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清晨八点，正值城市的早高峰，路面拥堵不堪。顾梦瑶从家里出来，像往常一样往地铁站走。快到地铁站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一转头就看见赵泽成的车停在路边，车窗快速摇下，赵泽成的俊脸浮现在她眼前：“早，Mandy。”

　　顾梦瑶惊讶地看着赵泽成，脸上浮现笑容：“咦，Jerry，您怎么在这里？”

　　赵泽成淡笑：“开车路过，上车吧。”说罢车锁打开，顾梦瑶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重新启动，没入车流。

　　赵泽成注视着前方路况，冷不丁地问：“昨天提议的假期，你考虑好了吗？”

　　顾梦瑶一怔，随后微笑道：“考虑好了。”

　　“哦？说来听听，你打算怎么过？”赵泽成感兴趣地回头，唇角勾笑。

　　她笑容渐渐放大，故意迟疑一下，卖了个关子才道：“陪母亲逛街，然后和朋友一块吃饭。”

　　“哦？”赵泽成挑起俊眉，深沉的目光投向她，“男朋友？”

　　顾梦瑶笑了笑：“不是，是我的一个好姐妹。”

　　赵泽成沉吟：“就是之前来公司找过你的那个？”

　　她吃了一惊，点头道：“是的，您怎么知道？”

　　赵泽成勾唇一笑，“你忘了啊，之前她来公司，主动找我搭过讪。”

　　“啊！”

　　顾梦瑶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可是件很有趣的事。

　　那次刘佳妍想找她聊天，心血来潮地跑到她的公司，在公司电梯里偶遇了赵泽成。见赵泽成颜值高，衣着得体，本着不错过任何一段桃花的目的，主动和他搭讪。

　　赵泽成看出她的意图，居然没有驳她的面子，耐心同她周旋，无奈他的防守技能太高，聊了半天没问出任何关于他的有价值信息，反而被他套出她来公司的目的，还不小心把顾梦瑶的名字吐露出来。

　　赵泽成十分绅士地引刘佳妍到顾梦瑶所在的工位，被公司很多同事目睹。事后就被演绎成了赵泽成带女友来公司参观并被顾梦瑶耐心接待的魔幻版本。

　　着实在公司里盛传了一阵。

　　她边笑边将目光情不自禁地扫向身边的赵泽成。

　　只见他上身穿了一件质地精良的浅蓝色商务衬衫，气质干净清爽。或许早晨出门太匆忙，他并没有戴领带，领口随意敞开着，浑身散发迷人的气息，优雅而不失高贵。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成熟的魅力。

　　赵泽成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转眸对上她的视线，眼里饱含明亮温和的笑意。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你的朋友挺有意思的？”

　　关于公司一度盛传的那个奇葩版本，原来他也听说了，没想到他居然会觉得有趣。

　　“您不觉得公司的女同事都太无聊了吗？”

　　赵泽成抬头，认真地看向顾梦瑶，“哦，我倒觉得还好。”

　　顾梦瑶诧异地盯着赵泽成。

　　“至少说明，她们还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

　　顾梦瑶想了想，不由一笑。

　　车驶入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停到车位，两人从车上下来，去往公司电梯的路上，赵泽成说：“最近大家工作都很辛苦，下班我们一起聚餐放松一下。”

　　“可是毕竟雷奥汽车这个项目还没拿下，您确定要在这时候聚餐吗？”

　　“嗯。”赵泽成毫不迟疑地点头，“但凡你亲自把关的项目，我都很放心。”

　　顾梦瑶心头一暖。

　　共事五年来，她没少听过赵泽成的夸赞。正是因为有这样毫不吝啬的夸赞，她才能咬牙坚持，走到今天。

　　赵泽成既是她的良师，也是益友。

　　但她并不知道，赵泽成对她，何尝不也是如获至宝。因为有她的存在，他才感觉到安心。

　　他不由放下脚步，目光无声地凝在她身上。

　　两人默默等电梯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嗨，Jerry。”

　　他回过头，看见公司的策略官吴莉莉从不远处走来。

　　“早啊，莉莉。”他打声招呼，脸上重新挂上职业性的微笑。

　　顾梦瑶也扭头，看见吴莉莉，连忙含笑问好：“莉莉早。”

　　吴莉莉瞥了一眼他俩，淡淡一笑，开口道：“你俩一起上班？”

　　“没有，偶遇。”赵泽成不假思索地答。

　　吴莉莉盯着赵泽成，唇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电梯一来，她就率先进去，赵泽成和顾梦瑶两人跟着她上去。电梯门关闭后，空气沉默一瞬，吴莉莉偏过头看着赵泽成，问：“Jerry，待会儿方便吗？想和你说点事。”

　　赵泽成直接说：“OK。”

　　电梯到了楼层，赵泽成说了声“请”，吴莉莉点点头，说声谢谢，便不客气地走出电梯，顾梦瑶跟在赵泽成身后，出了电梯就直奔自己的工位。

　　赵泽成随吴莉莉一进入她的办公室。吴莉莉伸手指了一下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请坐。”说话间，就将手提包放到桌上，自己坐在办了公桌后的转椅上，身体还随着转椅轻轻转动，姿态随意又放松。

　　赵泽成站着，不动声色地看着吴莉莉，“不坐了，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吴莉莉微微一哂。面对她，赵泽成总是如此干脆直接，不多说一句废话。这样也好，总比那些喜欢玩阴的人强。

　　吴莉莉便不兜圈子，开诚布公地说：“我觉得Mandy不错，把她调到媒介策略部，你觉得如何？”

　　赵泽成微微蹙眉。如果吴莉莉张口要的是别的人，或许他会一口答应，可是顾梦瑶不一样。于是他问：“为什么？”

　　吴莉莉知道赵泽成想问什么，无外乎就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顾梦瑶，他的心头挚爱。

　　吴莉莉一笑：“她很适合。”见赵泽成一脸沉思，便又补充，“难道你想把她一辈子困到创意部，不说这样是否现实，对她，真的好吗？”

　　赵泽成默然。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顾梦瑶伴自己左右，不是没想过可能会有离开的一天，但是现实真的来临，他还是感到措手不及。

　　他沉吟道：“工作调动事关Mandy本人的意愿，我和她沟通之后，再回复你。”

　　吴莉莉扯动嘴角：“好的。等你消息。”

　　其实，赵泽成早就料到吴莉莉会有这样的想法。

　　和吴莉莉共事将近十年，赵泽成十分了解吴莉莉。作为为奥莱立过功的老员工，又是拥有深厚行业根基的人，吴莉莉与赵泽成势均力敌，一心想竞争上海区域总裁的职位。而他自然成为吴莉莉的眼中钉。

　　而顾梦瑶，作为赵泽成得力的左膀右臂，她的工作能力更是有目共睹。倘若能成为吴莉莉的手下，也一定会助她一臂之力。

　　赵泽成陷入沉思。内心自然是抗拒的，虽然想过顾梦瑶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团队，但他还是不希望，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他更不敢去想，如果顾梦瑶得知这个调动机会，她会是什么态度。

　　吴莉莉离开后，他独自伏在案头，眉头紧锁，思忖良久。过了良久，才蓦地深吸一口气，逼自己收回心绪，开始工作。

　　02

　　顾梦瑶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觉，依旧全身心投入在项目里。直到快下班的时候，赵泽成突然大声宣布，下班后团队一起吃饭聚餐，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下来。

　　在奥莱这样的大公司，日常大小项目无数，各项目组内部，平日各种聚餐不少，但是有赵泽成参加的，却是第一次。作为公司高管，赵泽成日常工作繁忙，行程安排格外紧凑，和基层的互动并不多。这次机会如此难得，项目组的姑娘们兴奋难抑，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头的事。

　　赵泽成在众人心目中，不仅仅是个领导，更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他外貌俊朗出众，即使在帅哥美女众多的广告圈里，也极为出挑。除此之外，他性格沉稳内敛，说话处事严谨、滴水不漏，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为不少女孩所心动。

　　晚上的聚餐，自然成为大家了解他，接近他的机会。

　　不到下班时间，女孩们已经收拾完毕，随时准备出发。

　　餐厅不远，步行只有十五分钟，可是由于天气炎热，大家商量打车过去。正要叫车，赵泽成从办公室里出来，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我今天开车，你们谁坐我的车？”

　　听到赵泽成的提议，女孩们的脸上洋溢喜悦，谁知赵泽成话锋一转：“不过车上只能坐三个人，你们谁来？”

　　见赵泽成表情严肃，大家互相对视一眼，想到平时赵泽成最欣赏顾梦瑶，于是其中反应快的回答说：“要不还是Mandy姐坐吧，我们三个正好拼一辆车，嘿嘿。”

　　说完，其他人纷纷表示赞成。

　　就这样，顾梦瑶跟随赵泽成，上了他的车。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独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居然有些紧张。也许是因为赵泽成的情绪似乎不高，一路上默默开车，有时候突然转眸，平淡地看她一眼，然后又转回头去专心开车。

　　车快驶入餐厅的停车场入口，赵泽成突然说：“假期的时间定了吗？今天怎么没见你提交申请？”

　　顾梦瑶怔了一下，答：“下周吧，这周我先把提案的事弄完。”

　　“好。”赵泽成沉声回答，面色如往常那般沉静。

　　进入餐厅包间时，其他同事都已经就坐。大家看见他俩进来，纷纷起身，含笑迎接。赵泽成见状，摆手笑道：“都坐吧，今晚别拘束，大家随意吃。”

　　听完这番话，女孩们不再拘谨，大家纷纷落座点菜。

　　饭前倒茶的功夫，一个女孩问：“大Boss，今晚怎么突然有时间，陪我们一起吃饭呢？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我们说吗？”

　　赵泽成双手自然合十，微笑道：“大家辛苦这么久，做领导的，当然要表示感谢了，谢谢你们，为这个项目如此拼搏。等项目成功拿下，大家就坐等奖金吧。”

　　大家顿时拍手叫好，席间气氛骤然欢腾，一个开玩笑地问：“Boss，可以问是多少吗？”

　　赵泽成沉吟，笑道：“金额可观，最近，你们多留意一下各自的工资卡。”

　　“哇塞。”有人禁不住欢呼。

　　有人却抛出一个疑问：“可是Boss，听说雷奥这个企业，老板很难搞哎，这次我们的方案，真的胜券在握吗？”

　　此话一下子戳中关键，所有人都抬头，望向赵泽成，等待他的回答。

　　赵泽成淡淡一笑，眼睛似乎闪烁光芒：“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对这次的提案，非常有信心。”

　　这下，席间的气氛彻底放松下来。

　　卸下工作压力，女孩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不知是哪位开了头，聊天的话题不觉往八卦方向上延展：“你们听说了吗？吴莉莉最近离婚了。”

　　消息如同惊雷，大家顿时七嘴八舌：“她不是嫁入豪门了吗？还给男方生了个儿子，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哪个豪门不三妻四妾，八成是老公出轨。”

　　“自古豪门深似海，这句话是没错的，当初她嫁的时候，就应该深切考虑这点。她那么厉害，你们说，嫁进去，能好过得了吗？”

　　顾梦瑶平日对这类话题并不关心，可当下听大家讨论如此热烈，不免说句公允话：“你们可能不大了解，莉莉姐其实很不容易。听说她当年只身辞掉老家工作，半路出家，来到上海打拼奋斗，初来乍到，年龄不小，想在上海这座城市立足，比起我们来说难多了。”

　　“啊？“顾梦瑶的解释勾起了在座女孩们强烈的好奇，作为九零后，自然不了解七零后的打拼史，便问：“莉姐多少岁来的上海啊？”

　　顾梦瑶想了想，“听说来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

　　在座的女孩都沉默了。那确实不小了。谁都知道这个城市，只欢迎年轻优秀的人才，一个女人三十多岁才来闯荡，姑且不说以前的经验能否用得上，心理压力就比年轻女孩大很多。何况还是个大龄未婚女青年。

　　有人突然感慨一句：“这么说，莉姐挺厉害啊。”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一把年纪轻轻女人，居然还可以捞个砖石王老五，饶是离了婚，也是个传奇。

　　大家一时无言以对，赵泽成故意道：“瞧你们这八卦劲儿，难道平时也是这么八卦我的吗？”

　　大家一怔，其中一个年轻女孩反应最快：“哈哈，大Boss，你可不知，公司里有多少美女对您有意思呐，光我知道的，就有一打。吃饭闲聊的时候，不少人向我们打听您的消息，关键是，您的事，我们也不大了解，搞得我们怪为难的。您说以后再有人问起来，我们该怎么回答？”

　　“哦？”赵泽成显得饶有兴趣，“比如呢？打听我什么了？”

　　“比如您的星座啊，爱好啊，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啊……”女孩开始竖起指，一一罗列起来。

　　此话令在场的其他女孩们屏息凝神，顾梦瑶低头喝茶，耳朵却也不由竖起。

　　赵泽成没有急于搭腔，他目光扫视全场，停留在顾梦瑶身上，只见她一脸平静，神色淡然，心顿时一沉。他轻轻将视线移开，又望向大家，似笑非笑地答：“那就告诉他们，今后用不着打听了。”

　　话语含蓄，却饱含深意，大伙愣了刹那，不经意都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顾梦瑶心中暗暗吃惊，猛地抬头，不料发现，他正与她无言对视。只见他眼睛幽沉，心意难辨，她骤然心跳加速。幸好他只是对视一瞬，目光不着痕迹地移开后，她的心才稍稍平静。

　　夜晚，伴着窗外蝉鸣聒噪，屋内大家开始相互敬酒。也许是酒精的催化，赵泽成也不似平日那么严肃，亲切地与大家对饮交谈。

　　有人发现顾梦瑶没怎么喝，主动过来劝酒，却被赵泽成一手拦下：“今晚大家随意，不勉强。”顾梦瑶不由又看向他，只见他喝得已经脸颊微红，可依旧谈笑风生，姿态淡定。

　　从餐厅出来时，已经晚上十点多钟。大家在门口分别，各自搭车离开，顾梦瑶看赵泽成虽然谈吐自如，可脚步有些趔趄，知道他是喝醉了，就给他叫了个代驾。等司机抵达后，她把他扶进车，刚想关上车门，转身离开，手却被拉住了。

　　肢体的接触让她倏地一愣，诧异回头，只见他正凝视着她，目光出奇深邃：“别走，坐我的车吧。”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充满了蛊惑力。

　　她还在犹豫时，已经被他一个猛力拉上了车，径直坐在他的身边，身体与他紧挨着。

　　在车厢狭小密闭的空间内，隔着薄薄的衬衣，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身体正散着热气，如同火炉一般。他温热的鼻息仿佛就在她耳边，惹得她脸颊滚烫，而且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脸还在慢慢向她逼近，她心跳加快：“Jerry，您是不是喝多了？”

　　他沉沉凝视她，目光平定深邃：“梦瑶，叫我中文名。”

　　她心头一颤，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作答，赵泽成突然向后一靠，头微微后仰，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她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沉沉夜色里，窗外霓虹闪耀，他的脸庞清隽，眉头微锁，薄唇紧抿，连睡颜都不轻松舒展。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不觉竟已认识五年之久，五年来他们的相处时间，比家人还多，日积月累的相处，却并未让这个男人的魅力丧失，反而愈发令人无法忽视。

　　到了他家的楼下，她不忍心叫醒他。在车里等了一会儿，他自己清醒过来，睁眼看见她，眼里充满笑意：“我刚才睡着了吗？怎么不叫醒我？”

　　顾梦瑶含笑说：“您喝多了。”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顾梦瑶心头一暖：“没关系，只要我在，都会把你平安送到家。”

　　赵泽成的目光变得幽深：“看来，以后的饭局，你应该多陪我。”

　　顾梦瑶勾唇，盈盈一笑。

　　她的脸上挂着职业式的笑容，赵泽成沉沉地注视，心中波澜起伏。他多希望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可是并没有。这些来，她始终恪守自己的职场原则，踏实，谨慎，不越雷池半步。

　　他也有冲动的时候，就像现在，很想伸手触摸她的长发，甚至将她揽至怀中。可他的头脑还是清醒过来，冷静重新占据上风。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能如此突然地，置她于思想的混乱之中，更不能将他们的关系推向复杂的绝境。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很晚了，你怎么回去？我那里有多余的客房，要不要暂住一晚？”

　　“不用了，我送您到楼下，然后打车回去。”

　　“据我所知，这个时间，很不好打车。”

　　03

　　夜深了，整座城市都安静下来，顾梦瑶却躺在属于赵泽成的床上，心潮起伏。

　　刚才，她站在赵泽成家楼下，尝试了各种叫车的办法，距离成功打上车仍然遥遥无期。拒绝赵泽成的提议，已经显得过于矫情，她只好硬着头皮随他上楼。

　　还好他的房子有多间客房，带独立卫生间，免除了她心头的尴尬。

　　她洗过澡，穿了一件他买的，崭新的白色T恤，钻进舒服的被窝，闻着属于他的气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之余，和他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刚才进门时，她其实就注意到，这个屋子设计简约，布置简单，没有任何复杂的装饰，符合他一贯的风格。眼下这间卧室也是，除了必备的家具物品，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整洁干净之余，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缺少了生活的气息。他果真把这里当成了睡觉的地方，而不是家。

　　这一定和他的工作性质有关，白天工作，夜晚还有应酬，到家基本上已经深夜。而她何尝不是如此，除了日常没有应酬外，每天也是加班到很晚。

　　在这座城市，她一步步地实现自己的梦想，毕业五年来，从小小助理逐渐成长为策划专家。刚加入公司时，她做着基础的文案工作，而赵泽成，已经是公司的策划首席，平日她连他的面，都极少能见到。没想到，她的创意频频得到他的赞赏，进步突飞猛进。随着职位不断上升，她手中接手的项目越来越多，与赵泽成的沟通也日渐增多。

　　她渐渐了解他。工作上，他具备工作狂的特质，精力充沛，对工作不知疲倦，充满热情，注重时间观念，做事专注而高效。生活上，他却极其低调自律，不抽烟不喝酒，生活健康，唯一的喜好就是喝咖啡。每天早上来公司，他总会习惯性地泡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浏览行业资讯。她发现后，就提早到公司为他冲好咖啡，放在桌上。

　　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拍马屁，而是真心地发自内心想对他好。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温暖的举动，会像一粒种子种在赵泽成的心上，从此慢慢生根发芽。

　　思想沉浮间，顾梦瑶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起床，打开房门，赵泽成恰好也从房间出来，对顾梦瑶灿然微笑：“早。”

　　她也笑笑：“早。”

　　“昨晚睡的好吗？”

　　“还好。”

　　说话时，她抬头仰望他，清晨的阳光正好照进来，他高大的身躯沐浴在其中，那种明朗的气质令她的心头一跳，她第一次发现，工作之余的他，竟有如此柔和英俊的一面，四目对视下，她的心跳莫名加快，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我去洗漱了。”

　　洗漱收拾完，他们一起下楼。此时，距离上班时间还早，赵泽成提议先吃个早餐。

　　早点铺里吃饭的人不少，他们选择就近门口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笼小笼包、两碗混沌，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工作。外面的日光透过门帘穿进来，照在赵泽成的身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顾梦瑶刹那间失神，眼下的场景，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同事，更像是……朋友？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振动，她放下筷子，接起电话：“喂，佳妍？”电话里传来隐隐的哭声，她吃了一惊：“佳妍，你怎么哭了？”她向赵泽成递了个眼色，急速走出餐厅。

　　刘佳妍情绪失控不是第一次。上一次发生在很久以前，刚与林栋分手的那阵。不用问，顾梦瑶就知道，这次一定还是为了林栋。只有这个人，才是她的软肋，能触动她心底最脆弱的地带。

　　顾梦瑶从没体会过这种深入骨髓似的的感情，可还是努力地安慰，直至刘佳妍的心情平复，才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