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至极。’’郑浩远在听到儿子郑岩说他想暂时放弃这次留学的机会先找份工作，原因是为了他的女朋友。郑浩远一听便一改往日的温和忍无可忍的冲儿子吼道。这声不曾有过的吼声夹杂着愤怒和轻蔑，还有失望，吼完便转身回了书房。

　　三十岁才成为大学生的老三届知青的郑浩远，他深知时间与机遇对一个人的一生有多重要，所以在他看来儿子简直是幼稚的不可理喻。

　　郑岩看着父亲愤愤离去的背影，他没有想到父亲的反应会如此过击，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屋内顿时一片让人窒息的寂静。

　　‘‘什么时候开始的？’’母亲乔羽看着儿子佯装平静的问。听的出她在压抑着怒火。

　　‘‘去年冬天。’’

　　‘‘你很喜欢她？’’

　　‘‘是的。’’

　　‘‘你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该不是有麻烦了吧？’’乔羽盯着儿子突然变的很紧张的问。

　　‘‘妈，你想到那去了。’’郑岩不满的叫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平与反感。

　　乔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大胆，开放，前卫的让人无法不担心。虽然她很了解，很信任自己的儿子，但她却无法保证才二十一岁儿子在面对女性的诱惑能坐怀不乱，毕竟是血气方刚爱冲动的年龄，没有麻烦问题就简单多了。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说：‘‘恭喜你有了自己的爱情，可恋爱不是放弃学业的理由。’’

　　‘‘是的，我同意。本来是不准备告诉你们这件事，过几年在说，可是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紫竹的父亲刚刚被确诊为肝癌晚期，时间不多了，这个时候我不想丢下她一个人，让她独自面对，我想帮她分担一些压力。’’

　　‘‘压力？她没有母亲和亲人吗？’’

　　‘‘她没有什么亲人，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可她母亲······’’话一出口郑岩就后悔了。低头沉默起来。

　　‘‘她母亲怎么了？’’乔羽看儿子欲言有止的样子追问道。

　　一片寂静。

　　突然低头沉默的郑岩飞快的抬起了头，象竭力挣得自由似的他想摆脱枷锁，这个枷锁束的他太惨了，至使他一直不敢带紫竹回家。

　　恋爱前他一直认为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恋爱后才明白恋爱不仅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当然他知道早晚都得面对，可他怎么就把这两个烫手的问题一下搅和到一起了呢？显然改正是来不及了，这会他什么都恨，想毁灭一切。

　　母亲威严的逼视着他，容不得他有丝毫的隐瞒。他极力镇静着自己的情绪，为了不使母亲感到意外的无法接受，他故作轻松很随意的说；‘‘她母亲是个疯子。’’

　　‘‘疯子。’’乔羽不由自主的说。

　　‘‘一个精神病患者。’’郑岩补充说。

　　他是凭着理智说完这句话的，说完有低下头。此刻要不是母亲在他真想扇自己两耳光，他觉得自己白痴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为什么要说疯子二字，不直接说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至少是一种让人听起来容易说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至少是一种让人听起来容易接受的说法。

　　书房里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传来稀里花啦的碎片声，郑岩猜不出父亲是因为震惊而掉了手里的东西，还是因为生气摔了什么东西，他以为父亲会冲出来向他提出一个有一个尖锐的使他无法回答的问题让他无底自容。可父亲没有，他的心忽的一下就沉了下去，甚至有些担心，害怕自己还没等父亲出招就在父亲原则性的沉默中退缩了。因为他的内心是不坚定的，他似乎想寻找点什么，反对与赞同来刺了激稳固一下他并不坚定的决定，这个时候不论父母反对还是赞同都能使他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又是一片寂静。

　　虽然郑岩表面镇定自若，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但做为母亲的乔羽还是感觉到了儿子内心的矛盾与冲突。一个智慧的母亲往往知道孩子最脆弱的一点在那里，在乔羽的眼里二十一岁的儿子还不能说是一子最脆弱的一点在那里，在乔羽的眼里二十一岁的儿子还不能说是一个男人，充其量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大男孩，当爱情与事业二者发生冲突的时候，一个成熟的男人往往会选择事业，事业也往往是一个优秀男人的命根子，他们对事业可以牺牲一切而去全力以赴，对爱情他们会量力而行，因为他们清楚生活中只有爱情是不够的，而对于一个大男孩他还根本不清楚生活中究竟都要什么，在他们的意识里爱情与事业是分开的，婚姻是遥远的，更不会去想当最初的绚丽归于平淡时，他们是否承受的起在爱情的狂热中为爱牺牲所带来的后果。

　　‘‘儿子，妈妈很高兴你能为别人着想，可是你想过没有对于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你来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能应付了这份爱所带来的复杂局面吗？那么你有想过没有你单纯的爱能帮她多少，当你的牺牲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时，你有会怎样？’’乔羽温和的说。

　　郑岩抬起头不知可否的看着母亲，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而且他也并没觉得这个局面有什么复杂，况且爱的力量是无穷的，爱在患难中可以得到永恒的升华，怎么能没有回应呢？他不明白很简单的事母亲为什么想的那么复杂，但他这会不想同母亲争辩，他的心绪很乱，沉默着有低下头。

　　乔羽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儿子，看的出儿子在有意回避这些问题。

　　于是她有说：‘‘我不敢说你的女朋友是不是一个拜金主义者，但是宣扬英雄主义浪漫主义的童话在商品化的大风中已经迅速退隐了，我不是说不让你去帮你危难之中的女友，就是一般的认识的人危难中我们有能力帮的也要去帮一下何况是你的女友，但是我们应该面对现实，冷静下来不要冲动，想清楚该怎样帮的问题，不要做得不偿失的事两头耽误，想清楚在说，好不好？’’

　　‘‘好。’’郑岩答应到。语气却虚弱的让他自己都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