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跑了?!
所有人瞬间齐刷刷的看往一个方向。
趁着鹬蚌相持的时间,罗桥偷偷下了车,等被发现,奔跑的身影已然不小距离。有人陆续飞快的追上去了,关赫转身也追了去。
前路被堵死,往回走只有一条回禺山别墅的大路,除了游客去往落日崖的分支小路。即便选择,最后也是被捉住。
“别生气了,还有我呢。”
金世勋安抚怀里的人,关雎儿到底放心不下,让他快与慕容安跟去。
轰隆隆~~~
绵延响彻的一声春雷。
今年的第一声巨响。
海城从沉睡中惊醒了一般。
两侧是望不到边的海,地平线与天模糊的连在了一起,海面粼粼,深不见底,空气瞬间弥漫开来一种浓浓的味道。像什么?像霎时闯入秘境的不速之客,像最后的角逐。
落日崖旁。
罗桥已逃无可逃。
“阿兰。”
追来的关赫柔声唤道,步步靠近,说,“别闹了,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毫无意外,罗桥不再克制自己,叫道,“罗兰早就死了!早死了!”
关赫顺从说道,“别生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吗?跟我回去,我们回家。”
罗桥怒声回道,“做梦去吧,我就算死,也不会再跟你这个畜牲回去!等着吧,人在做,天在看,你没什么好下场,你会有报应的!”
关赫面容些许受伤,却依旧轻柔说道,“骂吧,只要你能解恨了,怎样对我都无所谓,但看在孩子的份上,跟我回去,好吗?外面这么冷,小心着凉了。”
孩子?罗桥不禁抚上腹部,却是引来更深仇恨。关赫不懂的刻骨铭心的痛。她毫不犹豫的向崖边更靠近了几步,回头对跟着的人说道,“都别过来,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关赫听了吓坏了,急忙摆手让其他人退后,转头对罗桥说,“阿桥,别这样!我不过去!你别冲动!想想孩子,还有蔷薇,还有……”
“都没了!我孤家寡人一个了,连死都不怕了,我还在意别人?别想着再拿别人威胁我,已经不管用了!”罗桥打断说道。
“没有,不是威胁,阿桥!我说过不再威胁你,说到做到。”关赫解释道。
“哼!畜生的话有什么可信!哈……”罗桥说着疯笑一般,她到了崩溃的边缘,正如她身后能吞噬一切的茫茫大海。
关赫是真的怕了,恐惧了,恳求道,“阿桥,信我,我不逼你了,只要你把他生下来,你以后想怎样都行,你要找你的阿英,我不拦着,我只想让你给我留个念想,行吗?你把他留给我!我再也不纠缠你!”
他那样的低声下气,与平日里的霸道丁点不同,一些人简直不敢看,几个人不远处跟来,看得心里实在不好受。
可一个被掳走又被强暴的人,如何再回到从前?如何再面对阳光灿烂的人?
罗桥没有放过的意思,停止了疯笑,却沉静说道,“还想让我生孽种,做梦!你们都在做梦!”
“罗桥!”关雎儿最后一个赶到这里,大声喊她,说道,“你知道吗?当年,赫送你的钻戒,可是用光了他的整个金库。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不是他不爱你,而是你不够信任他!你从来不曾真正的爱过他!”
关赫的金库,是在他成年礼时,依照祖例,关父送他的礼物,也是留有的退路。在万不得已,或是遇到要命的棘手事,是不能用的。而他,却在关家最缺乏资金的时候,任性的挪用了,给罗兰买了一个全球限量版的特大钻戒。
这是事实。
也许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他的爱这样深,这样久,甚至是他自己。
“那又怎样?”罗桥只觉更加可笑,叫道,“我都还给他了,我一分一毫都不欠他!”
“是,你不欠我,是我欠了你。阿桥,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是应该的,你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我罪有应得!我可以承受任何惩罚!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有什么冲我来!”关赫望着她,极重的痛苦掩盖不住。
罗桥再次笑了起来,直笑的眼角流出眼泪。
他就是这样打着爱她的幌子毁她,在她要跟朴英结婚的时候,在她快要触碰到幸福的时候,被他硬生生的拉了回去。
而这对于她来说,是地狱,是人间炼狱!
“朴英的车祸是怎么回事,不如你来讲讲吧!”
罗桥突然的话,关赫愕立无言,听见的旁人更惊掉了下巴。
赶尽杀绝,毫不留情。
像是他的作风。
可也不至于真的要杀人啊!
关雎儿做梦都想不到,亲弟做到了这,更想不到,他当着那么多人给罗桥跪下了。
跪天跪地跪父母,他现在跪了女人。
如此,罗桥却解不了一丝恨意,仰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像是跟自己说,“我欠他的太多了,我对不起他,既然逃不了,该是我还的时候了。朴英,你要好好的。你会好好的。”
关赫用心听着她的喃喃细语,唇瓣紧闭,眼睛潮湿了,映射出了乞求。
“不,你不能这样,不能……”
“可惜啊,你的种,我原本想再次亲自送他上路,把他碎尸万段的。可惜现在,只能让他陪我一起共赴黄泉了。也请你放心,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眼露惊恐,跪着向前几下,说,“不要,阿桥,我求你!孩子可以不要,孩子不要了,你不能死!你不能!”
罗桥依旧没有一丝动容,平淡如水的望着他问道,“你求我啊?那我求你的时候呢?”
问世间万事,皆是一报还一报,皆是一物降一物。他怕回答这个问题。不只是曾经的他对待天赐有多无情,罗桥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多绝情。
是他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强迫了她。
她恨,恨不能他死,恨不能早早把他的孽种打掉。就像,关赫当年想方设法的想把天赐打掉一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于此。正因为如此,他尝到了因果轮回的苦。
“阿桥,都是我的错,别这么狠心。我知道了,真的知道错了!”关赫继续祈求道。
得来的是她的蔑视一笑。
她不会信他的鬼话。
她的眼里有泪有报复的光芒闪烁,有他看不懂的故事,有着即将解脱的快意。
“我太累了,你也该放过我了。走吧,我们一起走。”
她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眼里没有一丝对待自己骨血应有的母性,取代的是属于一个掌控者的残忍和快慰。神,都阻止不了一心带着孽种共赴黄泉的意志。
落日崖前,滴滴细雨砸在脸上。
罗桥终是纵身一跃,跳下去了,当着所有人的面。都知她是那样一个怕水的人,却消失在了茫茫大海里。淹没在了雷声里。
她最后留给他的话是,“记住,是你逼死了我。我们生生世世,再也不见。”
淡然的背后,是给人的生不如死。正印证了他的誓言。
关赫爬起来,是要跟着一起跳下去的,关雎儿差点急昏。
“阻止他!快点!快点!”
好在金世勋与慕容安及时把人扣住了。关赫的气力很大,发起狂来气力更大,他们险些控制不了,也好在保镖们不是榆木脑袋。
“噗嗤~”
“阿桥~”
随着一口献血喷出,他额前青筋暴起,嘶吼声后眼前变得黑暗。
“怎么玩法?”
两个同样气场的男人面对面站着。
拳击台下,剩余的保镖正拖着昏迷的几人出去。
关赫双拳紧握,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似是欲把对方挫骨扬灰,偏偏朴英无所畏惧的样子。
关赫下巴一抬,说道,“像他们一样!”
朴英回身看了眼消失门口的那几人,回道,“好。”
愤怒是一种强烈的兴奋剂,它会把人的力量无限催大,把人由一个正常形态化为一头危险猛兽。
就如同现在的他们,一个为了发泄郁闷把陪练打到重伤,一个为了心中猜测的那个疑惑,找来了这里。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疲惫不再,畏惧毫无,倒是双眼猩红,发力凶狠,招招不留一丝余地。
“她现在是我的。”
几招下来,关赫没有讨到便宜,便刺激朴英。
“那她爱你吗?”朴英反问。
关赫没有立即回答,他又说,“她爱我,我很清楚!”
他说得对,说的很对!
所以恼得人气急攻心,又是几个连杀动作,终让身手略低一筹的朴英吃了拳头,差点跌倒地上。
关赫眼见他决然站直,满不在乎的擦了擦嘴角血迹,心中火气并没消掉一丝,继续发狠出招,换了近距离缠斗,嘴里恨恨说道,“你凭什么?你充其量也就是我曾经的替身!她现在选择的是我!”
朴英一边躲避凶猛的攻击,嘴中回道,“阿桥爱谁,她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手段不能用一辈子!”
“可现在,每晚跟她睡一起的是我!”关赫咆哮着宣示主权。
“那又怎样?她不情愿!要不你也不会这样!”朴英说话掺了些可耻与可怜。
关赫闻言更是怨恨交加,不再说话,使出浑身解数,把所有的悲愤怨气尽数发泄。
寻常规则中的三分钟一回合,两人毫无根据的激烈缠斗着,足足打了三十多分钟。
两人渐渐力气弱了,不防备间,各自受了些伤。最后地上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