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红叶村
有相同问题的还有上官萌。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项佐倾又突然跟年柏钧联系了呢?
还说不想活了。
当她接到年柏钧电话的时候,他居然给自己说了这样一番话。
到底该不该信,上官萌自己也不太清楚。
年柏钧声音沉沉地说:“项佐倾又跟我联系了,他说他不想活了,让我去红叶村给他收尸,我已经查到那个红叶村在哪了,我害怕,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此时,两个人跑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
虽然上官萌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路根本不认识。
地图导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看见通往红叶村的标志。
一路上,上官萌不停问有关项佐倾跟年柏钧联系的细节。
年柏钧靠在副驾,全程精力都用来睡觉。
不知道是不愿说还是说不清。
他抱臂歪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项佐倾就是突然跟我联系,我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打来电话还是一串乱七八糟的号,不像是正常手机,回过去也打不通。”
而后又身子一歪说:“唉,真耽误我事儿,今天难得没约客,还想休息休息。”
上官萌没大理他的唠叨。
“你不是说他在外面很潇洒么?怎么突然又不想活了,什么意思啊?”
“我哪知道啊?他说完就挂,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总得先跟你这位警花汇报吧。”
说完,年柏钧打了个大哈欠,脖子更歪了。
两人一阵沉默。
在路过一个水库后,年柏钧像是憋了许久后终于开口。
将殷小白将林醇送医院的事儿告诉了上官萌。
当然,还包括林醇跟殷小白说的话。
和林醇跟自己说的有关于蓝书忆的事儿,揉搓在一起,都告诉上官萌了。
上官萌急躁,听见这番话更急躁。
她沉默不语,紧锁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柏钧也没再解释,一歪头,又闭上眼了。
上官萌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喂!林醇怎么从没跟我提起过这事儿?他是故意包庇项辛泽?不会他真想……”
年柏钧手指头轻轻一抬,好像没一丁点儿力气回她的问题。
两个人心照不宣,也就是想让对方往这方面怀疑。
可是,即便二壮跟自己说“哥,按你和宋哥说的,事情都办妥了”,他也难免忐忑。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经历过这事儿。
当听见不远处有消防车迎面驶过,年柏钧知道,就在前面了。
上官萌从倒车镜里回望了眼消防车,觉得奇怪。
她心里突然一咯噔,捶了下正睡着的年柏钧。
有些焦急地说:“别睡了!就快到了!”而后自言自语了一句:“消防车?”
年柏钧轻轻嗓子直了直身子,眼睛一眯,看见一个路牌上写着红叶村就立在前方。
应该是上了坡,村就到了。
他便接着上官萌的话随口带了一句:“不会是项佐倾来人家村里引火自焚了吧。真败兴。”
闻言,上官萌猛地踩下油门上了一道陡坡,这才想起来有必要挂上警灯了。
可刚上到坡顶,眼前半空中环绕着的黑烟将眼前的半个天都给封了。
她奇怪,刚刚为什么一点儿没看见?
看见这地形,上官萌明白了。
上坡到达村里后,下去一个像是庄稼地的低凹处,才是烟的源头。
虽然不完全肯定这事儿跟项佐倾有关,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若真是他,就太会找地方了。
难道失踪了那么久就一直藏匿在这儿?
藏在这个山仡佬里的小村子里。
修身养性呢?
上官萌将车快速停下,透过挡风玻璃就看见了所谓的“火灾现场”。
更准确的说,应该被成为案发现场。
上官萌对这场面太熟悉了。
几个穿个警察制服的人正在四周忙活。
中间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四周弥漫着难闻的味道,也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你在车里等着!”
上官萌有些紧张的对年柏钧说了一句,就去了安全带快去冲了出去。
年柏钧当然没听她的,虽然动作慢了点,但也紧跟着她下了车。
她看见上官萌很快冲进了人群,被一个警察拦下后,顺手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跟他们解释起来。
年柏钧用手捂住鼻子,站在离他们十米左右的地方。
好像是刻意遮盖自己的表情。
作为一个对眼前场景全然不知的人,他确实不应该表现出什么。
但随便,便听见俩大爷在嚼舌根。
一个说“太造孽了,本来以为只是着火,没想到里面还有个人,烧成灰了都,太吓人了。”
另一个说:“是啊,也不知道男的女的?这下村长有的忙了。”
“嘿,是啊,说不定这届就是你了。”
“去去。满嘴放炮。”
俩老头儿你一言我一语,拿一条人命开涮。
年柏钧一时木在那儿了。
半天喘不过那口气。
上官萌好像朝自己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惆怅与焦急。
还从给见过她表现出这般表情。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心里埋怨起项佐倾,死或活都麻烦别人。
年柏钧搓搓眉心,强行手动将那处紧张的肌肉给拨开了。
他不敢再往里走。
怕什么,自己也分不清了。
他有意让自己感受着身后的山峦,绵延迭起。
冬季虽少有人来这里郊游。
但他知道这红叶村为何叫红叶村,糜山为何叫糜山。
还强迫让自己默背了一首杜牧的《山行》。
可心却没在上面。
也沉不下去。
它一直吊着,被前方的画面紧紧地勾着。
直到看见上官萌朝自己招手,让自己过去。
年柏钧才敢深吸了一口山里的空气,缓缓朝前走。
上官萌也迎上来,凑到他下巴处低声说:“他们刚跟我说了,村里人口数量少,暂时没怀疑是村子里的人。之前也有过跳崖自杀的,自焚的倒是少见。”
年柏钧撇嘴叹气,“还有呢?”
上官萌迟疑下说:“……他杀后焚烧尸体也不是没可能。我刚看了现场,分辨不出是死后焚的还是生前焚的。”
又顿了下,继续说:“唉,现在一切都不敢下定论,如果真是项佐倾,怕是你还要接受局子里的调查。我还没跟他们说死者咱们有可能认识。”
年柏钧微微一愣。
多亏小宋听他爸给他讲过的一桩案子。
死者一样是被烧死,但手被困着绑在一个大石头上,这姿势外人和自己都能办到。
如果是自杀,就是死者避免自己挣扎;如果是他杀,就是要混淆警方视线。
但前提是,想要提高破案难度,尸体一定要烧的透透的。
不然以现在法医的水平,提取出DAN不是件难事儿。
年柏钧轻笑一声,说:“可如果这人真是项佐倾,事后调查起来我不是也难脱干系?那不是更会往我头上怀疑,再说又不是我把项佐倾逼死的,我不怕……我自己能去跟这儿的警察说明么?”
上官萌的语气有些急:“啧,我不是说了,现在没办法判断是不是项佐倾,那人都烧成碳化了,能不能提取DNA调查死者身份还是另一件事儿。这儿太偏僻,法医正在往这儿赶呢。”
而后她稍稍一顿,说:“你先别管了。他们排查这附近路段的监控找可疑车辆。哎,就是探头太少了。”
听见这么一句结论,年柏钧的眼睛微微一垂,微妙地挡住了他的心里活动。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上官萌:“那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再在这村子里找项佐倾么?”
上官萌的眼神和表情说明了一切。
意思是不用找了。
她也断定这就是项佐倾了。
大概是不愿现在告诉自己。
现在正苦恼的,应该是怎么通知他的家属吧?
正当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年柏钧好像犹豫了一下,就大跨步地朝现场走去。
上官萌没来得及阻止。
看见年柏钧一边走一边朝那边的警察挥手,并喊道:“喂,我知道死者是谁。”
同一时,警察和吃瓜群众,一起向这个奇怪的男人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