔡宁宁说的香水项目，她在十字路口，选了去实验室的路。

　　到了地方之后，文婉站在门口一时有些进退不得。

　　她低头对上半半水汪汪的大眼睛，思想争斗再三，还是不忍将它绑在门外，但还是担心它进实验室后捣乱，只能蹲下对它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又摸了摸套在它嘴巴上的嘴套，突然觉得今天带它出门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只是，带都带出来了，她人也到了实验室门口，总不能又把狗送回去，然后再来一趟这边吧。叹了口气，文婉认命地抬脚要往里去。

　　“诶，婉婉，你来了！走吧，我正好要去阿南那边，一起吗？”

　　有时候，可能真的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情景存在吧，她正苦恼呢，蔡宁宁就如天女降临般，解救了她当下的困境。

　　“去找阿南？”

　　“对呀，阿南打电话让我带小样过去再商量一下细节。咦，你今天把半半也带出来了？”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它脑袋，“半半，知道我是谁吗？”

　　“那行，咱一起走，我开车了。”说着，文婉高兴地取下了下车时给它带上的嘴套，扯了扯手里的牵引绳，“来，半半，喊小姨。”

　　重新获得嘴巴自由的半半听不懂两个人类在说什么，但依旧欢快地甩起了尾巴，也很自来熟地凑近蔡宁宁嗅了嗅，确认她身上的味道之后，还很小声地冲蔡宁宁“呜呜”叫了两声，倒是没有大声“汪汪”。

　　蔡宁宁完全被半半这副机灵的样子俘虏了，坐在车上的时候很好地顶替了文婉陪玩的角色，弄得半半对她的好感一路攀升。要不是文婉及时开到了目的地，恐怕这小家伙又要抛弃它妈叛变了。

　　两人带着半半来到秦知南办公室，进去后才发现顾曦也在，两人正对着图纸在说些什么，见到蔡宁宁进门，才停下方才讨论的和她打招呼。

　　又在看到身后跟着的文婉，呃，大概还是她脚边的半半时，顾曦更是爆发出了戏精的惊呼：“哦！半半，好久不见，到干妈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