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爱,不敢
江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有攥紧手里的手机,他才能得以正常呼吸,明明在乎却要假装无所谓,眼睛不禁在一个人独处时湿润。为什么?这不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还是会痛?他的姑娘一定很伤心,不对,那从来不是他的姑娘,他哪里配得上她。
江怀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停顿,面上露出挣扎之色,最后还是忍耐不住,两手在键盘上飞舞,黑进了公用监控里。这手黑客技术还是当时训练的时候和队里的战友学的,他很少会用,当时学的时候只是想多一个技能,就多一个战胜黑恶势力的手段,当年他没有在任务外的其他地方用过,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遵守纪律的军人,只是个卑微可怜、想爱不敢爱的普通人,就想远远的看下他的姑娘而已。
看着岳南自他走后遇到文兴叔,骑着三轮车艰难的行走,吃饭后和朋友一起逛街,一直到岳南抱着李天乐哭泣,想快进,可是又舍不得,最后到岳南和朋友分开,他也只能无力地瘫在靠背椅上,看着天花板。其实他有些后悔,在发现岳南在身后时,他不该像个逃兵一样,以为不见岳南就可以忽略自己爱她的心。不逃避,又能怎么样?继续纠缠吗?岳南有大好的人生,加上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人只能是拖累她的步伐。
今天他帮朋友去那里帮忙讨债,那人一看见他们就丢下三轮车跑了,朋友急着去追人,他就悠闲的骑着三轮车去围观,最后他们在一个死胡同堵到人,他在外面放风。
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达成了什么交易,反正最后他们是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出来了,江怀也没问具体事情,像这种事情他从来是不管的。只帮朋友小忙,堵堵人,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要不是做的太过,他还是比较配合的,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看起来吊儿郎当,却最是遵纪守法,一般叫他帮忙的都是合理合法的小事。
以前有人借着他的名头,欺压别人,收保护费,他借着那人好好复习了一下格斗技巧,教做好人了,当时还可惜就几个人不经他热身,可看在围观的人眼里,就以为他是个狠辣的硬茬。事传的比较快,都在私下告诫朋友,不要惹他,害得他这些年来,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挑事,都没热身复习的机会了,那之后就没人敢借着他的名头行事了。他在这一片,也算是维护了社会治安了。
江怀在放风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岳南,所以最后大家去吃饭时他没去,他一边想推开岳南,一边又不希望岳南看见他和混混在一起的画面。本来骑着三轮车打算回去,路上却接到胡子的电话,要他帮忙去公安局保他出来,他急着去公安局,也是为了甩开岳南,就不要那破三轮车了。
这时响起敲门声,然后有个十一二岁穿着白色高领毛衣蓝色牛仔裤,样貌精致留着短发的少年走进来,看着江怀,叹了一口气,说:“去追吧!我都这么大了,你也不用再顾及我了。”江怀闭上眼睛,不想说话,自从重新遇到岳南后,他这个儿子就整天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他一度怀疑小江吃醋了。那个少年再次开口:“我忘了,我从来都不是理由,你只是自卑而已。”说着转身就走,‘嘭’的关上门。
江怀想,终于安静了,他就不明白了小江面对别人都是少话安静的样子,在自己面前怎么那么能说,还刀刀致命,人哪疼,往哪戳。这些年,浑浑噩噩的,从前怕耽误岳南,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朋友的距离,就想先等岳南长大,然后,嘿嘿。后来呢?后来是觉得配不上她,怕别人嘲笑她一个大学生,德智美样样拔尖的好学生有个这么个混社会还跛脚的男朋友,流言蜚语会让她苦恼。
江怀知道,只要他肯和岳南在一起,再大的困难岳南都可以抗下,还能若无其事的对着自己笑,可是他会心疼啊!他怎么能让岳南因为自己受到伤害,如果所以不堪和痛苦只会向着他来,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可惜,不是。
他想改变现在的生活,可是能怎么变,左手抬不到头顶,左腿走快些就会跛,他是个残废啊!他也没有什么文凭,也没个工作,靠着出租两套房子的租金过活,还带着小江这个‘儿子’,这样的条件,有几个女人愿意嫁给他,更别说他眼光还高,光记着岳南了,别的人入不了他的眼。刚退伍那几年,要不是有小江这个儿子,需要他的照顾,他都能去自杀。
“从前”这个词用的好是别人衣锦还乡的忆苦,是先苦后甜的动力,可是对于他这种人呢?少年时鲜花锦簇,如今快30岁了,形同枯木,回忆再风光又有什么用?依旧救不了现在的自己。不敢想啊,想了看看如今的自己,只有深深的无力。
老妈临死前让自己发誓不要再进部队,其实她想多了,部队也不是收容所,像他这样的残废要来干什么?他也没那坚强勇敢的心,可以无事发生过般从新奋斗,三套平均一套120平米的小区房,只要不嫖不赌,脑袋不晕,就是躺着什么也不干,也不会饿死自己,所以还奋斗什么呢?
他就这样一次次的洗脑,忽略心底的不甘,慢慢睡去。
岳南心不在焉的拉着贝贝逛着街,贝贝不时瞄着岳南的脸色,岳南深呼一口气说:“我不认识刚才那俩人,我以为是你,抱错了,刚打电话的是~祁~明~浩。好了,还有想问的憋着。”
贝贝见状也只好默默地在心里嘀咕。哎!祁明浩啊,那个英雄,想想都激动,这么多年了,岳南姐还和他这么好,不对,他怎么能欺负岳南姐,让岳南姐哭呢?哎,不想了,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反正最后一定会好!嗯,对的,就是这样。
逛了一会,俩人也实在没有心情再逛了,交换了联系方式就准备分开,贝贝想起店门口的三轮车,问岳南:“你不和我回去推你的三轮车吗?”
岳南沉默了一下,说:“那不是我的,路上捡的,送你了,放心,合法的。”说着挥挥手走了,贝贝感觉岳南心情不佳,也不敢再问,只好先回家了。
岳南坐在回家的地铁上,看着窗外飞速退后的景和人,陷入了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