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回忆是噩梦
大三那年,谢树参加了一次大学生艺术大赛,靠着才华和颜值得了个冠军。也因此认识了秦木。
那个时候的秦木,才华横溢,温文儒雅,像是随时会乘风归去的李白。让很多女生倾慕。
谢树也不例外。那一年,秦木恰好在A大美院开了一个课,两周一次课,每次座无虚席。谢树为了能抢到第一排的位置,次次在人群中挤得头破血流。但她乐此不疲。
一来二去,谢树和秦木熟悉起来。二人开始常联络,刚开始当然只是聊画,后来,秦木问起了谢树的私生活。
刚开始,谢树惶恐,不安,心中又带着隐隐的甜。可是她知道,不管是年龄,还是现实,都是他们跨越不过去的隔阂。
谢树在察觉到秦木的追求时,懦弱地逃了。她躲着秦木,甚至交了个炮灰男朋友。
可是有一天,秦木将一纸离婚证摔在了谢树面前。
“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
从那之后,谢树叫他秦老头儿。
秦老头儿对谢树百般好,让谢树有勇气对抗所有的流言蜚语。在毕业那年,谢树发现自己怀孕了。
谢树想过迎接她的可能是秦老头儿的惊喜意外,或者是迟疑,但是没想到,竟然是秦老头儿的怀疑。
他竟然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的。
谢树在那一瞬间几乎崩溃了,眼前的秦老头儿变成了一头愤怒的狮子,对她百般羞辱,冷暴力。谢树愤怒之下甩了秦老头儿一巴掌后。还把谢树关在家里。
秦老头儿似乎清醒了些,他说既然是他的孩子,那就把孩子生下来。
他说他喜欢孩子,
可数,他却把谢树关在了牢笼里。那是一座温柔陷阱,秦老头儿依然对谢树百般好,可是却让谢树隔绝了一切。
或许,这也是一种保护方式?谢树迷茫,犹豫,但是却没有想要逃离。
直到,秦老头儿的前妻陈曼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个高傲而美艳的女人,她审视地看了眼谢树,说出来的话却直戳谢树的心窝子。
“你知道吗,秦木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惜我不能生育,这让他很痛苦。所以,他为了找一个优良的生育工具,逼着我假离婚了。”说完,她给谢树看了一封手写的保证书。
谢树僵在了原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找秦老头儿对峙,纵然秦老头儿百般解释,可谢树的心里,还是藏了刺。
谢树开始想办法想逃出去,可是秦老头儿似乎对谢树要离开的举动异常愤怒,他发怒,嘶吼,甚至喝了酒之后会动手,他将谢树关在房间里不允许她出去。
谢树有些绝望,所以当陈曼趁着秦老头儿外出的时候找到她时,她毫不犹豫地跟着对方走了。
陈曼答应她,会把她藏起来不让秦老头儿发现,直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她会尊重谢树的意见,孩子可以自己带走,也可以交给她们。
谢树不知道,她成了陈曼和秦木对峙的筹码。
当初,陈曼婚内出轨,秦木虽然愤怒绝望,但是依然原谅了她。可是,在陈曼怀孕的时候,秦木突然陷入了狂躁。他怀疑陈曼怀的不是自己的骨肉,他发疯,暴躁,甚至因为以前的事情大打出手。而陈曼因为精神上的压力,不足月的孩子没有保住。
从那以后,两人便分居了。而秦木遇到谢树之后,终于提出了离婚。
看着秦木和谢树幸福的样子,陈曼嫉妒的发疯。她知道秦木心里有伤疤,她不介意揭开那伤疤,在上面撒盐。
所以陈曼不时地发一些谢树和男同学一起的照片发给秦木。秦木大谢树十五岁,心中的担忧不必谢树少。即便他相信谢树,可心中肯定会埋下怀疑的根。
果不其然,陈曼的目的达到了。谢树怀孕了,可秦木却怀疑不是他自己的。
这是陈曼自己种下的因,没想到秦木会陷在里面,在谢树身上重演。
看到秦木把谢树囚禁在房子里,陈曼知道自己的计划得逞了。她想要的,无非就是回到以前,即便是分居,可她依然想做秦木的妻子。
把谢树藏起来后,陈曼找秦木谈条件,只要同意复婚,孩子可以两个人共同抚养。可是秦木不答应,逼着她说出谢树的下落。陈曼怎么可能告诉他,她认为,时间过得越久,谢树对秦木也许越失望,即便到时候秦木想要和谢树一家三口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时间拖了两个月,秦木竟然找到了谢树的下落。陈曼威胁说,若是秦木去找谢树,自己就和谢树还有孩子同归于尽。
秦木对陈曼决绝的态度,让陈曼终于恼羞成怒,她有了鱼死网破的心。她想,只要谢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秦木和谢树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那天,陈曼喝了些酒,直接冲到了谢树养胎的公寓。只是没想到,她去的时候,秦木也悄悄去了。
走廊里寂静无声,四周只亮了一盏灯,视线有些模糊。可陈曼还是认出了秦木。她冷笑一声,拦住了秦木。
“怎么,想她了?”
“曼曼,你别这样。”
“呵,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觉得烦了吗?”
“你醉了。”
“哈,我是醉了,可你也没醒着。你找谢树,不就是为了气我吗?你离不开我的。”
秦木的表情有些冷。两人不知道,此刻的谢树早听到声音,悄悄走到了拐角处,静听着他们二人的动静。
“她怀孕了,你却不高兴?当初我怀孕了,你也不高兴。”
“你肚子里的,不是我的孩子。”秦老头儿语气有些生硬。
“那她呢?你不也怀疑,她肚子里的,不是你的种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谢树,也让谢树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彻底绷断。她紧咬着牙,却压着自己的愤怒,没有出声。她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强迫自己深呼吸。
“谢树不会骗我。”
“我也没有骗你,”陈曼说,“是你总是疑神疑鬼地怀疑我。”
秦木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往楼上走去。楼梯的灯应声而亮,站在走廊尽头的谢树再也隐藏不住。她直视着走上来的秦木,眼里满是愤怒。
“谢树。”
秦木一把抓过谢树的胳膊,而谢树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酒气,突然全身颤抖起来。惊恐的记忆涌上心头,秦木在谢树怀孕后,不但把谢树关起来,还时常喝酒后发怒辱骂她。
谢树警惕地甩开秦木的手,一言不发的往回走。
“别走啊,既然都来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陈曼摇摇晃晃的走到跟前,突然疾走几步拽住了谢树的衣服,“呦,大晚上的穿这么多,干嘛去啊,想离家出走吗?”
被拽住的谢树停下脚步,慌忙护着自己的肚子。陈曼看见她的动作,突然轻嗤一声,发出一声冷笑,眼里像是淬了毒。
“每天护的跟仙女儿似的,”她走到谢树面前,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人,“你说,她生出来要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小三儿,心里会怎么想?”
“曼曼,”秦木突然走上前,冷着脸将谢树护在身后,“我们已经离婚了!”
“哈,你不说我倒忘了,”陈曼大笑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她抬起双手突然向秦木推去。
秦木一个趔趄倒退一步,身后的谢树没防住猛地被撞,可她险险的侧身贴在墙上,幸好没有被撞倒。
陈曼一声怒吼,那张保养精致的脸尖叫着向谢树袭来。
谢树惊叫一声,急忙往楼下跑去。大门就在眼前,她要跑出去,再也不想见到这两个人。
身后,秦木和陈曼一起追了上来。
秦木拦在大门口,神色痛苦地看着谢树,“谢树,跟我回去吧?”
而身后的陈曼却一直冷笑着,“你们毁了我,还想一起离开?”
谢树一时间绝望地嘶吼起来,“你们不要逼我!”
即便秦木说着对不起,此刻在谢树眼里,他也是洪水猛兽。两个人一前一后,逼的谢树走投无路,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看到桌上的花瓶,竟然一把抓起摔在桌子上。
砰一声巨响后,谢树用那锋利的尖端对准了自己的肚子。
“你们别逼我,让我走!”
秦木吓得白了脸色,他急忙上前想抢下谢树手中的碎花瓶,却忘了谢树此刻对他的恐惧。谢树倒退一步,那锋利的玻璃抵在了自己肚子上。
“你让开!”谢树嘶吼着。
而陈曼在看到秦木跪地请谢树放下花瓶的时候,脸色阴翳地大步上前,要抓谢树的胳膊。
两个人一拉一扯,再加上陈曼狠下心要毁了谢树,还未等秦木上前,那花瓶猛然捅在了谢树的肚子上。而奔上前的秦木猛然一个用力,将陈曼推倒在地。
“谢树?”秦木吓得脸上毫无血色。
谢树捂着肚子,感觉到里面一阵撕裂般的痛。
被推倒在地上的陈曼,脑袋磕在桌子上晕了过去,后背重重落在满地的玻璃渣上。
……
谢树睁开眼,鼻翼间是刺鼻的药味,头顶还挂着吊瓶。她的父母坐在床边,一脸憔悴地看着自己。
“树?”谢树的妈妈还未开口就落了泪。
“好了好了,醒来就好了。”谢树的爸爸忙摸了摸谢树的额头,“我去叫医生。”
谢树收回目光,缓缓抬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谢树的妈妈见此,猛然捉住了她的手,“树,没关系的啊,你还小。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要和妈妈说,好吗?都是妈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谢树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她没有说什么,而且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她的梦,也一直停留在那所房子里,失去孩子的那一天。
每天夜里,谢树都会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还未等她惊恐尖叫,身下便会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痛。她看到自己的肚子迅速的坍瘪下去,地上是四处蔓延的血迹。
“小仙女,小仙女。”谢树抓着自己的肚子,低声呜咽。
“你的孩子没了,你怎么也不跟着一起死呢?”耳边的声音就像一声声魔咒,刺痛谢树的耳膜,谢树头痛欲裂,恨不得拿刀劈开。
她忍不住嘶吼一声,那只血淋淋的手突然袭来,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身后,变成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