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红颜怎能无泪
紫竹梦见金蝉提着复仇的利剑狂奔着,然后就倒在了一片如血的罂粟丛中消失了。
''不不,不,金蝉回来,金蝉回来,回来。’’紫竹又一次在自己的叫喊中醒来,除了心还在加速剧烈的跳动外,一切有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紫竹已经很久没有金蝉的消息了,近来她总是做这样奇怪的梦,不是金蝉倒在一片如血的罂粟丛中消失了,就是金蝉被一群怪兽追赶撕咬着倒在了一片血海之中,每次在自己的叫喊声中醒来,除了剧烈跳动的心紫竹都很平静,好像这所有不同的结果都是她意料之中的,她只是为金蝉感到不值,为自己感到伤心。
几天后,紫竹便在各大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报道,南方某城市成功的摧毁一个跨国贩毒集团,紫竹的心一下沉了下去,紫竹没有去看下面的内容,她不想去证实什么,她也证实不了什么,她很清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早晚都是一样的结果。
当金蝉迈出选择的第一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听到了死亡的声音,只是她的内心还残存着一丝希望,而现在也只是这残存的希望彻底化为了乌有。
晚上在午夜太阳紫竹一个人独自坐在吧台前喝着闷酒,仿佛是一夜间看破了人生,她感到凉彻肺腑的孤独,绝望。为此她今晚不想强颜欢笑,好在她现在不必为钱担心,她可以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尽管她不想一个人呆着。
‘‘喂,冷美人今晚怎么不去淘金了?’’
当紫竹婉言推掉了好几位客人后吧台里的服务生忍不住的问。
‘‘你难道不知道大浪淘沙后剩下的全是金子吗?’’紫竹冷着脸白了服务生一眼说。
‘‘我还以为你害怕了。’’服务生并不在意的说。
‘‘害怕,害怕什么?’’紫竹不解的问。
‘‘你真的不知道,月格格染上一种不好的病。’’服务生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昙姨不让说。’’
紫竹先是一愣接着就放声笑了起来,她觉得这件事就像掩耳盗铃似的那么可笑,干她们这一行染上什么病都是正常的,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众人皆知的秘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紫竹的笑声带着一种嘲讽不大却很刺耳。吧台里的服务生显得有些尴尬,他不明白紫竹为什么要笑,而且是这么怪异的笑。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紫竹停住了笑咬着牙说。说完便扔下莫明其妙的服务生,很悲壮的旁若无人的走出了午夜太阳。她的脚步就那么坚定的向前向前踏着,象绝望中的坚持到底。
这时有辆车从身后开来在她身边停住,车内同时传来一声命令式的低吼。
‘‘上车。’’
紫竹愣怔着猛然停住,木然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她认出了车内的那双眼睛,不由的笑了一下钻进了车。
‘‘怎么耐不住寂寞了?也想同我做一次鬼吗?’’紫竹斜着眼看着驾驶座上的陆大伟挑衅的问。说完便知晓一切似的放荡的大笑起来。
陆大伟一语不发,只是静静的在沉默中看着紫竹,内心里满是悲怆与怜悯。
过了一会有过了一会,当两个人目光不期而遇的那一刻紫竹的笑嘎然而止。
紫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她就很胆怯,那眼中的沉寂忧郁总是在看到的那一瞬给人予感悟人生的感动。
一片寂静
‘‘你父亲生病前是不是总是带着你精神有些毛病的母亲在街上卖报纸?’’陆大伟在沉默中说。
‘‘是的。’’紫竹诧异却毫不避讳的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我只是想确证一下。’’陆大伟温和的说。
‘‘觉得好玩有趣吗?’’紫竹说。语气生硬,憎恨。
‘‘不,我想帮你。’’陆大伟依就温和的说。
‘‘帮我?’’紫竹不由自主的说。看怪物似的看着陆大伟。
‘‘是的,我想帮你。’’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不,我不是。’’
‘‘那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不帮别人只帮我?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别搞这些虚的。’’
‘‘是因为你父亲是个好人,值得帮。’’
紫竹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两声,接着就玩世不恭的大笑起来,笑的愤世嫉俗,笑的无所畏惧,笑的万般无奈。
‘‘行了,有什么好笑的,你父亲难道不是一个好人吗?’’陆大伟厉声质问道。
‘‘好人,你不觉得好人这两个字在残酷的现实中存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吗?什么好人一生平安,我看到的是好人一生悲苦,不是吗?’’紫竹玩世不恭的看着陆大伟依就笑着说。
‘‘当然不是,生老病死是人注定的繁衍规律,任何一个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贵,谁都不可能回避和改变,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把最吉祥的话送给好人吗?那是因为人们尊重好人,至少我愿意用真诚去帮助一个好人,我相信有很多人也都愿意去帮助你,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陆大伟认真严肃的说。
要是以前这些话准会让紫竹感动的泪流满面,而现在她却无动于衷,她已不在相信无望改变的现实会传奇的出现美丽的童话。
去午夜太阳前紫竹曾奢侈的幻想着有一个人来看看她或者打一个电话问候她一声,那么她就可以让自己有勇气找一个借口改变自己的决定。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出现,悲哀吞没了一切,爱情,友情,原则,人生观,价值观只剩下一个混沌的空壳,现在的一切对她都是虚幻的。
紫竹不在笑了,没有任何表情用一种不真实的目光看着陆大伟,但她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她害怕那双眼睛会唤回她对生活的感知,她不想把尘封的心重新打开去品尝没有末来的恐惧。
紫竹的手很随便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弧,依就没有正行的说;‘‘你见过天上什么时候掉过馅饼,说吧,究竟想让我做什么,看在你上次帮我的份上,只要不触及国法,我愿意无条件的还你的人情。’’
陆大伟对紫竹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有些恼火,但她却理解紫竹此刻的心情,要不是他了解紫竹的情况他一定会骂自己无聊,犯贱,永远也不会走近这样的女人。
‘‘举手之劳算不上什么,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陆大伟说。眼睛咄咄逼人的看着紫竹。
‘‘当然,男人都可谓是我的朋友。’’紫竹避开那双眼睛神色不自然的说。
陆大伟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紫竹终究没有练到什么都不在乎,他太清楚紫竹的软肋在那,于是他说;‘‘你父亲什么时候在去做治疗说一声我去接你们。’’
果然如陆大伟所愿,他的话触到了紫竹最脆弱的那根神经,面具被掀开了,紫竹象变了一个人,神色一下就变的很暗然,迟疑了一下凄哀的说;‘‘不用了,医生说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你母亲在那?’’
‘‘在家,我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把她锁在房间里,也许是老天开恩她一直都很听话。’’
‘‘你已经竭尽全力了,是吗?’’
‘‘是的。’’
‘‘那就不必有什么遗憾,有的时候人是很渺小,很无奈的。’’
‘‘是的,我也已经开始这样说服自己了,可还是觉得那做得不好,父亲太苦了。’’
‘‘不要对自己太刻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谢,听你这么说我的心宽敞多了。’’
‘‘那就好,现在去那,我送你。’’
‘‘回家。’’
‘‘喝了吧。’’陆大伟把一个保温杯递到紫竹面前说。
紫竹迟疑着接过保温杯打开盖,里面是满满一杯热牛奶。
‘‘还热着喝吧,你的酒气很重这样回家不好。’’陆大伟温和的说。严肃的让紫竹感到拘谨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陆大伟不由得也绽开一个笑脸,然后启动了车。
紫竹冰冷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有一种从末有过的感觉,绝望中的甜蜜,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此时这种温暖竟让她有些不习惯的想流泪。
当她用自己换回第一笔可观的财富时,她的眼泪就像退潮的海水,不在能流出眼眶,她的心也变的冷漠起来,她以为她的心已经死了不在在乎什么,也不在需要什么,而此刻她发现她的心底深处是多么的渴望一份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