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分手,对赵梦晞的伤害远比其他人看到的都大。最致命的是,这件事直接促使她失去了所有的自信,而一个人失去自信,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从前她的择偶观一直是要找一个各方面都配得上自己的。答应管路遥后,她开始安慰自己,虽然他配不上自己,但能找到一个爱自己、对自己好的也不错。可现在——这些条条框框全都不重要了,只要未来那个他能接受她长过肿瘤就行。
赵梦晞将生病需要做手术的事告诉了导师。导师十分同情她,并和她说,要先把身体调养好,需要请多长时间的假尽管说,他这边都会批准,但具体能请多长时间的假,才能不影响学业,还要看学院的相关规定。赵梦晞十分感激导师对她的理解,一想到读研之后也没帮上导师什么忙,生了病还需要导师给她批假条,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赵梦晞的导师以为她是怕毕业论文不能如期完成,便不停鼓励她,直言她的进度目前在几个学生当中已然算快的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全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看怎么写了。还说她是这届毕业生当中,唯一一个不用他操心毕业论文的学生,十分肯定她的学术水平。
好在有老师及家人、同学的鼓励,她才顺利熬到了研二上学期末,并完成了毕业论文的初稿。那段时间,一到晚上,她就莫名其妙地想哭,好在宿舍除她之外,也没别人,使得她可以恣意地放声痛哭,哭累了,便关上灯,爬到床上一躺,常常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一放寒假,赵梦晞便回到B市,以急诊办理了住院手续,手术前一天,按照医嘱,再度做了B超,抽了血,剃了体毛。到了傍晚,需要服下泻药,排空肠道。赵梦晞将药溶解在水中,喝了一口,又咸又甜,透着一股菠萝味,连着喝了几口,那味道便让人恶心得直想吐。好不容易喝完,没过多久便开始一趟趟往厕所跑。她从没这么拉过肚子,到最后整个人都虚得不行,冷汗将病号服都打湿了。每一次从厕所出来她都很想哭,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得这个病,受这种苦。
妈妈看她这般模样,心疼得不行,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替她去受这个罪。为了给赵梦晞鼓劲,还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安慰她说“没事,就是个小手术,做完就好了”,而在赵梦晞转身去厕所后,便会偷偷擦去眼角的眼泪,静静等赵梦晞回来。
不多时,护士便开始挨个病房通知:“时间到了,请家属明天再来探视。”妈妈又嘱咐了赵梦晞几句,让她不要害怕,有事就和护士说,又见她渐渐止住了腹泻,方起身回去。赵梦晞和病友商量后,早早关了灯,安心等待明天一早的手术。
手术是腹腔镜手术,全身麻醉,赵梦晞进入手术室没多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再度醒来,手术已经做完了。妈妈告诉她,医生说手术很顺利,肿瘤剥离下来了,保留了部分卵巢。根据血液的检测结果和肉眼判断,应该是良性肿瘤,更准确的结果需要进一步做病理分析,一个月后才能出来。
赵梦晞感觉头虽不晕,但整个人都蒙蒙的,伤口有些疼,只想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这场手术,牵动着全家人的心,就连八十多岁的爷爷奶奶都拄着拐、提着水果来医院看她了。爷爷奶奶平时身体也不是很好,常说现在一坐车就头晕,即使如此也还是为了她,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来看她,让她有些过意不去。大家聊了几句后,不一会儿,大夫来了,问她感觉怎么样,见她对答无异常,便叮嘱她当天就可以根据自身情况下地行走。做完手术只是成功的一半,术后恢复也很重要。若术后不活动,造成粘连,还要再度开刀,到时就麻烦了。还告诉她,术后不能马上吃东西,即使吃也要遵从医嘱,吃一两天流食。
赵梦晞同大夫道了谢,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之后便办理了出院手续。不得不说,赵梦晞身体底子还算不错,算是恢复得快的。休息了几天之后,便同常人无异,得知她手术顺利、恢复良好,导师和同学也都为她高兴。然而,好日子没过几天,家里却来了不速之客——管路遥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