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贼心,没贼胆
陈长歌揉揉眼睛,长呼出一口气说道:“你让老裴跟着我在外游历三年,就是有意让老裴认可我,给我传授他的九剑十二式?”
陈沧舟毫不避讳的点点头,他温声说道:“长歌啊,你爹我一生戎马,替司马家打下了这个大夏王朝。
如今爹老喽,猫老不逼鼠,老皇帝整天在想着如何抽掉我手里的兵权,让我做一个空头的溧阳王。
我也是迫不得已,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要是有一天我死了。
偌大一个陈府,还有跟我征战一生的铁浮屠老兄弟,让他们如何安心的看着我们半辈子的家产被老皇帝瓜分殆尽?
所以爹不得不狠心一把,让你早点成长起来。
你保不住爹给你挣下来这份家产,爹不怪你,你当不了我们溧阳三十万铁浮屠的溧阳王,爹也不怪你。
爹就怕你没有傍身本事,早晚沦为司马家养在皇宫中的金丝雀!”
陈长歌不说话。
陈沧舟又是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爹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隐忍着。
爹的七个义子表面上对你恭恭敬敬,但是谁都是打心底里没有正眼瞧过你。
木兰英那丫头虽然很不待见你,其实她才是那个最在乎你的人。”
陈长歌沉默许久对陈沧舟说道:“老裴的九剑十二式不能在我这里给蒙尘了。”
陈沧舟点点头说道:“别太苛求自己,别说让自己成为裴仲秋那样的剑儒。
你就目标小一点,比你三哥曹玺(陈沧海义子)稍逊那么一点爹也很开心。”
曹玺被称为沙场小人屠,他一把灭魂剑,曾杀的突厥斥候听到曹玺这两个子都要谈虎色变。
陈沧舟正话反着说,陈长歌嚼出了一点的余味来。
他黑着脸看开始破口大骂,陈沧舟笑嘻嘻的缩缩脖子,脚底抹油开溜了。
望子成龙,现在的陈沧舟就等着陈长歌被司马帝那个老东西松口,昭告天下让陈长歌成为新任溧阳王。
陈长歌回到麝香苑,命令婢女青竹嘱咐下去,谁都不许走近他的屋子半步。
在屋子里的陈长歌脑子中反复的回忆着老裴出剑时候的每一招一式。
他拿起一根鸡毛掸子,开始依葫芦画瓢起来,如此反复,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陈长歌自幼在药罐子泡大,再加上南宫观音的悉心栽培,如今快及冠之年的他看似手缚鸡之力,实则不然。
他从小就有连南宫观音暗暗咋舌的记忆力,更何况诺大的一个观海楼中的秘法绝学被陈长歌看了一个遍。
剑儒裴仲秋的九剑十二式,对于陈长歌来说,没有会不会,只有他甘心练不练。
感觉一身疲倦的陈长歌这才打开屋门,婢女青竹一直守着门外,看到陈长歌出来,青竹赶紧迎了过来。
“公子,你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个下午在做什么呢?”青竹好奇问道。
陈长歌贱兮兮的说道:“练剑!”
青竹那张清秀的面庞瞬间变得绯红起来,她低声嘟囔道:“公子说的那种练剑哪里是一个人练的,分明要两个人才可以练!”
被青竹这么一说陈长歌才记起自己晚上要去香赊那边。
自己三年前跟老裴出门游历,因为没有带香赊,那丫头到现在都跟自己置气呢,若是今晚失约,以后可别再想让香赊给她暖床了。
陈长歌轻轻捏住青竹的下巴说道:“今晚本公子去香赊那边,你就不要等我了。”
青竹撇撇嘴置气道:“公子是要陪香赊练剑么?”
陈长歌笑而不语,青竹气呼呼的进了陈长歌的屋子关了门。
青竹只有在陈长歌面前显得活泼,出了陈长歌,她平日对待别人都是一副冷清的性子。
她这点比不了香赊,香赊心思活泛,对谁都是温文尔雅,所以她在所有的婢女中显得有些不合群。
青竹被带到陈府的时候是十二岁,那时候她就一身青衣,性子冷清。
那时候的陈长歌带着小雀儿没少的捉弄青竹,每次都是陈长歌使坏,小雀儿去做。
小雀儿是个断了舌头的小哑巴,每次被青竹揍的时候又解释不清楚。
就这样时间久了,青竹终于找到了始作俑者陈长歌。
当时的陈长歌被青竹是一顿的胖揍,后来木兰英知道了情况,她差点把青竹给活活打死。
这丫头宁是没有皱一下眉头,在青竹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自知理亏的陈长歌亲自的给青竹端水送药。
陈长歌也是好耐性,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才换来青竹的原谅。
许是那两年的时间彻底的打动了青竹,她才会在陈长歌面前显得活泼可爱。
深夜时分,香赊屋子里的烛光还亮着。
陈长歌蹑手蹑脚的来到香赊的屋门前,陈长歌刚想敲门。
不料门忽然被打开,一只洁白如碧藕一般的手,一把扯住陈长歌的衣领把陈长歌扯进了屋子里。
还没等陈长歌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香赊扑倒在床上。
“大胆蟊贼,真的赶来本姑娘的房间,就不怕本姑娘打断你的三条腿?”
香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中全是妩媚。
她一只手抓着陈长歌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快要探到陈长歌的-裆-下。
陈长歌赶紧抓住香赊那只细柔的手,他告饶道:“还请香赊姑娘饶了再下,再下找姑娘就是谈谈心。”
香赊气呼呼的从陈长歌-的-身-上-下-来。
她冷着那张美艳而妩媚的面庞气呼呼的说道:“公子是有贼心没贼胆,还是在外面尝上瘾了山姑村妇的滋味。
如今对我这只家养的暖床丫鬟没了兴趣?”
陈长歌叹了一口气,他轻轻从香赊的身后抱住她,他柔声说道:“香赊,你从小陪着本公子长到大。
你说说本公子哪次出去花天酒地,哪次不是洁身自好,你要体谅本公子啊。”
香赊噗嗤一笑,她转过身看向陈长歌。
她看到自家公子三年游历回来,皮肤黑的像是焦炭似的,双手更是布满老茧。
原本被逗笑的香赊那双媚眼里泪水盈盈,她轻轻抱住陈长歌哽咽道:“公子,你真的一定要当这个溧阳王么?”
陈长歌点点头,他笑容惨淡的说道:“我爹的七个义子把我当做草包。
这么多年我架鹰斗犬、在青楼酒肆大肆挥霍,玩世不恭,放浪形骸。
我就是想着让他们觉得我成不了大器,他们这才能安心的辅佐我爹一日是一日。
三年游历,我见了那么多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你软弱就怪不得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我爹说的对,猫老不逼鼠,他终究是老了,他那七个义子能有几个甘愿诚服他一辈子?”
香赊搂住陈长歌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她轻声心疼说道:“公子,王爷和南宫先生对你的要求太高了,香赊只想让公子做一个万事无忧的世子殿下。”
陈长歌自嘲一笑说道:“我也想啊,老裴走了,我爹也老了。
他我爹说的对,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越是往后他越是压不住他的七个义子了。
相比我爹七个野心勃勃的义子,那些平日里在我爹面前阴奉阳违的地方官员,更像是付骨之蛆。
朝廷已用这些蛀虫来败坏我爹的名声,溧阳城的赋税吏守让城中百姓叫苦连连。
我爹是溧阳王,可他手底下的那些克扣赋税,压榨溧阳百姓的犬儒是老皇帝安排的。
因为我,我爹一直咬牙忍着,没跟老皇帝撕破脸皮,而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更是变本加厉。
是时候该我这个草包替我爹挖掉这些毒瘤了。”
香赊眨巴着那双狐媚一般的漂亮眸子看着陈长歌,她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公子有些陌生,好像又有些熟悉。
记得小时候,她和陈长歌经常被陈沧舟的七个义子联合欺负。
让香赊至今都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陈沧舟的大义子李云山对陈长歌说,陈长歌的母亲其实并没有死。
是被皇帝软禁在了公里,做了皇帝的禁脔。
当时十五岁的陈长歌拿着降伏刀就捅向李云山腹部。
也因为那件事情,从来对陈长歌百依百顺的陈沧舟差点把陈长歌打了一个半死。
也是从那以后,陈长歌就跟陈沧舟的七个义子前变得沉默寡言,再后来的陈长歌就变成陈沧海七个义子眼中的草包。
可是香赊知道,陈长歌这十几年一直都在隐忍着,他能被南宫观音关近观海楼整整一年,也从来不会在她这边抱怨。
他能南宫观音强行打通身体窍脉,每天忍受非人的痛苦,他的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能被溧阳城的所有人在背后诟病而装傻充愣。
他能在他爹的七个义子前说自己只有爬在娘们肚皮上耍的本事。
那时候这样的世子殿下连她看着都觉得憋屈。
如今的他很快就要十年磨一剑,剑出惊天人。
躺在陈长歌怀里的香赊眨巴着那双狐媚眸子,她如水蛇一般用那丰腴的身子紧紧缠住陈长歌。
“我的世子殿下就让这帮瞎眼的东西看看,谁到底是真正的草包!”
她声音柔媚,气若幽兰的贴在陈长歌耳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