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默，你是认真的？”
季末然用虎口捏住乔默的下巴，看着她，像看着只狡猾善变的小狐狸。
小狐狸乔默说：“当然是认真的。”
季末然思量了下：“你哥会弄死你吧……”
小狐狸乔默刚要点头，眼前的人就变了话：“弄死你也不要紧，反正先嫁给我再说……”
乔默无语。
他可真会权衡利弊哪！
“现在就去吧。”季末然豁然一笑，乔默拉着他离开楼道，听见他说，“来早不如来巧，姑姑会很高兴。”
她勾了勾唇：“嗯。”
他们去了民政局。
等再回来，季静已经醒了。
杨一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季静的时候，季末然推开了门，带着乔默走进来了。
季静看见乔默，皱了皱眉：“季末然，你是不是还嫌我死得不够快啊？”
杨一却眼尖地看见了乔默手里拿着的东西，她抬了抬眼皮，不解地看着乔默：“你为什么那么对我？”
季静看杨一说话，便随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乔默手里的东西，脸色一变。
季末然抽走结婚证放在季静手里，一脸正气：“姑姑，我结婚了，你高兴点吧。”
季静把苹果放在一边，低头翻开结婚证，小小的证件照上，季末然穿着白衬衫，与同样穿着白衬衫的乔默并肩……
她头有点晕：“你们，你们……不是不肯结婚吗？”
季末然莞尔，嘴上跟抹了蜜一样：“只要姑姑开心就好。”
乔默走上前，认真地说：“我会努力学，怎样做好一个妻子，季末然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离开他。请您放心吧，他受了伤我会给他包扎，我绝不会让他孤身一人的。”
说完，她郑重地弯下了腰。
季静面露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乔默到底是对她低了头，也竟然是懂她的，没错，她要的不过是季末然不再孤身一人，有人会嘱咐他吃饱穿暖，受了伤能心疼他，为他包扎。
本来以为，踏实的杨一可以做到这些，但她却看见杨一在季末然临危的时候毫不犹豫逃出来，也看见杨一在季末然受伤的时候只管倒退……
难道，居然是乔默最可靠吗？
“都已经结婚了。”季静抚了抚他们的结婚证，递还，只说，“我还能让你们离婚不成吗。”
杨一却冲向了乔默，她拽住乔默的手，满怀不解和受伤：“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这些都应该是我的，是我的。乔小姐，你来晚了，你来晚了知道吗！！”
乔默被吼得一愣一愣的，确实从未受过这种待遇，更别说这个吼她的人，是一向温柔含蓄、小心谨慎的杨一。
季末然薄唇轻启，丢出三个字：“松开她。”
杨一泪眼汪汪，缓缓松手：“我只是不明白……”
季末然看向季静：“姑姑，解铃还须系铃人。”
季静点点头：“你带你老婆先出去吧。”
季末然拉着乔默离开。
季静拍拍床边，含笑望着杨一：“先坐下来，我跟你讲。”
杨一面如死灰地坐下来。
“我知道，差一点点就可以挤进上流社会，差一点点就能脱胎换骨成为夫人，对你来说，这个差一点点非常绝望。确实，还不如从未有过希望呢。这件事是我错了，我把你拉进来，却没有能够对你负好责，婚礼闹成这个样子，婚礼又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你的名声成了葬品，你现在也已经回不去学校，你的人生，已经脱轨了。”
她的语重心长更显得残忍，杨一捂住嘴，痛苦地缩着脖子……
季静说：“你还受了伤，弄不好，还会留疤。你生气、伤心都没有错。”
杨一知道，这只是铺垫。
果然，季静没有让她等很久，很快走进正题：“你付出那么多，要的，不过是一个风光的人生，过着不必为钱发愁的日子，这其实，不一定要嫁给季末然才能办得到的，我可以帮你，比方说，你愿意出国留学吗？如果你不想念书了，我的公司也有职位等着你。不管你走哪条路，以你的聪明努力，你都会成为令人羡慕的成功人士的。”
最后，季静收尾：“季末然你是不要指望他了，他这个人我都控不住。不管是爱情还是什么好了，都放弃他吧，都忘了他吧，你的前程才最重要。”
杨一并没有为难太久，就做出了选择。
她选前程。
季静并不意外，到目前为止，也就那个乔默，是她拿不住的，那是因为她一直没找到能让乔默放弃反抗的乔默的弱点……
是人都有弱点的。
大部分人，只有在清心寡欲的时候，膝盖才显得直一点。
杨一从病房走出来，漠然地走过乔默和季末然。她不会忘记今天，如果乔默不回来，她会拥有一个家，一个完美的人生，如季静说的那样，与丈夫相处的时间长了，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但是这一切全被乔默毁掉了。
她会记得，是谁毁掉了她的人生一次，让她只剩下了一种选择，那就是被抛弃，离开这里。
乔默看着杨一的背影感慨：“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季末然把她的碎发给她挽到耳边去，不想分半点心思给旁人。
季静看见他们走进来，便说：“回去吧，我这里不用老有人陪着，我习惯了一个人，也觉得不自在。”
季末然微笑，低头温柔地看着这个女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买给你吃。”
季静想了想：“那就馄饨吧。”
季末然微微诧异地看着她，但还是答应下来：“好。”
乔默和季静看着季末然去买馄饨，两个女人相处着，从未如此平静过。
季静忽然说：“在非常年轻的时候，我爱过一个人，他家就是开馄饨店的，我呢，我是因为一个客户喜欢吃他家的馄饨，为了拿下生意，为了接近客户，才走进那家馄饨店，吃了我人生中第一碗馄饨，发现并不比山珍海味差啊……”
乔默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是混混，却很聪明，开着馄饨店，养着妹妹，如果他没有遇到我就好了，可惜……可惜遇见了。”
季静安静了片刻：“后来，我排除众议，让他成为了我的丈夫，再后来，他就变了，变得很软弱，很自卑。我给了他很多东西，都没有换回原来的他。最后，我们离婚了。”
季静慢慢地说：“我很怕，怕你们走我的老路，我怕所谓的爱情不过只是你们的执念，现在你们终于结婚了，我却更怕，怕你们过不好。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地狱，就只能干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