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摇滚威士忌（上）

　　宣恺独自走在这上海的夜色之中，已经是午夜，这座城市却并没有想要入睡的意思。霓虹的闪烁，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宣恺抬头看看天空，星星？早就不见了，被霓虹夺去了光彩。偶尔从角落里窜出来一只黑猫，让宣恺觉得场景更加的萧条。即便是灯红酒绿，即便是车水马龙，落寞就是落寞。

　　宣恺是个职业的摇滚歌手，在摇滚的道路上已经打拼了五年。可是和刚到上海的时候一样，那时候他同时在三家酒吧里面驻唱，每天为自己的生计奔波，为房租皱眉。现在依然是这样，他依然为了生计和房租犯愁，依然同时驻唱三家酒吧，每天夜幕降临之后，就赶场一样的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老城区市中心的那些隐藏在高楼大厦之中的狭窄小巷子，没有一条是宣恺不熟悉的，因为如果不学会抄近路，有的时候串场就赶不上了。

　　只不过现在情况又出现了一些变化。街角的拉面馆里，最廉价的清汤拉面又涨了一块钱，房东催促着说自己住的地下室还要再加一百块。而自己驻唱的酒吧，因为经营不善，有一家变成了二人转大舞台，所以三家驻唱酒吧现在变成了两家。正想到这里，宣恺的手机轻轻的震动了一下，宣恺看了看微信。

　　“恺，实在抱歉啊，最近又来了几个流行音乐的驻唱歌手，场次有点排不开了，最近暂时不用过来了。”好的，现在呢，驻唱酒吧就只剩下一家了。

　　这位酒吧的老板还给宣恺发来一个微信红包，宣恺看了看，没有接受，转而把这位老板的微信拉黑了。两百块的微信红包算什么呢，算是表达歉意还是同情施舍？摇滚音乐是宣恺的梦想，这梦想纯粹美好，摇滚人执着倔强，有志气，可不会生活的渺小卑微。

　　壹柒捌酒吧，开在市中心的角落，这边和繁华地段相比，地理位置略微有点偏，客人不多但是很固定。开酒吧的是一个九零后的身高一米七八，肤白貌美的富二代美女，因为不差钱，经营酒吧的初衷反而更加纯粹。

　　这里就是宣恺最后的战场。艾禾也是这家酒吧的常客，毕竟这间酒吧就开在自己出租屋的对面街角，价格也相对公道，一杯血腥玛丽只卖30大洋，像艾禾这样的月光族，也消费得起。

　　夜色深重，壹柒捌这才开始一天的营业，艾禾坐在吧台上和美女老板聊着天。

　　“雪儿，怎么回事儿啊，最近都没看见宣恺，你把他辞了？”艾禾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哎哟哟，他可是你的蓝颜知己，我哪敢辞退啊，不过最近说是病了，你要是真的担心啊，就去看看，他就住在前面那个小区。”美女老板雪儿把地址随手发到了艾禾的手机上。“就是这个地址，快去吧？”雪儿一脸坏笑的冲着艾莎使了个眼色。

　　“少来了你，挤眉弄眼的，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什么蓝颜知己，跟你解释多少次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艾禾拍了拍雪儿的肩膀。

　　“把这个带上，美好的夜晚没有酒怎么能行。”雪儿不由分说，把一瓶进口威士忌塞在了艾禾的怀里，“安啦，算我账上。”雪儿补充了一句。

　　艾禾愣了一下，笑着说，“谢啦，改天请你吃饭。”

　　艾禾也喜欢唱歌，没做厨师之前还差点出道做歌手，她特别欣赏宣恺，因为宣恺的摇滚乐就跟艾禾做的菜一样，纯粹，简单，但是回味无穷。所以艾禾对宣恺的情感大致上属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稍稍有点微妙。

　　艾禾哼着歌，在脑海中盘算着等会儿见到宣恺怎么捉弄他，拿他寻开心，没想到却在小区里迷了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雪儿给自己写的那个地址，最后还是一个保洁阿姨，帮助艾禾找到了。

　　那是一处位于地下停车场，用停车库改建的临时居所，正是宣恺的住处，而宣恺就醉倒在门口。

　　艾禾好不容易把宣恺搬进屋里，宣恺迷迷糊糊的醒了酒，半醉半醒的吵着饿。艾禾看着手里拎着的威士忌，在宣恺的冰箱里翻找了半天，除了过期的罐头就是可以当板砖的面包，还有半瓶已经没有汽的啤酒，唯一可以吃的就是一块牛肉。

　　艾禾手脚麻利的在电磁炉上忙碌起来，饭菜的香味彻底叫醒了宣恺。看到艾禾出现在自己家里，他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反而厚着脸皮凑到锅台前跟艾禾扯皮。

　　“这是哪位神仙少女烹饪的美食，简直太香了……”宣恺做了一个深呼吸，夸张的说。

　　“你活过来了？为什么不去上班？”艾禾问。

　　“我，没有灵感了，没有灵感就没有音乐，垃圾，我现在做的都是垃圾。快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宣恺颓废的说，“我听说你们那个餐厅搬家了，在市中心那边？”宣恺问。

　　“是啊，就在那边。”艾禾说。

　　“叫什么名字啊，我都没找到，前几天还想找你吃饭呢。”宣恺问。

　　艾禾没有回答，因为她的美味马上就要出锅了。

　　橄榄油入锅，腌渍好的牛肉被切成方块粒，推入锅中，顿时满屋子肉香四溢。再及时的烹上威士忌，装盘出锅。

　　宣恺看到美味早就迫不及待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完全没有吃相。艾禾随手把灶台和简易的厨房收拾干净，又把剩下的威士忌分成了两杯，这才有功夫回答宣恺的问题。

　　“我们的新店还挺不错的，也是运气好，天上掉馅饼了，霍老爷子从前和别人下棋，赢了一间店面，倒是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样的好事儿。你是没看到老霍原本找的那个店，感觉只能算是一个公共卫生间，现在搬进了市中心的小洋房，鸟枪换炮了。”

　　“那挺好。”宣恺淡淡的说。

　　“最近生意有些起色了，忙的要命，我每天回家累的倒头就睡，面膜都没时间敷，你看看，都憔悴了。”艾禾抱怨道。

　　“忙点是好事儿，有钱赚你还不高兴。”宣恺笑着说。

　　“哎，要不……你来我们餐厅吧。”艾禾试探着问。

　　“干嘛？”宣恺问。

　　“驻唱也行，帮厨也行，虽然我们那边的环境不适合摇滚，但是你可以唱民谣啊。”艾禾说道，“现在摇滚不景气，何必那么执着呢。”

　　宣恺陷入了沉默，然后苦笑着说，“艾禾，谢谢你，不过……我还是想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