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阿桥最终还会回到我的身边!”从关赫反应中,朴英得到了答案。
“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把她从我身边抢走,谁若敢,谁就得死!”关赫一个奋力锁住并扼住了他喉咙。
面对死亡的威胁,朴英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嗓子里用力挤出声音,“阿桥,我们应该一家人团聚,不论任何代价,谁也阻止不了!”
好一个不惧不怯,好一个一家人团聚。
孩子是他的,孩子的母亲也是他的。
关赫不去辩驳,恨已经达到极点,那种血脉偾张到模糊的状态,与此时此刻的萎靡大相径庭。
几天几夜过去了。
上千人不眠不休,海面水下,如密网捞鱼,一米一米的,扩大到了百里之外。
除了崖底浅滩上的一只鞋,再没有任何消息。
一场雨,冲刷了仅可能有的线索。所以连警方也特别吃力。
眼合不上,深邃的眸子加上凹陷的眼眶,让不可一世的男人突显颓败。
他疯了一样,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一切,他发过愿,只要能找到罗桥,他再也不强迫她做任何事了,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阿桥,阿桥,你回来,好吗?
他手里攥着这只鞋,里面装有定位器的鞋。他望着茫茫大海,另外一只的定位器已经失效无法追踪,理智和现实告诉他,雨后,在涨了一天的潮过后,黄金四十八小时过去,罗桥找不到了,她活着的希望……他想都不敢想下去。
关雎儿吩咐人把吃的放在了甲板,金世勋与慕容安轮班看着,生怕关赫出事。她先让憔悴的慕容安去休息,在关赫一旁坐下了。
“吃点吧,身体垮了,就不好找人了。”
“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那么做了,你信吗?”
关赫嗓音沙哑,听在亲姐耳里,疼在心里。
“信,当然信。”
“可,我没机会了,对吗?”
“也许,她只是不愿见你了呢?”
关雎儿安抚着亲弟,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跟他一起面向大海祈愿,祈愿奇迹的发生。
我能出现在这里,源自于一封延时的信息。在她与关赫结婚的这天,我收到了这条告别的信息。
她说,给小柔买了一笔信托基金,到时候会有专门人来找我对接。而她自己,若是有一天,得到她离开的消息,也不要难过,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因为,那是她解脱了。是她另外一种活着的方式。
我犹如晴天霹雳,楚江河载我来了落日崖。见着数不清的渔船在打捞,我才确定了这件事。乘坐小船,冲到了关赫面前,叫嚷推搡道,“还我罗桥!还我罗桥!把罗桥还给我!混蛋!混蛋……”
瘦脱形的人,一点也不还手,就愣愣的坐在那里任我发泄。
“住手!快住手!”
关雎儿拉住我,说,“请你冷静。罗桥是自己落水的!我们也很担心,已经竭尽全力的在找了!”
她有孕在身,不宜与她争吵,楚江河拉我一边停下,我却转身一脚踢翻了一大桌的盘碟还有汤汤水水,稀里哗啦的碎到地上。
关赫仍是波澜不惊的坐在那,可能我的打闹才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吧。关雎儿制止了要来拉走我们的保镖,对我说道,“别闹了,可以吗?现在是要找人,闹再多也于事无补!”
听了她的话,我失力的坐在了木板上,说道,“没用了,罗桥她不会水,她最怕水了!她能跳下去,是一心想死了!”
说罢,我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这一哭,那姐弟俩人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是你!是你害死的罗桥!我就知道,她跟你在一起,绝对落不着好!当年就这样,第一个孩子就没了,幸好她还挺过去了,来了这海城,慢慢的活了。而现在呢,关赫,一尸两命啊!罗桥到底做错什么了?让你十多年不放弃的毁她?”
精力不支,已然让关赫开始头痛欲裂,我的话另他差点反应不过来,迟顿的看向我,问,“你刚刚说什么?当年怎样?”
关雎儿是听懂了,想要阻止我再说刺激到关赫的事。
“不要说了,我弟已经知道错了。请你别说了!”
关赫拦下她,又问我,“当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告诉我!”
我擦了眼泪,说道,“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又有什么资格?”
对于我的质问,他颓废的沉下了头,两行男人泪就滴了下来。
“就当我求你。”
他说出这句话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却觉得,对于这种混蛋,杀人在于诛心,问,“知道为什么,你家那小混蛋能蛊惑到罗桥吗?”
关赫知我说的是天赐,轻轻摇头表示不明白。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喜欢,罗桥怎么会这样特别?
“因为,罗桥心里觉得,她跟你的第一个孩子会跟那个小混蛋一样。她觉得,愧对那个孩子,那是藏在她心头的结。”
什么?
得到确定,那姐弟两人全都震惊无比。
特别是关赫,他坐不住,踉跄站起到我面前,呼吸不畅的问,“当年,阿兰,怀孕了?她怀了我的孩子?”
他的意外,比罗兰的意外怀孕还意外。因为他很明确,亲手喂了避孕的药给了罗兰,可他却不知道,在他跟关雎儿通电话的时候,罗兰翻身时咳了出来。
就是这么凑巧,就是跟这个一样这么凑巧。
都是他的孩子。
他那不敢置信的表情,实在是对罗兰的一种侮辱。
我想过去扇他几巴掌,再一次被楚江河拉住。我拨楞开他,对关赫说道,“她做的没错,告诉你,就是自取其辱。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难过到连孩子都没了,她就是看清了你!”
“那年在酒店外,孩子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有那么几年,常常被梦里的那个孩子折磨的睡不着,可现在呢,那个孩子又回来了,回来报复她了,呵呵,又回来了。我应该料到的……罗桥不可能为了孩子再接受你,应该想到的,她的性子,宁死不屈的性子。枉我还是跟她几十年的姐妹……”
我哭泣中说着话,绞心之痛伴随阵阵窒息僵麻了关赫的身体,加之几天没有吃睡,差点瘫倒下去。关雎儿忙就搀住了他,把他扶到一旁椅上,转而跟我说,“赫结婚那天,罗兰真的去京都找赫了?她既然怀孕了,应该告诉赫,他是不可能不管她的!”
“告诉他?”我起身走到关雎儿面前,指着关赫对她说道,“他是什么东西!一个专搞一夜情包养女人的浪荡子,告诉他??问问他吧,让女人怀孕应是常有的事吧?那些女人是不也会告诉他?然后多要些钱?然后呢?做情妇?”
“做他的春秋大梦!”
“罗兰,她宁愿养一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她有骨气啊,死也不愿成全你这个混蛋!”
他们被我说的一阵哑口无言,我心中悲愤不止的继续说道,“你们永远不能体会,那时的罗兰有多痛苦有多无助。她曾强撑着一颗卑微的心,抛下仅有的自尊,去京都找孩子父亲。罗兰其实不想当单亲妈妈,她从小惧怕孤独,她不想让自己孩子像她一样。结果呢?嗯?呵呵!真他妈笑死人了!婚礼上,光相好的就能凑个不少桌吧?”
“我弟真的在改了!”关雎儿有些不服,当年关赫为了罗兰已改掉大半恶习,只是有些东西,有些时候就如那勾人的鸦片,不是那么轻易就抛掉了。可是她能担保,他真的在改了。而且现在,他已经改了。
况且,当年那如梦把明里暗里跟过关赫的女人找来,原本就是瞒着关赫做的,她或许就是想震慑一下企图要跟自己分享丈夫的人吧,也是没顾忌什么后果。或者说,关赫就算知道也是没放眼里去,他在意的人不在,他也就无所谓。
可谁能想到,关母竟没按他意思,径自安排人去了莲花乡的祖宅贴喜字,后来也是找不到罗兰了,他才知道。因为这,他都冷落了自己母亲好多年。
“又有什么用?没用了!他这个混蛋都要结婚了,还骗罗兰,你知道吗?要是没有好心人救她,罗兰会怎样,可能连带着那个孽种就死在酒店外了!”
我悲痛怒吼,忽又静了下来,去了关赫旁,问他,“你知道那个救了罗兰的人是谁吗?”
是谁?
关赫抬头看向我。
话已至此,答案昭然若揭。
“是朴英?”他哑声回道。
“是,是朴英救了罗兰。”
我正正答道,直起身体,回忆那天的情形。
“京都的春天好冷啊,我们都没有什么准备就到了那。罗兰只穿了件你给买的白色毛衣,不知为什么,外套都不穿。修整宽阔的马路湿答答的,可能是怕空气干燥而洒的水吧。她从酒店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还强颜安慰我没事,可那猩红的血流的好快,不一会,顺着润湿的路面就浸出一朵刺眼的花来。你们知道纯白的颜色泡在血水里的样子吗?带有浓重的血腥味,很多人都是不敢靠近的吧!但朴英想也不想的,不顾别人阻拦,抱起了罗兰,她的命是他救的,他是照在她黑暗世界里的最后一道光,他原本是能拯救她的。”
“是你,你这种人该下地狱,就该千刀万剐,就该去把牢底坐穿,死还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