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一把拉她起来,“现在就去,找个稳妥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我们再去找朴英,等他好了,他会原谅你的,你们结婚,快点结婚,也别去国外了,别弄什么旅游结婚,就在这,你们在海城结婚!”
她见我近乎魔怔了,用力甩开了我,气愤说道,“够了,蔷薇,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替我决定。”
我被固执的她气得不行,音调再次上来,吼道,“如果你非要跟那个混蛋再在一起,我们,我们!”
“我们怎样?”她追问道。
“我们,我们从今往后,一刀两断。你看着办吧!”
如此情形,有点似曾相识,又有些微妙。她停顿了一下,并不在意的模样,说,“别又拿这个要挟我,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从来都是话赶到话了,才会逼到死胡同里去。我恼得一拍桌子,口不择言,“是,你不在乎,你哪里有在乎的?所谓的自尊和脸面都不要了!我还真是高看了你,罗桥,我看错了你。从前那些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会演戏的狐狸精!我看不起你!”
罗桥听着愤怒写在脸上,手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响当当的巴掌却没打在我的脸上。她笑了起来,笑得我心里发毛,但有理能够给人以底气,我不肯相让的看向她,去倔强的她。她却直接回身去取了包包,整理了衣服,便要头也不回的走。
“怎么,说不过就逃吗?你要这样走了,我们之间就算玩了!”我紧急抛出最后的筹码,没留住,也为我们之间的姐妹情意画下了句号。
有句话叫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罗桥停住的背影说明了她犹豫过,我注视着她的反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等她能转过身来。
她却说道,“好,既然这样,你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见。”
好一个果断,好一个再也不见,就为了个混蛋?
几十年的姐妹情啊,我不甘,留着愤愤的眼泪,却说不出一个留下她的字。
同样的割舍,罗桥正经历第二次。她强忍着难过出了电梯,扶住墙壁缓了缓,终是瘫软了下去。
等待的关赫及时赶了过来,把人抱上了车,并未去医院,而住进了禺山别墅。罗桥怀孕的事,他早就知晓,亦如罗桥的行踪及一举一动他洞悉明了。
罗桥昏睡了几个小时,纵使有私人医生来看过,他还是不放心的照顾床侧。
待她醒了,睁眼看到满屋琳琅。花簇烛火,星星点灯,或半空或到了天花板上的绫布,扯着心形气球组成了“GL”两个大字母。
关赫先小心让她靠在抱枕,仔细入微的给喂了营养品。
“如愿以偿了,兴奋吗?”罗桥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谢谢你阿兰,谢谢你没有伤害他。”关赫抬手轻抚着罗桥的发丝、脸颊,安抚说道,“放心,蔷薇那边我来想办法。”
“怎么想办法?是绑架小柔,还是楚江河?或者是拿钱砸他们?”罗桥问道。
关赫一时被堵住了。
罗桥意味深长的一笑,又说,“别去打扰蔷薇,不要打扰她,这样也好,孤家寡人,你也安心。”
关赫无言以对的样子,淡淡一笑,握住她的手,让她的手掌覆上她还平坦的小腹,让她感受他们骨血的存在。
“高兴起来吧,阿兰,我们的孩子也希望你是开心的。”
她的眼睛晃动了几下,仿似手掌处传来了孩子的声音,面庞闪现了母性的光辉。
他见此,抬高了身子,额头轻轻的贴在了她的额前,两两感受着存在的一切。
良许,他起身推来一辆架子车。
鸽子蛋钻戒已然不稀奇,祖母绿颈圈、耳饰、手镯,主钻为东亚之星的王冠……件件价值连城。倘若平常任选一样出展,都得一圈保镖护驾吧。
罗桥只轻轻扫了一眼,并无兴趣的样子。关赫似是早有预料,挑了一个文件夹打开了让她看。
遗嘱?!
文件开头便是关赫新立的遗嘱。里面条款清晰标明,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将会留给自己与罗桥的孩子。
如此还不止。
遗嘱之后是一份股权赠予书,关赫把GL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了罗桥。只这一样,她便是身价百亿的女富豪了。
呵,真是好大手笔!
若是旁人定会乐傻了吧!
她却不知深思什么,变得愣怔。
“阿兰。”关赫唤了她,握了她肩膀,凑近说道,“就当看在孩子的面上,收下这些,好吗?只要你好起来,做什么我都可以!”
能够管用的话,关赫找不出应该怎样去说。他现在只要她好好的,只要能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她能够顺利的把他生下来,哪怕让他减寿十年都行。
罗桥如梦初醒,着了魔一样,连着扇了关赫好几耳光,他却硬是凑身任其发泄。
等她累了停歇了,他又紧紧抱住了她,她哭了,他也掉着眼泪,他悔于伤害了她,却不后悔做的一切,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他的心才踏实。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他们此生有了再不可分割的纽带。
“嫁给我,好吗?让我给他一个家,我能给他所有的温暖,让我们好好爱他、疼他,让他做一个幸福的人,好吗?”
没有人会比孤儿更渴望家的温暖,他知道她心底的痛处,却更像是在她撕开的伤疤撒了把盐。她被丢在十字路口,向左向右,都是不归路。
而他,深奥的瞳孔散发磐石之固,仿佛怀里的人就是整个世界,就是他赖以活着的根源。
“关赫。”她终于压下哽咽,唤了他名字,他忙应着,她说,“不要再为难别人,不管以后会怎样,别为难别人。”
她口中的“别人”,精准的击中了他。他回道,“好,我答应你。”
“你发誓,拿这个孽种的命发誓。”她要求道。
“我们的孩子不是孽种!阿兰,他将是关家的继承者,他是最尊贵的人!”关赫激动的否决道,他也绝不会拿孩子的命做任何事,这个孩子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很清楚。
“呵……”她笑了。
他的心猛然一揪,缓缓放开了她,碰上她幽静的双眸,他知道必须要照她说的做。
“我发誓,再也不会拿任何人任何事来制约你,不伤害跟你有关的任何人,如有违背,就让我痛失所有,生不如死!”
他换了策略,并不是做不到。他既然说得出,便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个好人,她喜欢的那种干净的好人。
“想结婚也不是不可以。”罗桥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关赫忙问。
“十天之后,是我俩的生日了吧。好多年没过过生日了,就那天吧,就在海城,简简单单的。”罗桥说道。
她能松口肯嫁,他心里再有疑虑,即便再想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纪婚礼,也被面前的人治愈了。
他兴奋的应允,联想到罗桥为她披上婚纱,他们的骨血在她腹中一天天长大,而这个过程当,他会一直都在。
这将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可此刻却有一种让人说不清的感觉围绕。
是什么?
温柔乡里是挣扎不出结果。
饭桌前,罗桥强塞了小半碗米饭,最终吃不下去了。她像等待着什么,毫无动静,实在煎熬。
许久未曾露面的子良这几日出现在了禺山别墅,处理婚礼事宜。而关赫因为政府约谈不得不离开温柔之乡,算计时间那边应该到京都了。
今晚缥缈之云萦绕,又有渐起渐落的浓风,好似一场精心绸缪的博弈。
“夫人。”
罗桥在院里独自荡着秋千,观望着消失的暮色发愣,子良上前毕恭毕敬的打了招呼。
罗桥回眸看了一眼,没理他。
“小少爷那边不会有信了。他们已经被先生送出国了。”子良说道。
罗桥闻言再次看向了他。
先前在京都的时候,她确实偷偷联系过那如梦。虽说赌的几率更大,可她也深知,即便为了天赐应得的那份家产,那如梦最后的希望,即便冒着因上次之事被关赫严重警告的危险。那如梦必然奋力一搏。因为现在谁都明白,罗桥一旦妥协了,有了孩子,关家所有的一切必然会落到她的手里。
只是,离离原上火竟被浇灭的这样快。
所以说,关赫防备的心根本从未松懈。可他还在罗桥面前表现的这样安然,仿似两人真是和好如初了一般。
一天一天,两人果真都是演戏的好材料!
然,单一的计划从不安全。
关雎儿就是那个双保险。
一个孩子是犯罪的铁证,还有一个遗嘱,不得不让人如坐针毡啊!
“有什么直接说吧。”
子良的特意提醒,罗桥并不担心自己私下的计划暴露,正如那如梦母子以后的命运也无须她来担忧。作为曾经的四大豪门之一,作为关家血脉,到底虎毒不食子,到底还是会有人照应,想来,在他国他们只是少了掺和事情的机会。
从海城初见时,子良便欣赏罗桥的通透,心里不由夸赞了一番,嘴上说道,“夫人,其实留下来,会比躲起来好太多。你大可正大光明的享受一切,先生对你的爱,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