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尔看了一眼他,发现小何虽然看着自己,但是目光好像总看着别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听不出丝毫的感情:“想离职?”
小何点了点头。
“什么原因,在这里工作不愉快吗?”
小何摇了摇头,嘴唇嗫嚅了一下又好像有话收了回去。
“是觉得工资低吗?”
小何不说话。
沉默一般就是回答了,陈维尔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你已经铁了心要走,我也不拦着。”
小何这时候抬起头来:“陈哥,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陈维尔没再挽留:“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小何从包里拿出写好的离职申请书直接递给了陈维尔,陈维尔并没有打开。
“祝你以后一切顺利。”陈维尔微笑接过了他的离职申请书,表情又忽而严肃,小何瞬间觉得自己有种莫名的压力,“何孟州,你想离职没关系,但是有些事情做出来就没意思了。”
陈维尔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很像是怕被第三个人听见。
小何又转过身来,他努力让自己镇静:“陈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维尔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可是那笑容却明显让人有些身上发冷:“听说你以前学过电工?”
小何先是一愣,而后轻微点了下头。
“那摄像头坏了你会不会修?”陈维尔依旧面带微笑,小何知道,这笑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陈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维尔脸上的笑忽地收起来了,连假装都懒得再假装:“说说,为什么要掐掉摄像头?”
“我……”小何身体忽然一抖,目光躲闪,不敢看陈维尔。
“是不是李远宏让你做的?”
小何瞬间抬起头来:“你,你怎么知道?”
“远宏工作室的老板我认识,他为人不端正,你跟着他留心一些,别走错了路。”陈维尔目光如炬,有人觉得这是冬日里让人活下去的希望,有人觉得这是鼎炉上的干柴的最后引线。
小何不敢再看陈维尔,他转过身子来:“对,对不起,陈哥。”
“去吧。”陈维尔没再多看他一眼,只是将他的离职申请书扔进了垃圾桶。
何孟州走的时候腿有些发软,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陈维尔是如何发现的,明明那天所有人都不在,所有的监控他也都检查过了,不会有任何漏洞的,陈维尔是怎么发现的?
何孟州刚走出办公室,却碰上外卖送到了。
“你们的外卖到了。”外卖将晚饭放在前台,众人一听纷纷跑了出来。
陈维尔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给大家点了晚饭,这段时间辛苦了。”
“陈哥威武!”祁连高呼。
“孟州哥出来吃饭了!”季雪叫道。
陈维尔走过去:“不用叫他了,他离职了。”
“离职了?”祁连不解,“孟州哥干的好好的怎么就离职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陈维尔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祁连“哦”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一样。
“来来来,大家吃饭。”祁连把外卖打开,饭菜的香味一下将大家的热情调动起来,陈维尔匆匆吃了两口便回到了办公室,祁连见他没吃什么东西便跟着赶了过去。
“陈哥,你怎么吃那么少?”
“没事,你去吃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忙。”陈维尔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祁连凑过来看,他一下将电脑扣上。
“你干什么?”陈维尔十分警觉。
祁连努努嘴:“陈哥,你这整天神神秘秘的,是不是那个丢窃案有线索了,用不用我帮你?”祁连嘴里嚼着饭菜,说话也不清楚。
“摄像头是何孟州弄坏的。”陈维尔头都不抬,继续敲着键盘。
“孟州哥?”祁连有些吃惊,“他弄摄像头干什么?”
“远宏盯了我很久了,他们把何孟州挖走了。”
祁连放下碗筷,将嘴里的饭菜吐出来:“陈哥,孟州哥可是我们这里技术最好的化妆师,很多人都请不来的,你把他放走,远宏不是捡了个大便宜。”祁连又想到什么,“不对啊陈哥,挖走就挖走,但是他撬摄像头干嘛?”
“他动了公章。”
“公章!”祁连眼睛大了一圈,“他偷公章干什么?”
陈维尔摇了摇头,冷声道:“不知道。”
“陈哥,那你那东西要是他拿的,你找他要回来了吗?”
陈维尔看了一眼祁连,沉默半天,祁连觉得浑身不自在:“陈哥,你怎么一直看我?”
“我觉得保险柜里的东西不是他拿的。”陈维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他?”祁连不解。
陈维尔手里的笔不停地转动。
“远宏跟我只有生意冲突,跟保险柜里的东西没什么关系。”
“孟州哥拿公章干什么?”
陈维尔笑了笑道:“目前不知道,不过他想拿去用就用。”
这下祁连更是一头雾水:“陈哥,那可是公章,要是他拿去干什么坏事,对我们不是很不好。”
陈维尔却忽然轻微笑了一下:“他不做坏事我才担心。”祁连还想问,他便打断了他,“饭菜都凉了,快去吃吧。
祁连靠在桌子上,吃着饭,陈维尔看了他一眼,祁连立刻会意拿着吃的就出去了。
祁连走后,陈维尔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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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思清第二天复工的时候,头晕晕沉沉的,好几次对词都忘了,导演的面色难看得不行。
“简思清,你如果再这种状态,你就可以走了,别拍了!”导演平时很少跟她发火,这次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简思清哀求道,她知道,虽然自己现在有人气,但是演技不好不敬业的名声要是被传出去就彻底不能在娱乐圈混了。
许若轩也走过去向导演求情:“导演,简思清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再给她一次机会,我跟她说说去。”
导演没好气地看了眼,又朝着后面摆了摆手:“大家先休息会喝口水,等会继续开工。”
许若轩走到了简思清旁边,递给她一瓶水:“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简思清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涣散,就像是没有灵魂了一样。
“你听我说,现在导演很生气了,不管你现在有什么心事,都要专心把戏先拍好,其他的事情收工之后再去想,我们现在重新对一遍台词,争取下一次过。”许若轩的声音非常的温柔,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简思清就是那个不开心的小孩子,在刚刚导演的一番批评之下,简思清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这种自责让她的状态更加难以调整,许若轩的话却给了简思清一丝温暖。
“谢谢你。”简思清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接下来的戏不能拍好,她以后可能彻底没机会了。一个演员若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状态,那么也很难进入人物,又如何把角色驾驭好。
她调整了下呼吸,接过了许若轩手中的剧本。
许若轩笑了笑。
幸好,再一次开拍的时候,简思清找回了自己的状态,导演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第二天的戏份就拍到了凌晨,收工的时候,简思清早就哈欠连天。回到宾馆,简思清看手机,仿佛在等待什么。
简思清躺在床上,虽然困意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看手机,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在刷了不知道多少遍最终确定没有的时候,简思清才把手机放下。
她想逃避,想装作不知道自己妈妈发生的事情,她不敢问妈妈,也不敢告诉爸爸,她害怕家庭破裂,她想找萧蔓求助,想打电话给司程,可是两个人却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都没有回复。
她闭上眼睛,脑袋中却不断地回放着那天司程说的话,像是陷入了死循环一样,越逃避越清楚,却清楚越去想,简思清感觉自己越来越眩晕,身体像是一个巨大的脱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不停地旋转,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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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蔓觉得腹部一阵疼痛,鼻腔里也有了一些湿乎乎的液体,她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她挣扎却发现手脚都被束缚住动弹不得,她想叫喊,却发现嘴里也被塞了东西。
“老大,你说头儿让我们给她点教训,差不多了吧,别弄出人命来了。”萧蔓头晕晕乎乎的,模模糊糊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看样子没事,这回给她点教训,我们走。”紧接着萧蔓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远,她动了动身子,疼痛感再次袭来,她渐渐闻到了一阵血腥气味,但是手却无法动弹,她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血液不断在向外流淌,疼痛感先是加重,而后又逐渐减轻,最后她倒在地上,没有了意识。
萧蔓模模糊糊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搬动抬上了车,但是她没有力气,只能听到车子走动的声音,却没有方向感,只感觉车子走了很久很久,最后在一处嘈杂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人将自己放到一处软垫子上靠着,小心解开了自己手上的绳索,也许是怕自己认出他来,他低声在自己耳边说了句“快走吧”便跑开了,连头套还未来得及摘。
萧蔓将自己撑起来靠着墙,又缓慢摘下了自己的头套,她的眼睛处在长久的黑暗之中,一时间见了光竟被刺得眼泪直流,整个世界都变得模模糊糊。缓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能够勉强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她的身边放了些面包还有瓶水,还有一个小包,里面放了些钱,应该是刚刚那人放在这里的,能把自己从那个破地方救出来,又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