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上学风波
回到家的马石匠大病一场。南山坳人听说了聚众在马石匠家,要去北山坳找范六算账,别以为我们南山坳的人好欺负。
马石匠老婆连忙阻拦说:‘‘算了算了,去了有能怎样,范六没钱去了还能把他打死不成。’’
‘‘总得教训一顿让他长点记性不是。’’有人说。
‘‘去财免灾去财免灾,就算咱南山坳的人积善行德救了十三岁的女娃,摊上这么一个不争气的爹女娃也可怜。’’马石匠老婆唯恐在闹出什么事来赶紧说。
这才消了南山坳人的怒火。韩月爹出了马石匠家的门就决定让娃子去上学。
‘‘回来了,他马大叔咋样了?’’韩月爹一进院门韩月娘就在灶房门口问。
‘‘嗨,别提了,辛苦一年白瞎了。’’
‘‘真是作孽呢。’’
‘’月她娘你过来跟你说点事。’’韩月爹往屋里走着说。
‘‘嗷,灭了灶台的火就来。’’
‘‘我决定秋天开学时让一个娃子去上学。’’韩月娘一进屋韩月爹就悲壮无比的说。
‘‘啥?’’韩月娘惊讶的问了一个啥就张着嘴没了声。
韩军八岁那年看着村里的张会计送自家的女娃去上学,韩月娘就回来对韩月爹说让韩军也去上学。说自古当官的都是读书人,人家张会计都让女娃子去上学哩。结果被韩月爹骂了一顿,说韩家祖坟上没有这份当官的青烟。
韩月娘知道韩月爹舍不得那个钱,从此在也没敢在提过。这会听韩月爹这么一说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
‘‘瞧瞧你个傻婆姨,不能像马石匠那样被人骗不是,我已经决定了,晚饭宣布,你快去收拾饭,我要好好想想让那个娃子去。’’
‘‘那有啥想的,长子长孙当然是大娃子了。’’
‘‘真是婆姨家的头发长见识短,去去去什么都不懂。’’
韩月娘虽然有被骂但心里却高兴,脸上带着少有的笑走了。
晚饭的时候韩月爹宣布了他的决定。
‘‘你们都听好了,秋天开学的时候让二娃子韩民去上学。’’
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做决定的人,韩月爹却若无其事有郑重其事的有说了一遍;‘‘秋天学校开学让二娃子韩民去上学。’’
一片寂静。
‘‘爹为啥不让我也去上学?’’过了好一会大娃子韩军怯怯的问。
‘‘你太大了,过了上小学的年龄。’’韩月爹埋头吃着饭头也没抬的说。其实他也想让大娃子去,毕竟顶门立户的都是老大,可大娃子十四了已经可以顶一个人干活了,这一去家里就少一个劳力,十一的二娃子终究干活是不如大娃子的况且这上学要花钱没有人在家干活是不成的。
‘‘爹,我能上学吗?’’五岁的韩月抬着头眼睛亮亮的问。
她爹先是一愣摇了摇头说:‘‘你太小了。’’
‘‘那我长到二哥那么大是不是就可以上学了?’’韩月有问。
这回她爹没理她,她娘长长的叹了口气。
‘‘做梦。’’他大哥韩军丢下一句撂下碗走了。
秋天开学的时候韩月看着她二哥穿着过年才能穿的衣服,背着她娘做的书包跟着爹去学校报名了。韩月羡慕极了,一直跟着走出院门看着她爹和二哥走的没影了这才怏怏的的回来。
进院门一眼就看见她大哥韩军死命的踢着麦垛,嘴里吝啬鬼吝啬鬼的咒骂着。
吝啬鬼是她爹的外号村里人起的。韩月不知道人们为什么叫她爹吝啬鬼,后来才知道那是有一次她爹从地里干活回来快进村的时候突然肚子疼想出工,路的两边就是玉米地可那不是自家的地,返回自家地太远,于是她爹便撒腿往家跑,她哥韩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喊着问。
‘‘爹咋地了。’’也跟在后面跑着追了起来。
她爹也不吱声只顾埋头往前跑,父子俩就这么一前一后急急地跑进了村。
进了村,村里人看爷儿俩跑的急以为出什么事问一句‘‘咋地了。’’
也随后跟着跑了来。待一伙人跟着韩军气喘吁吁跑进韩家院子时时候,正赶上韩月爹提着裤子从茅房出来嘴里骂道:‘‘他娘的害的老子虚惊一场,早知是个屁放在别人地里有啥。’’
从那以后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吝啬鬼的外号。一个宁愿把屎尿拉到裤子里都不愿意拉到别人家地里的人也真不愧是吝啬鬼。
韩月知道她爹吝啬鬼的来历以后直到她离开家就在也没提过上学这回事。
吝啬鬼要让娃子上学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风在南山坳轰动不小,为此有几家也因此让自家的娃子上了学,用大家的话舍命不舍财的吝啬鬼都开窍了,咱还不开眼等着被人忽悠不成。
二哥韩民跟着他爹在回来的时候原本空空的书包被填满了。从两人进门开始韩月就好奇的盯着那个书包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身后,直到韩民把书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都掏出来,韩月才不由得凑过去怯怯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摸问;‘‘二哥这是啥?’’
‘‘这是课本。’’韩民说。
‘‘课本是啥?’’韩月有问。
‘‘课本就是老师上课要教学生认得字,看这是语文书,这是数学书,还有写作业的本子铅笔这个是······’’韩民滔滔不竭在韩月面前显摆着。
‘‘啥是语文书?上面都有啥?’’
‘‘语文书上面都是字,是老师教我们认字的,还有这数学书是教我们算账的,认了字咱家就不会被人忽悠了。’’
‘哥,学校是啥样的?’’韩月继续问。‘‘都有啥?’’
‘‘学校有老师有教室,还要升国旗。’’韩民说。偷眼看看无动于衷的韩军,兴致顿时没了。
‘‘教室是啥样的?’’
当有听到韩月问教室是啥样时就翻了脸,推着韩月不耐烦的说;‘‘去去去一边去,一个女娃子家问那么多干啥,学校有跟你没关系。’’
没防备的韩月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听到韩民这么说委屈的咧着嘴想哭,一眼瞥见皱着眉的她爹吓得硬硬把就要涌出来的哭声噎了回去。
韩民看都没看她抱着那些书本嬉皮笑脸的凑到韩军面前,讨好的说;‘‘哥你看这就是课本,这是咱俩的,以后老师每天教了啥我回来就教你,好不好?’’
韩军听了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