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给司程打了点滴,好在他只是受寒感冒了,并无大碍。
“你们回去吧,我跟单位请一天假来照顾他。”萧蔓本想把他送去医院就回去,但是又担心他一个人处理不好。
“你回去上班吧,这两天工作室不忙,我和祁连照顾就行了。”陈维尔头都没抬,帮司程掖好被子。
萧蔓愣了一下:“你们照顾,你们两个大男人能照顾好吗?”
祁连一听这话连忙反驳:“蔓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能照顾好吗,我照顾人可比你厉害了。”
萧蔓想了想便点点头,其实现在单位也是正忙的时候,请假确实也不好请,清明是法定假期她能偷闲一天,但是今天再不过去,恐怕人物又要完不成了,她只能统一:“那好吧,晚上我再过来看看他。”
陈维尔轻点一下头。
陈维尔摸了一下司程的额头,依旧是滚烫,都输了半瓶子液了,还不见退烧。
“祁连,你去叫一下医生,看看怎么回事,还不退烧。”陈维尔眉头轻蹙,又摸了摸司程的额头,还是那样滚烫。
祁连“哦”了一声,马上去了护士站。
司程迷迷糊糊地突然抓住了陈维尔的手,陈维尔本能想要推开却发现司程抓的紧紧的。
“哥,你别走,我不跟你抢蛋糕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走好不好……”司程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还能够勉强听清楚。
陈维尔看见司程额头都是小汗珠,将手抽离开来,为他扎紧了被角,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的妈妈也说过,发场汗烧就能退了,妈妈也是这样帮自己盖好被子的。
司程却不停地念“哥”这个字,陈维尔一瞬间竟好像触电了一样一哆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感觉。
护士感到的时候给他的药里加了一点什么,司程很快就安静下来。
“你加了什么?”陈维尔问护士。
“安神的药,看他的样子应该两三天都没怎么睡觉了,再不好好休息可能会出事。”
陈维尔听到这话放心了些。
祁连看见陈维尔好几次的眼睛都快闭上了,便让他回去休息,陈维尔看见司程睡熟了便也同意了。
“你累了我跟你换班。”陈维尔语气冷漠,明明是好话,怎么他一说出来就让人听着这么不舒服。
“没事陈哥,我年轻,你年纪大了要好好休息。”一听这话陈维尔瞬间有些愠色,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又看了看熟睡的司程,而后便离开了。
说是照顾,祁连也只是靠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听到有动静便起来。他向司程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要是躺在那里的是我该多好,还能被人亲自照顾……”
说着他又叹气摇摇头:“我啊,就是个苦命人啊,只有照顾别人的命,陈哥,蔓姐,你,我怎么就不生病呢,让我也能享受两天啊。”
司程这一睡,便是夜色深沉了。
简思清最后一场戏杀青了,剧组开了庆功宴,但是简思清拒绝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除了拍戏之外,她整个人都有些闷闷不乐。司程的话对她来说打击确实太大了,她到现在也没敢告诉简毕云妈妈的事情,她担心他们离婚,担心自己变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她也不停地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
她几次三番想要联系司程,但是却又没有勇气,好不容易有一次拨了过去,那边却是关机,她托萧蔓打听一下司程的消息,这才得知司程生病了,明明病得不重,她却坚持要来,最后萧蔓迫于她的请求,告诉了她医院的位置,但是只让她远处看一眼,不要跟司程见面,以免加重病情,简思清也答应了。
陈维尔晚上赶去了医院,祁连正在一边打呼噜,他看了祁连一眼,没有打扰他,只是这呼噜倒是把司程叫醒了。
司程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陈维尔坐在他旁边,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陈维尔倒是也没什么表情:“开车路过,来看看你。”
司程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陈维尔的脚还没落定,萧蔓就赶了过来。
“你醒了?”她带了一点稀饭,想着司程吃一点应该会好点。
陈维尔见她来了,便起身让开走了出去,谁知出门的时候却撞见了躲在门口的简思清。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简思清躲避了他的眼神,陈维尔一言不发地走了。
“蔓姐,谢谢你。”司程的声音很虚弱。
“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吃东西。”萧蔓将粥送到了他嘴边,他却摇了摇头。
萧蔓见他不吃,便放在了一边,轻声问道:“好些没有?”
司程点点头。
萧蔓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真,烧已经退了。
“烧退了就快好了,下次还淋雨,还不打伞啊。”萧蔓的语气有些责备。
司程轻轻笑了下:“没想到最终还是麻烦你了。”
萧蔓正想着说话的时候,门口的简思清一下子碰见了来换药的护士,直接被撞了进去。
护士看了她一眼走到司程那里,简思清本想立刻逃出去,却被萧蔓的声音喊住了。
“进来吧,他看见你了。”
简思清看见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过去,两个人的眼神碰撞的那一刹那,第一反应是逃避。
“既然来了,就过来吧。”司程的声音很微弱,但是简思清却听得异常清楚,那是她想念了多少个夜晚的声音,如今听见了,竟觉得有些陌生了。
护士换完药便离开了,祁连也被说话的声音叫醒了,刚一清醒,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萧蔓拉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了司程和简思清两个人。
两个人一见面,竟都是沉默。
再一开口,又是异口同声的“你还好吗?”
又是一阵沉默。
简思清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司程,你怎么样?”
司程面色已经恢复了往常,说了句“我没事。”
简思清小声念了句“那就好”,手握着拳头,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件事……”
还没等她话说完,司程便打断了:“那件事,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司程一道歉,倒是让简思清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连忙摇头:“你说的话我没有放在心上。”
司程低着头轻笑了一声,可是那笑声,分明不是开心。
“司程…那我们…还能不能跟从前一样……”简思清的话说细声细气,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留神戳到了司程什么地方。
可是有些事情,任凭她再如何的小心翼翼,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不可能了。”司程的这句话像石头一样砸在简思清头上,砸的她无力动弹。
“司程,我妈妈和你爸爸,那是上一辈人的事情,跟我们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啊,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就行了不是吗?”
司程听了这话忽地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妈妈会让我们消停过日子吗?”
简思清脑袋嗡的一下,不明白司程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妈妈,不仅仅和我爸爸在一起,背叛了彼此的家庭,她还想害我,这些事情,你知道吗?”司程目光如炬,简思清在他的眼里就像干柴一下,下一刻,就要将她化成灰烬。
“你…你在说什么…司程…我妈妈怎么会要害你…”简思清身子往后躲闪了一步。
司程却忽然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简思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司程这话从何说起。
“你妈妈,是清娱的董事,和司文清一起开的,之前我们的新闻,就是她派人买下来的。”
简思清脑袋一片空白:“就算公司是他们两个人的,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司程又是一声冷笑,“我从舞台上摔下来,就是她做的手脚。现在我永远不能跳舞了。”司程的话冷若冰霜,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上面还有手术留下的刀口。
简思清瞬间瘫软下来,有些难以置信:“你说…是我妈妈…做了手脚……”
“不相信是吗?”司程忽而凑近了简思清,直勾勾地盯着她,“是啊,在你面前那么好的一个母亲,做这些你怎么会相信呢?”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害你啊?”简思清拼命地寻找借口,也许那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为什么?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啊,因为我配不上你啊,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之前刚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差点出了一场车祸,好在我命大,躲了过去。我后来知道,那辆车的司机,是你们家的一个保镖,我那时候小心提防,没想到,你妈妈竟然如此不能容我。”
“这也不能说明你在舞台上是她做的啊?”简思清还在挣扎。
司程抓住了简思清的胳膊,他的表情让简思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当然,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在美国的一个朋友帮我查了一下,她后来在我喝过的一瓶水里发现了麻醉剂,或许是下药的人太过着急忘了什么,药瓶子被人发现查到了指纹,你猜后来怎么样?”
简思清现在已经全身发抖,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后来,那个人查出来又是你们家的保镖,竟然追我追到了美国了,你说这是不是个巧合?”
简思清整个人彻底变成了一滩烂泥,眼睛里面瞬间失去了神色。
萧蔓听到司程的声音连忙闻声赶来,可是她看见的,却是一个眼睛发红的司程和一个双目失神的简思清。
“你们怎么了?”萧蔓将简思清扶起来,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反应。
“蔓姐,你带她走吧,不要再让她出现了。”
萧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想再问,司程却再一次喊了出来:“带她走!”
萧蔓看见司程这个样子,也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便赶紧将简思清拖出了病房。
司程坐在床上,枕头渐渐有了泪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