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命运的玩笑
同样感到奇怪的还有蓝风铃。
她还没太明白年柏钧跟他说“一切都会过去,等自己好消息”的含义。
一大早上,年柏钧就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天之岛一处没人的地方审问。
“风铃,首先你要相信我不会卖了你,我也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不过我现在就要知道你跟项佐倾之间所有的事儿,就算是你真是个女魔头把他给灭口了,我也要一五一十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明白不?最好简短点儿。”
蓝风铃听见“灭口”和“女魔头”两个词,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
开始还有些犹豫,但看见年柏钧好似有些困倦但十分笃定的眼神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给咬了七寸。
反正年柏钧闭着眼都知道结果了,过程告诉他也也就是补充说明。
至于他是不是想告诉别人或者报警,那是是他的事儿了。
用了大概五分钟,蓝风铃及其艰难地组织了语言。
每说出一句,都像是在承受酷刑。
年柏钧听着,眼也不眨地看着蓝风铃。
眉宇间偶尔挤出纹路,而后,像是自我洗脑般地又将其舒展。
在他听完蓝风铃的讲述后,竟然没什么太大反应,而是闭着眼笑了。
说:“呵,我猜……也是这样。”
蓝风铃没太听明白,但觉得此时的气氛十分微妙。
居然不像是在讲一起有关于自己的可怕杀人事件。
反而像是在跟对方讲一场与谁都无关的悬疑电影。
这大概是因为对方是年柏钧的关系。
有他,再严肃的事儿都能增加那么点儿诙谐。
蓝风铃也冷笑一声。
“但,你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将项佐倾按在地上的?”年柏钧挑着眉毛问
听见他也对此产生了疑问。
蓝风铃垂下头,使劲儿咬了下自己的大拇指。
捏着嗓子说:“当时,我俩的精神好像都不正常……他像是喝了酒……但……”
年柏钧也用力咬了下嘴皮,反问一字“但?”
而后接着说:“项佐倾喝酒过敏,他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喝酒,我猜你说的状态,应该是——慢性中毒吧。”
蓝风铃猛地抬眼,努力回忆着什么,但好像无济于事。
“中毒?”
年柏钧没回应她的疑问,又说:“好吧,我知道了。”
然后他挠了挠头,像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接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蓝风铃说:“我不敢保证,但如果,今天有警察要找你,你能不能当做那件事从没发生过,将记忆停留在项佐倾最后一次找你之前?”
蓝风铃猛地一紧张,表情还没做出来,年柏钧根本没给她追问的间歇。
紧接着又跟她强调了一边刚才的话。“除了他最后一次找你的事儿,剩下的,你可以一五一十告诉警察,如果今天真有警察找你的话。”
最后,提醒她别问,别乱说,别紧张。
又拍拍蓝风铃的肩膀就先她一步走了。
甩了句:“老天爷要帮你,我也没办法。”
蓝风铃更不解了。
年柏钧不知道在发什么梦,他到底想干什么?
肯定是没事儿在安慰自己,蓝风铃想。
……
能告诉年崇洋的事儿,昨晚也都说了。
没告诉的,也不愿他知道。
他也没必要知道。
反正分离是人生常态,自己也不是什么例外。
更何况,孽都是当时自己造的,怨不得别人。
早上,她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
想着总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当她跟年崇洋交代,自己其实很多事儿都是骗他的时候,年崇洋表面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
他只是笑笑说:“呵呵,其实你这样做就对了,万一你遇见的不是个像我这样的好人,把自己都交代了也没好处。我相信你。”
就是这么一句,让蓝风铃觉得自己确实不是个好人了。
年崇洋倒真是。
不过庆幸的是,还有泥巴陪着蓝风铃。
所谓热爱,就是每次让都能撑着她扛过一道又一道坎儿的桥。
不过这座桥,好像马上也要坍塌了。
蓝风铃交付了隔壁卖泥雕的白发老头给自己交代的作品。
然后告诉他,以后都没办法帮忙了,这次的钱也没要。
“哎呀,咋啦,看不上我这小活儿啦。”老头儿说。
蓝风铃找借口说,“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家有点儿事儿,要离开这地方,到别处发展。”
白发老头儿笑道,“是,你的未来还满是希望,我的已经看到头儿了,要加油。”
蓝风铃礼貌地向他道谢。
对方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确实能看到头儿,但没什么希望。
最后,老头顺嘴告诉她,来定这尊佛的客人,叫上官萌。
年纪轻轻,挺毛躁的。
之前的那尊刚取走还没一天就给废了。
蓝风铃听见上官萌的名字,一时挺惊讶的。
她更加觉得对方是不是已经把自己的掐的死死的了。
她正想问白发老头儿有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上官萌的时候。蓝康夫就给她打电话了。
直到听见蓝康夫说——那个叫上官萌上午找到他们家去了,蓝风铃手里的电话差点没掉地上。
蓝康夫虽还在刻意安慰她,可父女俩似乎都心知肚明了。
一股说不上来,类似绝望的感觉蔓延在俩人的谈话之间。
“没关系,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如果真发现了什么,这事儿我一个人抗。”
蓝康夫还是那句话,蓝风铃还是一样的坚决不同意。
挂掉电话后,蓝风铃回到店。
正巧看见年崇洋正在和一位常来的老客户交谈。
听说是个大老板,每次都挑贵东西买。
蓝风铃没打扰他们,又默默出门,偷偷来到天之岛的门口。
出门前,看见殷小白正背对着自己专心致志画画儿。
她视线停滞一秒,突然有点儿羡慕这小姑娘。
而后,鼓起勇气走出大门,驻足叹了口气。
再次鼓起勇气将一个电话号码翻了出来。
——是上官萌的。
她还没想好说什么,但她认为她一时半会儿也根本想不好。
可现在这个状况,她好像也只能找上官萌这位警察了。
当电话接通的时候,上官萌那边好像挺吵的。
蓝风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上官萌说:“风铃啊!我也正想找你,你能来趟市局么?我和年柏钧正在往回赶。”
她话音刚落,蓝风铃还没反应过来,就好像被谁夺了电话。
是年柏钧的声音。
“喂!风铃啊,我跟你萌姐在一块呢。没事儿!你直接来就行了,上班呢吧?跟年糕说一声,就说临时有事儿出来会儿,别跟他说那么多,省得他多疑啊,我们大概四十分钟后到。”
蓝风铃听见对方利索地挂了电话,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感觉自己已经站上了审判台,准备等待命运的判决。
可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个玩笑。
一同坐在审讯室的上官萌告诉她,是让自己来指认项佐倾自焚现场遗留的照片残骸上的人,是不是蓝书忆。
蓝风铃彻底懵了,满手心都在冒汗。
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又问一遍,但对方还是同样的话。
这次他听清了,但脑子却不太清。
项佐倾?
自焚?
此时,上官萌眼神直勾勾盯着蓝风铃,而蓝风铃的眼神只只敢停留在面前的证物上。
嘴里无声地重复着自焚一词。
透过密封袋的,蓝风铃看清了照片上的人。
虽然边缘都已经被烧毁,但那张露出来的半张脸,是自己哥哥没错。
她紧锁着眉,就算想问也问不出来了。
但同时,她也似乎明白了年柏钧早上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一时间,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年柏钧,到底做了什么?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中滋生,让她浑身不敢动弹。
蓝风铃,轻声说了一个字“是”。
此时的她居然神出鬼没地按照年柏钧的说法去做了。
没多问,没多说,也没有太多的紧张。
上官萌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这才舍得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
蓝风铃一边听,一边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现出事不关己的吃惊。
直到上官萌讲完整件事并告诉她,并说其实都已经将项佐倾的失踪怀疑到她头上的时候,蓝风铃也没什么回应。
也可以说,是不敢做出回应。
她表现得像是因为这件事儿后怕一般,低头不语,像是被石化了。
见到她这种反应,上官萌好像没理由逼她交代什么。
但她故意问了一个问题:“风铃,你觉得项佐倾在当时,就是所谓的自焚的时候,为何会随身带着你哥哥的照片?”
蓝风铃用手搓搓膝盖,说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项佐倾还想着她哥哥,项佐倾本来就喜欢缠着她哥哥。
大概是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了,蓝风铃有些焦急地问,“年柏钧呢?他在哪儿?”
上官萌没回答她的问题,头一歪,小声问她:“这么说,你终于承认你有哥哥了?小泥神?”
蓝风铃猛地一愣。
下唇不自觉抖了一下。
半晌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想起自己曾经骗他们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
也在上官萌当自己面儿提到“泥神”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表示。
蓝风铃自知心里素质差,这个时候整个人就更由不得她了。
但上官萌好像打算要放了她。
毕竟,自己梦里都再崇拜的“泥神”,就活生生坐在在她的眼前。
还是以一个比较神奇的身份。
上官萌笑笑说:“没事儿了,年柏钧都跟我说了你哥哥的事儿。他在外面等你,如果后续有疑问,我会再联系你的,没问题吧?”上官萌一边整理证物一边说。
但她心里明白,这案子不归自己管。
红色村的警察一听有人说认识死者,还一口咬定就是自杀。
他们心里甭提多高兴应该是在暗自偷乐。
并且物证人证都有。
人证也有不在场证据。
估计连调监控这种事儿,他们都不会尽心做了。
八成会按照那些意外坠崖的案子一视同仁地处理。
最近在进行村长选举,他们恨不得今天就把案子给结了。
但同时,上官萌又对眼前的蓝风铃身份也有了重新的认识。
虽然外贸还是那样,但却感觉她整个人也变了。
已经不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生了.
而是那个有熟悉又陌生,带着某种神秘气场的人。
大概是看出来对方想让自己做出解释。
蓝风铃尴尬地说:“对不起萌姐,其实,我只是借用我哥哥的身份,我跟他比起来,还差一些。网上那些作品,早先都是他弄的。所以我没敢说。”
上官萌气定神闲地\“哦\“了一声。
“去吧,年柏钧在等你呢。他也有事情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