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如想想我那时候为什么来这,我心里想的人应该是谁,我忘不了谁,谁又是一个替代品。我承认,是我想弥补一些遗憾,也是一时冲动才跟你结婚。但现在,我又不想了。没意思,真是没意思。你生气也好,怨恨也罢,无所谓了。”
一段话,他听得心里压抑。他怎样都不相信,他只是一个替代品,可是触景伤情,回想起当年,那时抱起几近昏迷的她。
“赫,我傻的可笑,对不对?”
“可你赢的不光彩,我爱上你……”
罗兰虚弱的说着,认错了人,朴英那会只当她是意识模糊的原因。
现在看来,兜兜转转,竟是他的一场梦。
他怎样都不能接受,他们之间会是这步田地。
但这就是事实。
事实就是,他的梦醒了。
“最后,还有要说的吗?”她问。
他茫然一片,呼吸的痛说不出话。
她说,“既然没有,那么,再见。”
呼啸北风的天空再次飘起零丁细雨,打在脸上丝丝灼痛,他感觉不到,双脚像焊在了那里,视野渐渐模糊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有她知道,泪流满面的她知道,她是有多不舍,她的心有多痛。
刚从摄影棚出来的李姝音,脸色十分难看,自己忙不完的通告,复杂的心情,更加头痛的倚在房车里。MV的几个镜头重复了好多遍,怎么也无法进入状态,她恼得拍着一旁座椅。
“叮咚……”
连续两个信息打扰了她,点开看过之后,神色慌张的下了房车,扔下助理还有等待的一众人员,只说了句“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吧”就独自驾了辆车走了。
雨在下午时候逐渐停了,人工湖那里的热闹没有受影响。夜晚的风迎面吹着,有些清冷又会让人清醒。
湖边的栏杆处,罗桥木然停下,双臂搭靠在圆滑的玉石上,湖面波光粼粼,起了一层又一层的追逐。她仰头向上,抹干了眼泪,望着这耀眼的城市,没有星星的天空,暗暗下定了决心。
一阵骤起的凉风略过,罗桥抽回深思,低头望了眼湖中美景的倒影,有些畏寒的环抱上自己,回过身,远处的夜市纷纷扰扰,有个街头艺人嗓音独特,一首“红豆”把她吸引过去……
被轻轻放到床上的人。夜灯投射的光晕,令整个房间迷幻,如给人上了层催眠的药。看不清的高大背影,却是暖暖的,罗桥脑中回想起那个山洞,满是飞舞的萤火虫,朴英抱着她,从未有过的温柔,是那时开始的。
朴英啊,“我爱你”!
她还未来得及这样跟他倾诉,便那样狠狠伤害了他,他的心很痛很痛吧!可是,若能解脱一个,便是让她进入无间地狱又如何,她不怕,她还有什么好怕?
动容间,泪眼婆娑,她抬手拉住了他衣角。
“别走!”她恳求道。
关赫停住,愣了一愣,回过身,忍不得把晕乎乎的人拥入怀里。明明感觉是不同的,但,人都是这样的,想要自己别那么难过。
有人的美梦,在这一晚终于圆了。她不经意呢喃了“阿英”,他权当没有听见。也许,他明白她是在强迫自己认命。也许,又是他尝到了希望的甜头,不想辜负良辰。
一番绵延,两人洗了个澡,躺回床上,他想了良久犹豫再三,说道,“以前是场梦,忘记吧。现在,是我们的新的开始。”
身侧的人没有回复。
“以后,我想叫回你阿兰,可以吗?”
依然未有回应。
他抿抿唇,吻了她发顶,低眼看到紧闭美目的她,笑了笑,翻身拥人来自己宽阔的怀里。她继续着她的毫无反应,他用极度温柔的嗓音说,“睡吧,阿兰。我们,会慢慢变好的。会像从前那样好。”
她的呼吸匀称平稳,她的安然令他的心神跟着缓缓松懈。已经许久未能安然入眠,今晚确是睡了个好觉。
“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不停躁动,不把人给叫醒誓不罢休的那种。
被里酣睡的人终于软绵绵的接起了它。
免提传出嚷叫声,“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急我?倒是跟我说说,啊?搞出这么大事情,跑哪去了?”
能这般对待罗桥的也只有我了吧,标准的娘家人。接连几天又是联络不到人,好不容易打通了,不得来个连环炸。
虽然罗桥一早通知我,决定跟朴英分手的事,她打定的,我一如既往的没能劝动。又新闻里得知朴英出了车祸,貌似很严重。
“你知不知道朴英他……”
随着手指划过,声音戛然而止,她像没事人似的,起床洗漱,然后换衣服。再也不管那嗡嗡作响的手机。
关赫开门进来,默默看着这一切,等她弄好自己,一起用过早餐,开车载她出门。
“去哪?”她问。
“回趟海城吧,再不回去,她就要杀过来了。”他打趣道。
他是这样以为,油盐不进的我是那道最难过的坎,我是罗桥和罗兰的娘家人,我的承认,是种名正言顺。
私人飞机里,窗外的棉花糖云层,换做旁人欣赏无疑,罗桥再次依偎关赫怀里睡着了。最近几天,她都像这般懒慢嗜睡,他却并不担心的样子,反而面露红光,显然沉浸于美好当中。
是因为她最近极好的“表现”吗?
商场,我还在为被挂掉的手机窝火,嘟嘟囔囔半日了,转眼竟见到站在店外的人,愣愕之后跑过去抱住了她。
“闹哪样嘛?突然就不见了,又突然出现,你是觉得我承受能力强是吧!”
嘴上是絮叨埋怨,心里实在担心想念。我们从未分开这么久过,特别看她变化的面色,有种预感告诉我,她发生过不可估量的事。
“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想跟你聊聊。”她微微一笑,却是很疲惫的样子。
“好。”我狐疑应道。
楼上茶吧是我俩之前常去的,还有个单间,我俩进去坐下了。点了杯无糖的花茶,外加抹茶点心,品尝了几口。
罗桥说,“我跟关赫复合了。”
“什么?!”我差点被水呛到,好歹不是很热,站了起来,问,“你刚刚说什么?是不脑袋坏了?”
罗桥把洒在桌上的茶水处理干净,慢悠悠的,急得我说道,“快点,告诉我刚才是听岔了!”
她却回道,“是真的。”
得到确定,我简直血脉喷张,叫嚷道,“那个混蛋!他是什么样的人?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你现在居然,居然不要朴英了,要他?真是见鬼了!”
罗桥很冷静的看着我,说道,“不管以前怎么样,他以后会怎样,不重要了。”
我气笑了,说,“那什么重要?朴英那么好的男人,定好的结婚不结了,不是耍弄人家吗!而且,他现在可是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啊,也不重要吗?”
罗桥回答,“我跟他已经断了。”
断了?!
如果真爱,能是说断就断的吗?
我问,“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视感情为玩物?罗桥,我突然不认识你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想到以前,想到所谓的婚前恐惧症,我半蹲在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却感觉出她的手很是冰凉。我仰头看着她,她的眼深不见底,反手握住了我。
“我怀孕了,蔷薇,是关赫的。”
怀孕了!
这三个已然天塌地陷,孩子竟然是关赫的,实属意外中的意外。
“为了孩子,我必须要这么做,他需要一个完整的人生,不能没有父亲。”
她说出了多少孤儿的痛,眼泪不觉流了下来,尽管带着些高傲,她的心里是怎样的压抑,我明白。
是啊,孩子,为了孩子,必须要做个抉择。
不,可以不这样,朴英不会在意的,当年的事,他不在意,他那么爱罗桥,他不会在意的。
不对,这如何相比?没有男人能大度到那种程度,没有男人能接受。
朴英能吗?他能吗?
可她又是如何怀孕的?
难道……
握着的手开始用力,我从愣神中抽离,把它拉进我怀里,给她渡去温度,想了想,咬牙说了违背良心的话,“去把他做了,罗桥,别怕,这一次,我还在。所有人知道前,我们让它消失,你还会是你!你不能让人拿捏住了!”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心狠,她愣愕一般看向我,像是在徘徊。
“你不能给那混蛋生孩子,有孩子,你就彻底毁了!”我激动说道。
罗桥却平静说道,“这次再没了,我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这么多年,看到小柔,她这么贴心这么可爱,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我懂她的话,上次流产对她造成的伤害,多年的后遗症,根本经不起再一次折腾。可我还是不饶的撇开她,站起来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信,肯定是那个混蛋用了什么法子把你唬住了,你被猪油迷了心了!”
罗桥连忙摇摇头,说道,“跟他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坚持说道,“可这是个错误的决定!都说一孕傻三年,你也不例外!听我的,这次一定得听我的!我不能让你毁了自己,不能再像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