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去往黄家的车上,今日份司机是黄粱,文婉坐在副驾上,心情好得一路都哼着歌,还时不时把手伸到眼前仔细端详,美滋滋一会儿,又放下。
黄粱被她这欢喜的模样惹得也忍不住笑起来,甚至还给了她一个建议:“不拍个照片发朋友圈吗?”
“对呀!我怎么忘了!”急匆匆掏出手机摆拍。
可是怎么摆都觉得缺点那味儿,委屈地看向黄粱,又想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黄粱这回没get到她的意思,但向她伸出了自己戴着戒指的手,还傲娇:“呐,暂时给你当道具用,快点啊!”
文婉眼睛一亮,是啊,双人戒,只拍自己不就失了那味儿了嘛。不过,她还是将他的手拍了回去:“好好开你的车,我可不想一车两命,停车了再拍。”
黄粱笑笑,没有申辩地将手重新搭在了方向盘上。
刚驶进黄家所在的小区,半半被梁琴牵着在外面等他们,一看到熟悉的车子,半半立马兴奋起来,趁着梁琴没防备,挣脱她的牵引,拖着牵引绳向车子飞奔而来,迫使黄粱不得不踩了刹车。
半半奔到文婉所在的车门旁边,爪子使劲扒拉车门,文婉赶紧开门要下车:“诶呦我的天,你可别扒了,扒出划痕又是一笔钱!”
半半听到她训它,就像听懂了似的,乖乖退到一边等着她下车,还冲她汪叫两声。
文婉敷衍的摸摸它脑袋,关上车门端详两眼,才跟驾驶座上的黄粱说:“你先把车开去停了吧。”然后转过头,两手齐上撸着半半的狗头,“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知道扒门不能露出指甲。让妈妈看看你的爪子需不需要剪。”
这时梁琴已经走上前来,看着一起亲热的“娘俩”,代替半半回答她:“我前两天刚给它剪的,不然今天你们的车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文婉又撸了两下它的脑袋,才牵起一旁的牵引绳站起来:“谢谢梁姨,我又来蹭饭了。麻烦您又要管我们的饭,还要帮忙养半半。”
“子女回家吃饭,哪当得你的谢,还有我们半半,现在有它陪我,我这一天都能充实好多呢!走吧,就等你们开饭了。”
停好车的黄粱自觉走过来,拿过文婉手里的牵引绳就要带着半半往房间走。
可是好不容易出来放风的半半,哪里这么快就想回去,反着他们前进的力道使劲挣扎,黄粱不防被它拽的踉跄几步才稳住身体。
“半半!”黄粱拽住绳索不松手,喝了一声。
“呜呜~”
半半不敢轻举妄动了,站在原地小声哀求。但见男主人不为所动,只好蔫头耷脑往回走,狗尾巴也低垂着轻甩,整条狗都在诠释一个“丧”字。
梁琴在一旁看得有趣,感叹道:“你俩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倒是默契,哪怕你们不常来看它,我这劳心劳力的奶奶还得排你们后面。”
半半老老实实往回走了,但却越过黄粱,又越过文婉,乖巧地走到梁琴脚边,亲热地在她脚边打转,时不时呜上两声,就像在跟她告状。
梁琴对它的亲近很是受用,又从黄粱手上拿过牵引绳,自己牵着刚被训斥的半半:“这会儿知道来找奶奶了,还是我对你好吧。”
手里没了牵扯,黄粱自然而然牵上文婉,文婉任由他牵着,还靠在他身边说:“这狗真是成精了,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黄粱赞同地点头,但眼里是亲密的笑意。
进了家门,黄粱和文婉依次跟沙发上的黄平铮打招呼,然后去厨房洗手。
黄平铮的观察力比梁琴好些,当他看到黄粱和文婉时就注意到了两人手上的戒指,想起方才通电话时,黄粱不太高的兴致,本以为是路上折腾累了,不是很在意,现在看来,好像是自己做了棒打鸳鸯的那根“棒槌”。
“这臭小子。”黄平铮低声笑骂。
但他的声音还是被刚走到他身边的梁琴听到了,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嗔他:“好端端骂我儿子干嘛。”
“你待会儿看看他们两的手。”黄平铮不在意她轻飘飘的一下,好心地给了她一点提示。
所以,当梁琴看到两人手上的戒指时,也是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顿时看黄粱哪哪都顺眼了——幸亏我儿子随了我一点,还能开窍。
随后,这一顿饭黄粱又感受到了消失许久的母爱,碗里堆起来的,冒尖的菜都快让他无福消受了。
文婉大概能摸到梁琴的思路,见她的目光还时不时在他俩的手上来回溜达,也是羞涩地蜷了蜷手指没说话,但吃饭的心情却是越发飞扬了。
饭后,文婉陪着梁琴在厨房洗碗,黄粱跟着黄平铮去了小书房。
“你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仔细跟我说一下。”
关于郑泽的猜测,上次回来时他就跟黄平铮说过了,这次他的重点是陈家国。
着重讲了他和陈家国的第一次会面,以及现在陈家国用心忙碌大坑山开发的事,说到最后,黄粱又跟黄平铮转达了陈家国交代给他的事:“爸,陈乡长说首批进山的先锋队要请你帮忙组建,当年你带进山的那批人也行。”
“呵,他倒是记性好,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黄平铮语带讽刺,但却不像以往那样带有深重的防备。
“爸!”经过这段时间和陈家国的相处,黄粱已然把陈家国放到了好人的一边,再加上他真的说到做到,一直都在指导自己,帮助自己,黄粱不太愿意听他爸这样说陈家国。
黄平铮瞥他一眼,不再多说,对于黄粱说的先锋队,他还有着自己的考量:“当年的这支先锋队年纪都和我差不多了,有些甚至还要大上不少,那时只是外围的简单探查,现在又这么些年过去了,我担心他们应付不来更深入的工作。”
黄粱急了:“他们不是专业人士吗,这些年难道没有继续进修学习?”
大坑山的开发,在陈家国看来,修路和造房子反而是最简单的了,只是这笔钱投入之后要怎样才能赚回来,才是他们开发的重点,因而方案中,除了大坑山本身的农家乐产业,蔡大山带他们去过的后山才是开发的重中之重。
黄平铮给黄粱做了解释:“他们只是我的私人朋友,要说多专业其实没有,而且他们并不是大坑乡附近的人,有些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之后,已经去到世界各地发展了;有些也不再轻易出手,想要联系还得费一番功夫。”
如果这样,为什么陈家国还那么肯定,这支队伍交给他爸,他爸一定就能解决?黄粱试探着询问:“爸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方法没有说?”
听到他的问话,黄平铮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还说人家傻,我看你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劈头盖脸一顿数落,黄粱登时被骂懵了。
“他是知道他现在困在那个小地方,说不上多少话,又知道你对这个项目很上心,支使你来跟我借势来了,他还少事了!”
琢磨了一下他爸的话,黄粱脑子里的那根筋终于搭上了,自己可不就是被陈家国利用了嘛。他爸虽然被压在现在的位置上没再挪过位,但怎样权利都比陈家国要大些,由他来出面解决先锋队的问题,阻碍肯定不会比陈家国大,陈家国自己能少一桩事儿,还能把事情顺利解决了。
想通的黄粱这才明白,他说怎么陈乡长那么好说话,传这一句话而已,竟然给他放这么些天的假,合着都是给自己的补偿啊。然后他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他爸:“那……爸,你有其他办法是吗?”
看他好像明白过来,没好气地瞪他:“等着吧,我也得先跟上头做一下申请。”
然后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露出森森的白牙:“你就多在家歇几天,跟着我多跑跑,长长见识再回去。”
“可是,爸……不能擅离职守……”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不,你只是无限延长假期,我的儿子我自己带两天,到时候还回去一个见识更加开阔的助手,他陈家国难道还不乐意吗?”
黄粱咽了咽唾沫,原来他爸哪怕知道了陈乡长是他们这边的,还是要跟陈乡长较劲呢。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结束谈话,黄平铮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出了书房,心里没有压力的黄粱也是一身轻松,他爸说让他先等两天,那他就好好休养几天,把入职以来掉了的肉补一点回来,养好精,蓄好锐,才能接住他爸接下来的“栽培”。
作为夹在中间的“饼干人”,他好心累。
因为暂时没了公务的烦忧,黄粱和文婉被理所当然地留下来住一晚,早就有心理准备的黄粱直接放弃挣扎,配合父母完成“父慈子孝”的愿景。
虽说是让黄粱先歇着,但第二天晚上回来,黄平铮就告知他明天要跟着他一起跑项目申请,也是这时,黄粱才知道黄平铮的方法是什么,然后拍着脑袋暗叹自己真的是还不够成熟,没想到这样一举两得的方法,瞎操心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