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说了两个字:“顶罪。”
这话一出,萧蔓顿时愣在了那里。“你疯了吗?你知道顶罪是犯法的吗,不论这事可行性有多少,成与不成,你和陈维尔一定有人会被抓起来!”
祁连的语气平淡却又坚定:“我知道,但是这是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我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能力,但是陈哥不一样啊,以他的能力作为,以后可以混得很好的,他还有员工,还能够做很多事情。”
萧蔓听见祁连后来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算你说你想顶罪,那你想怎么顶?他自己都已经承认了犯罪事实,你这样属于包庇!”萧曼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她要制止祁连这种行为。
“我问过律师了,他昨天翻看案宗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疑点,被害人死的时候,摄像头只拍到了陈哥的背影,没有正脸,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你想说那个是你吗?”祁连的话没有说完,萧蔓便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祁连传来了非常低的一声“嗯”。
“小山,你别傻了,警察不傻。那份案宗里,还有陈维尔自己的供词,所有的细节他都知道,可是你根本不在,你去了也会露馅的,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被抓。”萧蔓虽然着急,但是仍旧保持着清醒。
祁连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跟萧蔓说没有任何用,便决定自己去。
那天,祁连去了警察局,说是要自首,警察问了他几句,他对答如流,可是当警察问道他的杀人动机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了半天,这神态,自然是没能过关。就这样,祁连被扰乱公务罪拘留了几天,最后又放了出来。
这下好了,人没有换出来,祁连自己倒是被记上了一笔,萧蔓头疼不已。
陈维尔在监狱里面每天过着规律的生活,几点干什么,全部都要按照监狱的规矩来,久而久之,人也变得有些麻木了。但是现在的他,却觉得活得轻松,唯一觉得放不下的,大概就是把工作室丢给了祁连,不知道他会怎么办。
“陈维尔,有人来看你。”警察给陈维尔传话。
“不见。”陈维尔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那人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最后陈维尔还是同意了。
见到萧蔓的时候,他先是一愣,而后冷下脸来:“你找我干什么?”
“知道你不想见,我给你带了东西过来。”萧蔓早就做好了他一副臭脸的准备。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陈维尔一打开,那是他的手表。
“谢谢。”没有过多的脸色变化,陈维尔也没有惊喜的神色,好像这手表对他来说现在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萧蔓看见他的神色,倒是有些诧异:“你之前不是一直带着,说这是你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的吗,现在怎么反倒不在意了?”
陈维尔冷笑一声:“现在不需要手表了,每天都有人叫你,带着干活也不方便,你还是拿回去吧。”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萧蔓却叫住了他:“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陈维尔的眼睛好像有了一瞬间的光亮,而后又化作了平淡。
“你是想出去的对不对?”萧蔓想起来司航之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看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的眼睛里面表达出了什么,刚刚那一瞬间的光亮,分明是在说陈维尔想出去,可是他又为什么不肯配合律师呢?萧蔓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你想多了。”陈维尔一句话又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
萧蔓却递给他一份案宗,陈维尔看了一眼之后,瞬间站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萧蔓只是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可是她的眼神分明是想知道更多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陈维尔不愿回答。
萧蔓又问他:“这么做值得吗?”
陈维尔依旧冷漠:“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愿意做的就是值得。”
萧蔓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将东西放在那里便离开了,她临走之前听见陈维尔喊了一句:“萧蔓,我求你不要管。”
萧蔓从监狱出来之后见到了律师,她递给了律师一个眼色,“就按照你查出来的去办吧。”
律师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萧蔓没有再告诉祁连,她生怕祁连再掺和进来,到时候自己真的分身乏术,这个没安排好,那个又捅娄子,到时候真的麻烦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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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家。
一辆车从简家开了出来,停在了一个角落里,余媚从车上走下来。
“现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余媚带着墨镜,声音有些不耐烦。
“你能放过他吗?”那个声音祈求道。
余媚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很是轻蔑:“放过他?”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一听到这话,余媚摘下了墨镜:“哦?我做的?你有证据吗?”
“你不能这样做。”那人义正言辞。
余媚一听这话倒是笑出了声:“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劝你还是聪明点,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到时候把自己卷了进来,出都出不去。”
那人却没有被他吓到的意思,反而更进了一步:“你当初保证过不会害他的。”
“当初保证过?那我现在反悔了。”余媚倒像是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你!”那人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抬起手想要打过去。
余媚又笑了笑:“你可别忘了,你欠了我们家那么大一个人情,你就打算这么还了?”
“你还想怎样?!”那人咬牙切齿,“我替你做了事情,你却骗了我!”
“怎么能叫骗你,这是你自愿的。”现在的两个人,就像是一只猎鹰和一只小白兔一般,猎鹰的利爪完全把小白兔捏的死死的,小白兔死命挣扎,却越来越窒息。
那人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怒火:“你就不怕我告诉警察你做的事情吗?”
余媚完全没有被他的话震慑住,反而语气异常的平静:“你不敢,你若是这么做了,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也一样抹不干净,要是真的败露了,我们一起进监狱吧。”
那人被她这一番话激怒了,一拳过去,余媚一个酿跄。
“你敢打我?”余媚显然没料到。
“我告诉你,既然你不讲信用,我也没必要再听你的话,该还的人情我拿这条命都要还,但是你要是想害他,我也不会放过你。”
余媚从未见过这人这般厉害,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气急败坏地喊道:“好,你等着!”
那人的拳头却始终没有松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做那只小白兔了。
余媚回到家,却恰逢简毕云回来。
“老婆,你脸怎么红了?”他连忙上去查看。
“没什么,就是换季的时候有点过敏。”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之前不过敏啊?”简毕云有些疑问,他走近了查看,却发现嘴角还有淤青。
“你这样子像是被人打了,单纯的过敏怎么嘴边还有淤青?”说着简毕云紧张起来,“老婆,谁打你了,告诉我,我定好好收拾他。”
余媚却笑了笑道:“没事,一个误会,冰敷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
简毕云将信将疑的时候,余媚又笑脸盈盈地搂着简毕云的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简毕云便也没再细想。
“老婆,我跟你说,我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我把现在的资金清算了一下,给闺女和咱们两个各买了一房一车,我想着以后等咱们两个都走了,就都捐给基金会,去帮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简毕云原以为余媚会特别支持,谁知道她脸色却不太好。
“你成立了基金会?”
简毕云点了点头:“老婆,你说这样是不是特别好,想起我小的时候那么穷,还是被人帮助才有了今天,咱们夫妻俩也多做点好事,也算是为子孙后代积德了。”
余媚却脸色不太好看,支支吾吾道:“你给女儿和我们买房买车没什么事,你基金会捐了多少?”
“现在捐了几所希望小学。”
简毕云这话一说,余媚顿时觉得心慌了。她虽然不高兴,但是又不能表现太过明显,只能忍着笑了笑,附和道:“好,也算做好事了。”
她打了个电话,晚上趁着简毕云出门便溜了出去。
“你怎么这个时候叫我?”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跟你说,我们要加快行动了,简毕云要把他的资产都捐了。”
“都捐了?”那人惊异,“都不给你们留点了吗?”
“留是留了,可是哪里够?”余媚靠在他的肩头,有些呜咽。
那人面色却有为难:“我觉得我们不要太过了,差不多得了,你这样对不起他。”
余媚却苦笑:“对不起?当时若不是他和我父母一起逼着我,我们何至于分开,你又何至于落到当时那般田地?”
那人有了些犹豫,这时候余媚忽然过来抱住了他,他的手也慢慢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