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起看了看他没回答,小心地走近病房,通过门上的小玻璃窗观望里面的动静。
两张床的双人病房只住了一个人,合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李军坐在旁边正抬头看点滴液。
见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她微微弯腰,耳朵贴在门上,过了一会儿又透过玻璃窗看了半分钟就走了。
四人来到病房走廊尽头,裴沐起才沮丧地说:“在外面根本听不到声音。”
“警察不容易请假,他这次来丰城不知道待多久,我们得抓紧时间。”武溪行眉头紧锁,粗犷的脸有些憔悴。
他是三人中最累的,出行全是由他负责,开车或跟踪都要高度警觉不能放松,晚上还要提前打点第二天的事情,连着几天都睡得很少。
“要不趁没人的时候装个机子?”裴沐起说得隐晦,眼神闪躲就是不去看陆风。
“可是这次好不容易等他现身,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要不我们干脆……。”江恕己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李军拉到没人的地方,狠狠揍一顿。
剥他一层皮,看他还说不说。
“阿己。”武溪行出声制止,“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你确定他会招?若是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江恕己知道他说得有理,涉及这种东西的人大部分都是早做了拿命出来搏的打算,很多都不怕死。
他们不能冒险。
“只能先这样了,溪行你找地方买那个,我和阿己在这里守着。”裴沐起很快做了安排,说完后看向陆风,其余两人也齐齐看着他。
裴沐起和武溪行比较委婉,江恕己那表情,是恨不得把一个滚字写在脑门上。
陆风没有太在意自己的不受欢迎,笑了笑对裴沐起说:“我可以帮你们准备一间比较近的房间,怎么样?”
“多近?”医院附近不乏酒店宾馆。
“也许楼上楼下,也许左邻右舍,只要没住病人。”他自己也不确定哪里有空房间。
窃听的事情她不懂,可是也听说过距离会影响机器接收信号,裴沐起疑惑地看向武溪行。
见武溪行对自己点头,裴沐起笑着看向陆风。
武溪行和江恕己对此并不乐观,刚刚还摆明了让他滚,有点骨气的人现在都不可能一口就答应,他俩静默着,等他可能开出的条件。
没想到裴沐起根本没说话,就这么巧笑倩兮地看着,陆风就点头了。
这是被美色所惑吗?
前一秒还在心里警告他最好别废话的江恕己,见他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翻了个白眼,觉得他丢了男人的面子。
武溪行先去买设备,陆风打了个电话,岁成和明生就出现了,见到裴沐起就明白好不容易决定要工作的某人为什么临时放鸽子了。
岁成让人在李军岳父病房的楼上腾出一间房,还找来他的病例。
陆风看了一眼检查单子,糖尿病、高血压和哮喘,年纪不算太大,一身老年病,前段时间因为头晕摔倒送进了医院,诊断为突发脑梗。
“沐沐,我刚刚看到李军离开了,接下来怎么办?”江恕己匆匆跑了进来。
“等溪行回来再说。”她暂时也没有什么法子。
陆风听说李军离开,招来岁成与他低声说了几句,岁成就出去了。
“别烦恼,李军应该还会再来的。”他伸手搭在裴沐起的肩头,示意她放宽心。
裴沐起抬眸看向江恕己,此时他脑袋探出窗户,盯着外面,关注着李军开车离开的去向。
来丰城前他就特别亢奋,万分期待,好似只要抓住李军这条线索就能查出当年的真相。
那是他自有记忆以来就心心念念的事情,称之为夙愿也不为过,若是这次无功而返,怕是又要消沉些日子了。
“你一直看着他,我要吃醋了。”陆风两手掌贴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脑袋转过来面向自己。
“胡说什么。”裴沐起的脸被他捧着,被迫与他对视,逃不掉也躲不开。
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受不住,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蹭蹭蹭往上升,脸肯定也很红了吧,他的手贴着自己,肯定很快就会发现。
那她该怎么解释,说自己被他看着就害羞了吗?
太丢脸了,裴沐起扭着头想挣脱,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她没太大感觉,下意识动了动嘴巴,等发现陆风的手忽然变得僵硬,才意识到这动作有多暧.昧。
阳光明媚,气氛正好,一声响雷惊醒了两人,“你们在干什么?”
江恕己一回头就看见两个人眉来眼去还动手动脚,拔高音量大喝一声,从气势上震慑住他们,然后以堪比飞人的速度跑过去分开两人。
“姓陆的,我警告你,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不守规矩我就打死你,沐沐可不是你能高攀的人,识相的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一棵树上吊死不是矢志不渝是脑袋秀逗,不知变通……”
江恕己在言语上教训人的时候可以滔滔不绝说一小时不重样,要不是他身体差,去做老师也是不错的。
被抓包的裴沐起由原先的心虚到幸灾乐祸地看戏,陆风见她乐得欢也没办法。
很快武溪行就回来了,看他拿出的东西,陆风不由地要对他另眼相待。
在丰城能找到这种设备说难也不难,但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出去可能连路都不认识,能那么快买回窃听设备,还是这种高级货,想见此人并不简单。
碍于李军岳父并不是不清醒的人,他们亲自进病房肯定会引起怀疑,裴沐起又欠了陆风一次人情。
“你人脉还挺广,竟然还认识这家医院的护士。”
先前他找病房或是找病例,裴沐起以为他是拿钱摆平,可是刚刚听他说话,明显是知道那名护士的名字,对方没犹豫就答应了,看来是有交情的。
“如果我说这医院是我的,你信吗?”
“所以你爸是院长?”裴沐起理所当然地问。
就像她自己,因为父亲不在,暂代职权,才变成小裴总,要不然这么年轻,阅历浅薄,怎么可能没有靠山就爬到那一步。
“为什么一定要我爸是院长我才能有医院呢?”奇怪的逻辑。
他在她眼里就这么没能耐,自己没本事,只能靠祖上庇荫?虽然他大部分的钱的确是继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