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不小心,不停回头看的她被藤蔓绊倒,待扶树起身,竟是瞥见头顶倒挂盘踞的蟒蛇。它黑红晶莹的眼珠瞪直着,吐出的芯子十分惊悚。
罗桥顿时瘆得头皮发麻,一阵尖叫急转而逃。可人一旦不能保持理智,便无法判断正确。偏就选了一条荆棘受阻的路,手脚并用的去拨更是惊扰到了那蟒蛇。它吞吐几下蛇芯,勾在参直大树的蛇身有了挪动,像要盘转而下。
“砰!砰!砰!”
惊破长空的三连枪声,还未下得大树追逐的蟒蛇断为几节,和着血水溅落树下草丛满是。
罗桥终因接连的受惊过度,趴倒草丛的泥水里。
“阿桥!”
关赫飞跳几步过去,想要拉她,竟被突然受了刺激的人疯狂撕打。
她是真被吓到了,连基本的怎样防身都忘了。
“阿桥!是我!是我……我是赫,别怕,别怕……有我在,别怕!”
关赫不顾往常形象,直接蹲跪地上把人拽入怀里,心疼的连连安抚。
“关赫……”
罗桥反应过来,身子却是一松,既是无力,又是闷声痛哭起来。
她哭的很严重,泛滥决堤的眼泪很像昨晚的大雨,也像是经历了千灾万劫。
围在林中的男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情况,也是不敢向前接近。此时朴英寻声找过来,被不相识的几人举枪拦下,他从树间空隙看到罗桥,见她窝在关赫怀里哭,他心下跟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关赫低身拥着罗桥,心中同样难受,很为之前安排的事懊悔。他知道,不管怎样也不应该把罗桥置于如此险地。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告诉我,哪里?”
他替她拭掉眼泪,满身上去寻她可能受伤的地方。
她垂下的头使劲摇着,嘴里答不上一个字,也没有了以往底气。因为昨晚后的她,跟他没有了区别。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又怎可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上指点别人。
许多人里,不管隔了多远,罗桥能一眼认出朴英。一瞬间的四目相撞,她受不得那种心里压力,用了请求的口吻对关赫说道,“我想回国了,带我回去吧。”
关赫怔了一刻,眼里有不小的惊喜起伏,回道,“好,我们回去!”他从地上抄抱起她,而她,看似温顺的靠在了他怀里,实则是在躲避。
她躲避眼里尽是不信的人。
前有专门人开路,很快的,他们在一众人的随护下顺利出了丛林,上了路边的一辆皮卡车。
半日后,即将入夜。
大使馆专门接待贵宾的顶级套间。
慕容安刚刚结束一通国际长途,正客厅里手舞足蹈。因是方才关雎儿听说亲弟明日一早便带罗桥回国,听说亲弟把罗桥从外面抱了回来。误以为亲弟追回了自己阿兰,这才应了慕容安之前所求,全球旅游让他作陪。
其实慕容安也真的以为分开八年之久的两人要重归于好了,高兴完自己事后,准备去调笑关赫。
见人正立在窗前发呆,像是进入了很深的思考,轻轻抬手在关赫眼前晃了晃,说道,“你也真是的,人都被你抱回来了,怎么不直接抱回自己房间,竟还去了隔壁!装什么正人君子?”
“阿桥受了惊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关赫收回思绪,揉了揉皱紧的眉心。
此话一出,可是把了解他习性的发小惊呆了。
一匹路遇羔羊的饿狼,居然不忍去吃美味可口的食物。
慕容安可不信!
他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他赌他现在就要去找罗桥。
果不其然,关赫瞥睨了他一眼,说道,“我们的事,你以后别管了。”然后转身就走向了门口。
好一个过河拆桥!
慕容安为了他能早日跟罗桥重修旧好,真没少花心思。虽然那个苦肉计策没有成功,还连带大家丛林里冒雨搜寻了一夜,可人不还是给顺利带回来了??
“好你个关赫,你居然这样对待我,有种以后别再找我……”
从来伶牙利嘴的慕容大律师,在罗桥跟前吃瘪不算,还得受关赫的怼,眼见他话完开门出去,气愤不平的差点跳了起来,但声音最后被门板阻断了。
关赫出来后,却轻佻笑了笑,走到罗桥房间门前理了理自己面容,敲了敲门。
罗桥不知房间里做什么,关赫敲了许久才姗姗开门,却是只给开了一条缝隙。她露出一副天然的裸颜,清澈的似是一个初春少女,看得他呆了。
“有事吗?”她问。
“我……能不能进去坐坐?”他面带笑颜说。
尽管遗留内里的疑惑甚重,尽管他很想完整的知道,她跟朴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她带人去剧组拿自己行李,半路支了子良去取,自己却不知去向的消失不见。
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又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自从来这的游轮上,他就觉得她不对劲,可又说不清哪里。就是这种反复缠绕心间的麻乱,一步一步,促使他在此刻,再一次心急了些。
他说完便要推门而入。
罗桥连忙阻止说道,“我累了,想休息。”
强硬语气的逐客令,并没有阻止关赫想要进门的意思。他越发逼近她站着,气息都打在了她的额前。罗桥抬眼望了望他,紧扶门板的手松开,脸色变得凝重,沉声说道,“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可以现在走。”
关赫闻言欲要跻身进门的动作戛然而止,赶紧跟她解释,“阿桥,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是想看看你,跟你说说话……”他颓然双目,想道歉,却是又觉自己根本没错。
“我知道,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昨晚……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没有休息好,我真的想安静的休息。”罗桥低缓了态度,尽管也看不惯他那惺惺作态。
“好。”关赫顺着台阶下来,抿了抿嘴,在她要关上门的时候,又是叫住了她。
“还有事?”罗桥心中一紧,却淡定回眸一瞥。
关赫不舍的看那美好容颜,问,“晚上想吃什么?”
他还是想借机接近她的意思。
“你们看着吃吧,刚才我出去吃过了。”罗桥话一说完,礼貌一笑便带上了门,不给留有一丝机会。
她心虚,都险些冒了冷汗。
她怕关赫察觉出来什么,虽然她有细细检查有何露出的暧昧痕迹。可不能保证,跟一个机敏睿厉的男人对话会否一不小心兜出个一字半字。或者她自己检查不出的什么。那样的后果是怎样的,于她,倒是不怕,可朴英会很麻烦。
回说到剧组这里,子良带人取走了罗桥行李,并说罗桥会跟着关赫回国,朴英的心情由此糟糕到了极限。
他像一个挫败的斗士,闷在房间里不出来。一然很是懂他,只过来门外看了一眼,叹息了一口走了。刘少跟他好几年了,头次见他铁树开花,却遇上个强硬对手,眼下是什么情况,他是摸不清头脑了。
可,拍摄也很重要。国外取景不是小事,能是早些结束便就早些。虽然一然没说什么,这个一贯遵守原则的人,不会在此开了先河了吧??
刘少坐等在门口心里念叨着,嘴里啃着干面包,喝着顺饭的牛奶,终见得人出来了,立即迎了上去。
“哥……”他见那绷紧的脸色灰沉,很是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再也不敢似往日嬉笑。
“去准备准备,我一会就过去。”朴英记得下午有场很重要的戏,他知道自己不能错过。至于罗桥那边,他下定决心,决定回国后找她当面谈谈清楚。
关赫呢,也是好不到哪去,被人无情的冷落,直到次日出发机场才得以见到罗桥的面,然后专机上也没搭上几句重要的话。
她一直戴着个眼罩装作睡觉,待要下专机了才取下。接着上了回海城的专车,有人终于有了机会,说要把禺山别墅给她安住,且新的豪华代步跑车也给买好了。
却被一一驳回。
理由吗,是罗桥说她好不容易卸下了枷锁,想过得简单平凡一些,请关赫不要再为难她。
关赫能回什么,明知怎样也拗不过,只得随了意思,把人送回走之前的那个酒店,亲自帮着放好了行李,一口喝的也没给,又被客气的“请”了出去。
相隔一扇门的距离,他隐忍的脾气就要爆发。
“阿桥,到底怎么做?你告诉我,只要能说得出来的,让我怎样都行,真的,让我做什么我都肯做,告诉我!”
“关赫……”罗桥显得很平静,垂下头想了想,劝道,“别再跟着我了,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时间还没到,你说的要给我机会!为什么现在就否定我?”关赫听后十分激动,他过去抓住了罗桥肩膀,罗桥并未挣脱,依旧很平静的看着他。
“阿桥,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真的不会再那样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我一心一意的只守着你一个!相信我!”
他眼里闪烁泪点,可他是真心的又如何?
“我相信。”罗桥笃定不再逃避一丝,说道,“可是,我们根本就不合适。如果你能够可以,我们就做普通朋友。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不合适?做普通朋友??
他看着她连连苦笑。
这世上哪有合不合适,只有愿不愿意。
她就是不愿给他机会!
为什么??
“回去吧!好吗?回京都去。”罗桥无奈疲惫,她深陷挣扎中,为了自己一晚的意外,她觉得,她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朴英,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虚伪的烂好人。
“就当我求你!”
门被带上了,关赫最后听到的是这么一句话,他立在门口,深邃柔情的眼睛变得殷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