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百媚生——
第二天下午,我们集合乘坐大巴,来到了深圳郊区的一个特训营,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生活。
军训对我来说早已没有了新鲜感,取而代之的,是对军人的尊敬和经历了数次军训后,变得游刃有余和得心应手的窃喜与平淡。高中时在大雨中的踢正步,站军姿,三年如一日的军事化管理;大学时,在烈日下的俯卧撑,举步枪等等,都让我对军人的组织性,纪律性,协调性和正直诚信有责任的精神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
要放在以前,我一定会热衷于表现自己的组织,协调和管理能力,可时至今日,我已经对军训保持了一颗重在“掺和”的心态,自恋一点说,可能觉得军人的某些特质已经融入了我的灵魂一样。
下了大巴,大家提着行李站成了歪七八扭的队伍,夹杂着各种对军训话题的议论声音,还时不时地突然冒出几声嘎嘎大笑。
弱弱从来都是自来熟,他一会扭过头来跟我说这说那,一会和旁边的人扯有的没的。我从小就喜欢在人群的最后面或者班级的最后排,观察人们的言行举止用来时刻自省,在这也不例外,一边时不时搭弱弱的腔,一边看着人群发呆。看着眼前这些姿态迥异的伙伴们,在脑海中描绘着,以后可能和这些人当中的一部分成为同事,然后一起工作和生活的场景……
恍惚间,一个优雅的倩影在斜前方第一排的位置,毫无预兆地就闯进了我的视线!
没错!是她!是她!就是她!少年英雄小哪吒!哦不,是那个姑娘!是那个依靠在前台能在炎炎夏日给人带来一丝清凉的姑娘!虽然只见过一面,而且现在只看到她的背影,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骨髓里带着那个画面的细胞跳出来,和视网膜接收传递的画面的主角形成了百分百的对比确认。
我顿时就开始了一百八十迈的心跳,充血的耳膜瞬间就自动屏蔽了周围嘈杂的声音,攒动的人群也好像变得慢了起来,非常慢。
没错,我确定我喜欢上她了。
没想到她还真的跟我是同一届的见习生,再次见到她真的很开心,好像之前的那些幻想现在就近在眼前,马上就能实现了一样。好想拉着她的手去踏青,去旅行,好想背着她踱步于葱葱树林,好想现在就立马变成老头儿,搀着她,颤颤巍巍地一起去看流星雨,哦不,去看夕阳西下……
总教官一声令下,像无形的绳索绑着我眼球的九头牛,把我的视线硬生生掰到了他那张挂着一口大香肠形状的嘴还不停扭曲碰撞的脸上,他要求我们十分钟之内把所有行李放到集体宿舍,并且要换上刚发的迷彩军装后,再回到原地集合,迟到的做二十个俯卧撑。
随着那粗犷到不像样子的嗓音,干脆利索地收尾,大家像被突然飞来的石子打散的麻雀,瞬间飞向鸟窝。
而我,故作镇定地,慢慢地,匀速径直地向第一排踱步过去,似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脚下奔乱的腿们,以期等她从我面前跑过来的时候,完成我们今生的第二次擦肩而过。
就像高中物理常见的相遇问题,如果时间充足,我还能计算得出以多少速度走过去,刚好能和她擦肩而过,说不定还能换来与她的一次对视,哪怕只有一瞬间,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像演电影一样,几秒钟的情节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就开始了令人激动的演绎。然而,女主角脱离剧本,自行发挥的小动作竟是那么的生动:她转身的瞬间环顾了一圈身后的人群,面带微笑,目光所及之处,竟然也包含我在内,就那么一瞬间,像是一阵春风向我迎面扑来。我想,人的一生当中,所能经历的最纯粹,最懵懂的情意也没有几次吧。
我们就大体如剧本这样,真的擦肩而过,那一刻,就像慢镜头削弱环境的杂音变得寂静起来,烘托男主角心跳的声音一样,那么令人满足。
为了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出我的小心思,我还是依依不舍地装作被人群挡住了,然后很正常的样子跟上了大部队。
换军装的时候,我一直在脑补她穿上军装的样子,一定气质脱俗,美丽极了。我扭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嗯……不帅,堪堪能看,芸芸如我,穿上鞋子刚好180的身高和130斤的体重,还是多少给了我一点点慰藉。
可是不合身的军装,穿上去就像麻袋一样好难看,低下头还能看见袜子露出的一点白边,简直是不能再low了,发型也好难看,虽然每天都洗但一直都谈不上有什么发型,脸上的几个痘痘也显得那么扎眼。
从没像现在这样嫌弃过青春痘,我微微叹口气,咬了咬牙,突然意识到以前也从没注意过这些,不觉得痘痘有什么,也没在意过皮肤黑白什么的,现在才有些后悔。如果时光倒流,我再也不会说贴面膜的男生就是娘炮,护肤品之类的瓶瓶罐罐就是女生的专属。
直到镜子中看不到其他人了,我才发现要迟到了。慌里慌张赶紧冲下去,我就看到一群站得整整齐齐,穿着迷彩军装的小伙伴,都在看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人。
教官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我,吸了一口气刚想要说什么,我就蹑手蹑脚地乖乖加入了与地面作斗争的行列,还不忘拿余光扫一下女生的位置。
她们在面向我的方向的第一排,像是已经看了很久的表演一样一动不动,来不及看第二眼找那个姑娘的所在,我就一口气做完了二十个标准的俯卧撑,用来表现一下虽然我看起来瘦弱,但体质还行的雄风。
我迅速归队,突然发现队伍变得整齐划一了,也没人聊天了,大家面容严肃,静静地听着教官训话的样子,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可能是因为军装的作用吧,又或许大家也都太熟悉军训了,总之,他们都很快地进入了角色,之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我想,我还是做一名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吧。
正常报数过后,大家又一二三四重复报数,开始分成四个连队。当各自按照自己报的数字重新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那个姑娘居然也在一连!小鹿乱撞的状态又附在了我的身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异态。
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经常隐藏自己心中的想法不做任何表现,记得曾经无聊的时候,看过星座分析,说巨蟹座天性缺乏安全感,总是喜欢把自己放到壳子里怕受到伤害。
当时觉得一派胡扯,不相信星座,命运,占卜什么的,但现在联想起来,我越来越觉得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凡事都有它的道理了,甚至还为自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深沉有点小满足呢!
此时此刻,我站在不被众人发现的位置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像是要开始做一场美好而纯真的梦一样。
她穿上军装的样子端庄而优雅,长长的,浓密的酒红色头发被编成了粗粗的辫子,斜在一侧肩膀的前面,配合着被撑得饱满的迷彩军帽,颇有几分调皮的味道。
这哪里像什么军人嘛,根本就是萌妹子在玩cosbr /lay好吗?
我还是尽量不能太失态,毕竟我是那么沉稳的美男子。
一边听教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一边熟悉着基地的环境。不愧是军训基地,到处都是平整开阔的训练场地,想着之后的一些个日子能和那个漂亮的姑娘一起度过,心里就不免多了几分憧憬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