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形的大阳台外是一大片草坪,上面点缀太少,不好隐蔽。
右边方向寻了寻,是一个很大的两用停车场,关赫正弯身进去车内,吩咐司机去最大的花店。罗桥赶紧缩回了身体,好一会才敢再探出身。
往左边,是紧挨草坪的树林,很大一片,在夜里黑压压的,算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过于安逸的生活并不一定是好事,在此刻,罗桥深有体会,加上体内还有些许药性的作用,以前的攀岩高手,现在特别费劲才从二楼爬下。
好在,成功躲过了看管的保镖,借助喷泉的掩护快速跑去了树丛。
当越过铁质的栅栏围杆,等跳上了沥青小路,她回身望了望,才后怕的嘘了口气。
若是从前,也许真就这么逃走了吧?
她刚走出去半里路的地方却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也不知是躲在哪里的,忽然间就出现在了面前,她丝毫防备都没有,但她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只能拼尽气力突围,那些人身上脸上受了不少伤,却咬牙忍着,只牢牢的围住,直等远处主路上亮起了车灯。
很快的,晃眼的大灯开近。
车,停在了不远处,灯未熄,司机伺候人下来,时宜的召唤那一群人一起退走。
月光之下,照出的光影别样凉薄。属于它的青色光辉与车灯融合照在乌闪的皮鞋面上,让它们在沥青路面踏出的响动都异常惊悚人心。
关赫怀里抱着好大的一束紫罗兰,来到已经不知所措的罗桥面前,问,“这一束,怎么样?”
他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可怕。
“还有这个。”
他说着从口袋掏出了锦盒,打开了,真的取出了罗桥要求的那枚戒指,然后,单膝缓缓的跪在了她面前,仰头问道,“嫁给我,好吗?”
到了此情此景,他压住狂躁的怒火寻求一线希望,给她一次低头的机会。
“关赫……”罗桥颤音中叫他名字,而他,眸中顷刻变得阴凉,命令道,“叫我,赫。”
就这一个字,哽在罗桥喉咙,半晌实叫不出口,转眼与之相对的视线,她感受到重启的危险,在积累后更加可怕,她脚下反射性的往后退两步。已经在攀爬时变了形的棉拖不够跟脚,猛然甩掉了,在脚触碰上冰冷的路面时,拔腿就跑。
身后的关赫心彻底碎了一地,怀中的大束紫罗兰被狠劲抛向空中,最后,散落地上,花瓣枝桠尽毁。
如同预示着今晚要发生的事。
一个发疯似的奔跑,一个不费吹灰之力追上了,拽住她的手臂,红了眸子,“你说的我都给拿来了,你还跑什么?啊?”
他算是看得透透的,自己再怎样也换不得她的回心转意。
既然如此,何必在乎?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不稀罕!”罗桥歇斯底里的挣脱着喊着。
他愤慨一笑,不再顾忌会不会弄疼罗桥,直接粗鲁的把钻戒戴在了她无名指上。
事别多年,那枚钻戒再次戴在了她的手上,那曾经嫌恶的一切跃然脸庞。
“记住,这都是你自找的!”
他被刺痛了,用力扯着她一路往车的方向去,他的意图十分明显,甚至不打算回庄园,不管手腕被狠狠的咬住,因为心痛比起这些,根本微不足道。
穷途末路是疯狂,爱而不得是一切的引子。
快要到车前的时候,罗桥松开了口,双腿一弯,跪在了他面前,用尊严乞求施舍,“我求你了!关赫,别这样对我,我求你了!”
他停了下来,回身看着。
“来世,我来世还你的深情,这世你就放过我,你成全我们……”
他面露愤怒的继续看她,她的面庞泪一行一行,他应该会心软,却在扭曲的道路越来越远。
“好!”
俊郎的五官硬是扭出一抹怪异的笑,他弯身握她肩膀把人提了起来,说道,“只要你帮我生个孩子,我就成全你和你的阿英。”
给他生孩子??
生了孩子,他就真的能放过她了吗?
不!
他不会的。
她很明白。
她也不要,她宁愿死了,也不要再怀他的孽种。
“我答应你,不过……我们得去医院,去做试管。”
她深知以退为进才是唯一办法,但被骗多次的人还会吃这一套吗?
答案,是不。
“为什么去医院?我可不是废物。”
关赫戏弄一笑,把人更提拉近前,蹭了蹭她,让她感受因她而渐渐变热的身体,一点一点的,闻嗅着女人芬芳。
罗桥忍不得的往后退缩,惹得他又笑了,笑得瘆人心脾。直接放开了她,口袋取出了手机,调出了一个视频。她看着他悠闲的动作,一股莫名凉意涌上心头,果真,一个令人惊悚的画面摆在了她的眼前。
朴英不知是何缘故,安静的躺在一张床上,四周灰暗,单有炽黄灯微微打亮,旁边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带有口罩的,已然把注射器备好了,只待指令的样子。
“这是一种很少人知道的药,只需要一点点,人就会在无声无息中踏上极乐,而且,任凭再高超的医学鉴定,也不会有一丝破绽,怎么样?还不错吧?”
听着从旁幽幽的解说,罗桥身体失力,瘫坐地上,地上冰凉,凉不过麻木的大脑,空白大半的大脑,仅有一小部分来回穿梭那些可怕的场景。
她早就应该想到,他那样卑鄙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报仇的机会,她应该意识到的。可是,朴英不能有事,他绝对不能出事!
“朴英是无辜的,是我,是我爱他,是我要跟他在一起的。”
“哦~那他更得消失,不是吗?”
“就算得到我的身体也没用,我不爱你,无论到了何时,我也不爱你。”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向这个誓不罢休的男人。他回下腰身,撩开了她几丝秀发,擦拭脸颊的泪痕,两人近距离的四目相对,突然换了一种氛围。
“别挣扎了,你注定得是我的。不管是人,还是心,我都要!”
他霸道的宣示自己主权,把她抱了起来,开了车门,塞进了后车厢。
中控按钮“啪”的按下,后排车座就整个自动放平了,如一张专为他们准备的床。她变得出奇的安静,面临毁灭,眼中的倔强慢慢消失,衬托出令人心痛的悲凉。这种悲凉很像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她等来了雷柏林,等来了解救她的人。
可今晚呢?
然而,越是这样的顺从,更加激怒了男人。
“放心,你很快就会记起自己到底是谁的女人!我会让你永远记得,再也忘不了!”
他俯视着,所有的占有欲望在这一刻如崩溃的河堤,无法控制自己的男人很可怕,抬手胡乱几下扯掉外套,衬衣扣子蹦得到处都是,同样几下把身下人的衣服轻松撕裂……镶嵌于夜幕的星星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了。
很黑,很暗。
它们,光泽尽失。
再也回不去。
……
朴英回国了。
得到消息,罗桥回了海城。他第一时间来了我这,在惊愕之余,当他的面,立马打了电话给罗桥。罗桥没有接,回了个信息,说要静静。
两人可能有了很大的矛盾,不然不会在要登记的节骨眼上闹成这样。
是什么呢?不应该呀!
我不好说些什么,安抚他先回去等消息,毕竟罗桥的性格都清楚。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另外一边,变得低沉的人,那种心如死灰,再一用力就会夭折的模样,让人无法继续得寸进尺,只好带人回了京都。
傍晚,家宴在有条不紊的布置最后节段,两辆豪车先后开进来了。
补了几个蜜月归来的关雎儿携金士勋先到,没见亲弟人影,倒是遇到交了女友的慕容安。见对方神清气爽,别于从前漂浮,调侃几句必不可缺。
说说金世勋和关雎儿这一对,多年的芥蒂解除,感情突飞猛进,就着度蜜月的时间,成功造了人出来。女人啊,怀孕智商就会下降,她只顾着与慕容安他们谈笑风生,对于满园刻意营造的温馨氛围,还以为是亲弟为了庆祝自己而费的心思。
哪知,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人,除却慕容安的女友,其他三人当时愣住了。
罗桥要与朴英结婚的事,不少人清楚。对于陈年旧事,金士勋知道些,也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自然之美,且眼里的傲气和灵动一点也不比关雎儿弱。他曾认为,别管她有无背景,要是能入了关家,稳了关赫那颗长满戾气的心倒也不错。
只是,他现在感觉要出大事!
“怎么个情况?”
关雎儿眼见亲弟小心翼翼的伺候罗桥入座,自己主位不坐了,在一旁守着心尖上的人,她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就像你们看到的,祝福我们吧。”
关赫握了罗桥手,十指相扣,满眼皆是爱意和满足,可一直配合的她,她的眼中没有一丝光亮,在麻木的表情之下,埋藏着深渊般的苦楚。
同为女人,也曾见识过她的意气风发,从前傲气中透着净纯,而现在,坐在对面的她就像一只有血有肉的布偶。
哦不,是她失了灵魂。
到底是为了什么,关雎儿其实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