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阳光的照拂散去上海的湿冷,让这座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变得温暖宜人;鸟儿在繁茂的树上飞来飞去,清脆的叫声透过窗纱传入家家户户;公园里的百花悄然绽放最动人的时刻,让吹过的微风带走淡淡的香味;人们走在路上笑逐颜开,享受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自从新生命的诞生,张伟德一家找回了平淡的幸福,夫妻二人冰释前嫌、各归其位,重新过上了让孩子茁壮成长、老人安享晚年、夫妻相敬如宾的安稳生活。如果故事到此结束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可谁也没想到,在瞿瑶休完产假,刚工作没几天,他们家发生了一件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大事。
那天正巧是六一儿童节,幼儿园中午就放假了。因为是工作日,为了不耽误子女上班,瞿爸爸将外孙女接回家后又跑去孙子的托儿所接回瞿鑫家的孩子。小玉儿到家后等不及表弟和姥爷回来,哭着吵着要姥姥带她去公园玩耍。瞿妈妈经不起外孙女的缠闹,又不能把小外孙独自留在家中,只能同时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去了。
也许是过节的缘故,路上全是嬉耍玩闹的孩子和大人,路边还冒出了不少售卖玩具的小摊贩,一眼望去十分热闹。祖孙三人穿过人来人往的马路,走进了他们常去的邻里公园,小玉儿兴奋地跑到了她最爱的儿童游乐区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瞿妈妈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将小外孙哄睡着后放入婴儿车,便开始玩起新买的手机。
而瞿爸爸回到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焦急地打电话给老伴。得知她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跑了出去,劝她赶紧回家,瞿妈妈不以为然,笑他小提大作。就在两人闲聊时,突然听到玉儿的哭声,她连忙起身跑去查看,原来是孩子爬滑梯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皮,这才痛的哭了起来。瞿妈妈抱起外孙女走回了长椅边上,哄了好一会,玉儿总算不再哭闹。
正当她起身准备回家时,突然发现婴儿车里的宝宝消失了,这可把她吓坏了,连忙四处寻找,把公园翻了个遍也没看到小外孙的身影。她连忙打电话,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老伴。瞿爸爸听后差点摔倒在地,缓过神后带着孙子一起出门寻找。可任凭他们走了多少地方、问了多少人依旧没有宝宝的消息。两位可怜的老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又回到公园的长椅旁,存有一丝希望等待宝宝被抱错后再次被送回来,直到公园都快关门,始终没能等来刚过百日的小外孙。
无能为力的瞿爸爸只能拨通了女儿和女婿的电话,将事情如实告知。张伟德和瞿瑶连忙赶回家,就连瞿鑫和他媳妇闻讯也赶了过来。大家拿着孩子的照片分头出门寻找,最终都是无功而返,只能去警局报案。警方立案后连夜展开侦察,无奈儿童节当天来往的大人、小孩实在太多,公园附近仅有的摄像头也未能拍到可疑人物。
负责案件的警察询问起张伟德夫妇是否有仇家,心急如焚的瞿瑶将丈夫和梁露露的事全都说了出来。联系了深圳公安发现梁露露当天并未离开深圳,又问及张伟德是否还有其他情人时,他却极力否认。就这样,警察初步判断孩子很有可能是被人贩拐走,按照人口失踪流程登记了基本情况、采集亲属DNA,又将宝宝的照片传送至车站、码头、交通要道等地方进行排查,同时建议亲属进行登刊、张贴寻人启事等方式进行寻找。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孩子的下落,这让身为人母的瞿瑶慢慢陷入绝望。白天,她根本无心工作,不是外出找寻孩子,就是回家守在电话机旁。每次当她看到一点希望时,结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想到未满周岁的孩子流落在外、惨遭虐待或者被贩卖器官,她就撕心裂肺地心痛。到了晚上,她害怕做噩梦,不敢睡觉,一遍遍整理孩子的衣物,不停的流泪祈祷幼小的宝宝能早日回来。
在这种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下,瞿瑶变得狂躁易怒,时常将丧子之痛发泄在家人身上,尤其对待瞿妈妈,就像对待仇人一样。一次,瞿妈妈不小心将儿子用过的奶瓶摔到地上,她便口无遮拦地辱骂母亲没有责任心不配做外婆,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为此,两人吵了多次,甚至还动手打了起来。最后,在老伴的劝导下,瞿妈妈暂时搬去瞿鑫家里,避免和女儿正面冲突。原本热闹的家变得冷清,亲戚们很少来往,再也没有过去的热闹和快乐。
岳母走后,家里也并没有恢复安宁,因过度思念儿子,瞿瑶由焦虑转变为偏激。她打电话让正在工作的丈夫立刻回家。张伟德以为找到儿子,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忙离开公司。可一进家门,瞿瑶却对他说:
“你去深圳找梁露露,一定是她指使别人拐走我们的孩子,我怀孕的时候她就咒我流产,她一定恨透这个孩子。你告诉她,只要她肯把儿子还给我,我马上跟你离婚。”面对妻子的胡言乱语,张伟德几近崩溃,但他还是强忍怒火,耐心劝导:
“不可能是她,我从没有告诉过她我们家的地址。况且过年时我和她就断的干干净净,好几个月没联系了,她何必多此一举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
“那会是谁?我想了几百遍了,我们从没有和别人结过仇,一定是你在外面欠下风流债,现在报应到儿子的头上。”
“没有,没有,没有。警察都说是人贩子把孩子拐走的,你为什么总要钻牛角尖,能不能正常一点,你再这么疯下去,我也快疯了。”孩子的失踪也让张伟德痛苦万分,又被爆出外遇丑闻更是让他无地自容。在公司或许还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可回到家看到妻子越来越疯魔,他实在受不了。而瞿瑶似乎看不到他的痛苦,继续自言自语地问道
“不会是人贩子,上海那么多孩子为什么非要拐走我的孩子。你告诉我,你外面的女人还有谁,我不怪你,只要儿子能平安回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人贩子为什么拐我们的孩子,这不该问你妈吗?要不是她自以为是,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出去,怎么会让人贩子有机可乘?”
“我看你巴不得孩子消失吧,这样你就可以在外面为所欲为,浪荡潇洒。可怜我的孩子,才出生几个月就被拐走,都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是我把孩子弄丢的吗?是我没好好照顾他吗?难道非要我像你一样变成神经病才能证明我爱他吗?你能不能清醒点,儿子丢了,我比谁都难过,可我们都倒下去了,玉儿怎么办?就算以后找回儿子,谁来养活这他们俩?”
“你难过?你哪里难过了,我看你天天去上班高兴地不得了,现在儿子没了,你可以毫无顾虑地离婚再娶,多好啊。”
“我不上班,谁赚钱养家,谁来还房贷?我懒得跟你吵,你要是真想离婚,我不拦着,但是就你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别想跟我抢女儿的抚养权。”
失去耐心的张伟德放下狠话后摔门而出。硕大的家里又只剩瞿瑶一人,她拿出儿子的照片,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哭起来。瞿爸爸接玉儿回家后,看到女儿痛彻心扉的样子连忙上前安慰。乖巧的玉儿似乎也明白妈妈的感受,用幼小的双手擦拭瞿瑶脸上的眼泪,心疼地说到
“妈妈,你别再哭了,老师说一直哭会变成大熊猫的。等弟弟回来了,我一定看好他,不让他到处乱走。”
小玉儿的一番话让瞿爸爸也忍不住留下眼泪,祖孙三代相拥而泣。人在深陷绝望之种往往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绝地反击、积极自救;二则是继续沉沦、自生自灭。当痛苦流涕的瞿瑶抱着年幼的女儿依偎在年迈的父亲肩旁上时,她最终选择了前者。
那天以后,她不再颓废度日,为了尽快走出阴霾、回归正常的生活,她求助心理医生进行专业疏导。在医生的治疗和自我的调节下,她的情绪慢慢变得稳定。虽然她依然思念儿子,但为了照顾女儿和父亲,她不再逃避现实。重回工作岗位后,她抱着一丝希望,努力又坚强地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