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文婉一脸镇静,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饭菜,至于对面这个傻子,她已经不想理会了,就让他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吧。
黄粱是空着肚子来的,一个人在家吃饭,哪有两个人一起吃香!但现在,他偶然得知文婉竟然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大剌剌公布了出来,这种背后的“贤内助”被承认的感觉,既满足又新奇,让他再干三大碗饭都行。
黄粱这会儿没和文婉一起动筷,内心的小九九却是:自己带来的饭菜就这么多,等婉婉吃完了我吃剩下的没关系,有情饮水饱啊。
在此之前,黄粱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痴汉的一面,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崩人设吧。但是,有时候遇到和文婉相关的事情,他总觉得想要和她亲近点,再亲近点,就好比现在,文婉算是一个成功的企业人了,而他还毫无建树。
所以,哪怕只是一个名分的认可,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一颗定心丸,都显得弥足珍贵,于他自身,也愈发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安全感,不是只有女人才会没有的,而文婉,看到了他未曾说出口的不安。
文婉放下筷子,一直关注着她的黄粱立刻说道:“吃饱了?”
“嗯。你是在家吃过了吗?”
“还没,我吃剩下的就好了。”
文婉真的叹气了,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她刚刚吃得一点不愧疚,只是以为他在家吃过了,毕竟打包的饭菜哪有刚做出来的好吃,没必要迁就他一起在公司吃饭。
文婉:“你今天怎么了,从刚刚进门就不对劲了。”
“没什么……”黄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今天直接和你的员工说,我是你老公?”
“昂~不是吗?”文婉下意识做了答,回答完脑子才转溜了一圈:“你不喜欢?哦,我们只是订婚了,要不加个‘准’字,准老公?”
“没错没错,就是老公,迟早要结婚的。”
“你……该不会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吧?”
“咳,也不全是。就没想到你会这么坦然。”
难道是她和黄粱的性别搞错了?还是说,是她的思维太过直女了?两个人堂堂正正在一起,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这么想,文婉也这么问了。
黄粱被她问的一时语塞,突然发现,在他们的感情里,好像文婉一直是强势主导的那个人,而自己反而像是个小媳妇儿跟在她后面。
想到这里,黄粱轻笑一声,抬手扶额,随即笑声渐渐放大,一时间竟笑得不能自已,只是表情却一点点释怀了。
文婉被他这一下子整得更加懵了,连忙走到她旁边坐下,环住他的腰身:“你怎么了?心里有什么事跟我说呀,别自己憋在那。”然后双手又扶住他的脸面向自己,脸上是不解和担忧。
黄粱拉下她扶着自己脸的手,转而把她拉进怀里,然后才慢慢开始倾诉:“婉婉,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关心我,但我好像一直是个胆小鬼。”
被圈在胸前的文婉听得出现疑惑脸,但他现在愿意说,她也就没有打扰。
“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从表白开始,我就没有迈出这一步的勇气,但就和你说的一样,我们本就是相互喜欢的,怎么就不敢迈出去呢?反而要你来带着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
“对于我们的关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从小就习惯了被动者的角色,小时候是你带着我玩,现在好像也是你在带着我谈恋爱,你说什么,我怎么做。就好像我哪里没做好,你这个‘孩子王’就不带我玩了。”
“你说得对,我们现在不仅是男女朋友,更是未婚夫妻了,堂堂正正过了明路的关系,怎么就不能宣告于天下。你是我的准老婆,我也是你的准老公,我们将会是这个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两人。”
“对不起,之前我没有做好我的身份,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学着怎样去做一个老公,怎样去做你可以依靠的大树,可以吗,老婆?”黄粱话音落下,最后两个字是凑在文婉耳边说的,他的的声音撩动了她耳朵,红霞逐渐晕开。
文婉被他这一番话打得云里雾里,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大概是他最走心的一次表白了吧。
回想他刚刚说的话,文婉更搂紧了他,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其实我也没有做的很好,我太强势了,接下来我要和你一起学习,我会学着温柔,学着怎么去做你的老婆,也请你多多关照。”
黄粱开心地笑了,胸腔的震动又狙击了文婉的少女心,她赶紧埋了埋头,像个鸵鸟一样不愿露出她羞涩的一面。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文婉抱着他平复心情,黄粱却突然开了口:“其实我还有一件放在心里没说的事。”
“什么事?”气氛正好,文婉也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严肃。
“你前两次毫无预兆的晕倒。”
“!!”
感觉怀里的人僵住,黄粱将她拉出怀抱,捧着她的脸促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这件事别瞒着我好吗,我们不应该更加坦诚吗?”
文婉眼神游移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小手贴上脸上的大手,隐去了她对自己重生部分的猜测,挑着能说的坦白了:“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昏倒的时候好像是困在黑暗里出不来吗,这真的是我失去意识后的全部了。”
“只是……我也没有分析出每次促使我陷入沉睡的契机是什么,但是你看,我这段时间不也好好地过来了嘛,也没再晕倒了。”
黄粱迫不及待地询问:“是好了吗?彻底好了?你有什么感觉。”
文婉拍拍他,示意他稍安勿躁:“咱们不是去过石园吗,那颗古树还记得吗?”
黄粱点点头,眼里出现希望。
“就是那里开始,我有一种我的灵魂被安抚的感觉,那感觉像是,之前我的魂魄是不稳定的,我手摸上那棵树的时候,我就觉得浑身都契合了。”
“你的意思是那棵树真的有灵,你现在完全没事了吗?”
“万物有灵吧,心存敬畏总归不会有错,只有是不是完全没事了,我只能说,从那之后,我还没出现过任何不适的感觉。”
黄粱终于放下了提在心上的一把刀,只是:“真的不清楚晕倒的原由吗?这还是有点让人不太安心。”
文婉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疼得黄粱龇牙咧嘴:“干嘛突然打我!”
文婉一双清亮的大眼瞪他:“你有完没完,这不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吗?杞人忧天干什么,把握当下,过好每一天不好吗?”
说着,文婉像是被他气着了,想要起身回去办公,吃顿饭伤春悲秋那么久,耽误她赚钱!
一站起身,没站稳踉跄两步,眼前也眩晕了一瞬。
文婉:!!!
黄粱赶忙上前稳住她:“怎么了?有碰着吗?”
就着他扶着自己的手感受了一下,没问题啊,眼不花,腿不软,身体壮得还能再出去跑圈。
文婉迟疑着对上他的眼睛,难道是错觉?
黄粱没看出她眼里的意思,还是问她有没有事,文婉还是摇了摇头。
文婉像是为了说服他,也像是说服自己,穿着低跟鞋就扩扩肩、踢踢腿地原地伸展了一下,得出结论——确实没毛病。
黄粱拉住她,让她穿着有跟的鞋悠着点,没事就好。
一个插曲过去,文婉指了指桌上几乎凉透了的饭菜:“剩下的别吃了吧,不然还是叫个外卖算了。”
黄粱倒也没反对,着手收了这些东西,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才直起腰对文婉说:“我回去买点或做点,自己会吃的,就是还有一件事……”
听他说还有一件事,文婉瞬间睁大了眼睛,心里直呼:怎么还有事,有点怕怕的,求放过!
看到她瞬间放大的眼睛,品了品自己说的话,“噗嗤”笑了一声:“别紧张,不是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晚上要不要去你妈家把半半接回来,我现在还能和你照顾这个小家伙,等我走后你就要把它送去我妈家了。”
舒了一口气,又听他说到半半,这两天完全没想起它的半半妈当即点头表示:“好啊,还怪想它的呢。”
黄粱也不戳破她,得到答案后就走了,他这个真·想半半的半半爸还得回去拾掇一下半半的狗窝,才好迎接半半的回归。
是的,原先是婉婉力排他议,说要养这小家伙,但现在把它放在心上的,果然只有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