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没事吧?”二人费劲儿地把何亮扶进了屋,夏三千立即给他端来了一碗水。不过这不是一碗普通的水,水里仿佛能看见什么的黑色残渣,碗也像被什么烧过一样,有一股味道。
何亮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口喝了下去。神奇地是,水没下肚几分钟,他身上的伤就不疼了。何亮赶紧问:“请问,您就是夏雨的爷爷吗?”
夏三千愣了一下,“你认识夏雨?”
牟妮迷茫地问:“夏雨是谁?”
夏三千淡然地回答:“夏雨是我孙女。”
牟妮疑惑地问:“那您有两个孙女?”
夏三千点了点头。
何亮接着问:“还有一个孙女是叫夏雪吗?”
牟妮点了点头:“是的,她是我的好朋友,最好的那种。”
何亮想到前面调查的资料,他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子,如今他确信家里的那位就是夏雪。何亮继续追问:“那请问夏老爷,夏家是哪位与沈家定的亲?”
夏三千犹豫了一下,回答到:“当然是小雪。”
“那为何又要让她跟刚才那个人订亲?”何亮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夏三千笑了。“他是自己给自己封的,没人同意,也没正式上门提过。”
何亮也笑了。“原来是自作多情。看来夏雪是一位惹人喜欢的姑娘。”
“可不是,否则你也不会跑到我家里来。”夏三千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意图。
牟妮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问:“你认识小雪?她在外地打工可好?”
“打工?”
“她说是她父母的朋友在照顾她,我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难的,所以想跟你打听打听。”
夏三千立刻咳嗽了几下,何亮会出了他的意思。“夏雪很努力工作,大家都很喜欢她。”
“那就好。我还怕她吃不惯住不惯。”
何亮羡慕地说:“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就好了。你叫牟妮吧。”何亮想起来调查出的她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牟妮好奇地问。
“那个,我听人喊过你。”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牟妮回忆着刚才的场景。
夏三千打岔到:“牟妮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对了,差点儿把正事忘了。夏爷爷,夏雪在外地工作换了电话号码。她说给您打电话您不认识不接,所以让我过来一是看看您,二是告诉您她的新号码。”
“这样呀。谢谢你。还麻烦你跑一趟。你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
牟妮看了看何亮的伤,从斜挎包里拿出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夏爷爷,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就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
“不用谢。谁让我是夏雪的好朋友呢。那您就不用送了,我车就在下面。”说完牟妮就走了。
夏三千看着眼前的何亮:“你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你看你何时离开呢?”
何亮微笑着说:“夏爷爷,我今天来还想了解一下夏雨的事。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冒充她。”
夏三千拨弄了一下右手的几根手指,然后闭上了眼。“我们家只有夏雪与你们有关,夏雨不在你知道的范围之内。”
何亮为难地说:“可如今跟我家二少爷订婚的是夏雨。”
“胡说。夏雨早就结婚了,而且根本没有她的资料。她怎么可能去跟你们沈家的人订婚!”
何亮肯定地说:“既然是夏雪小姐,她为何要躲藏呢?”
“我老了,年轻人的事情不归我管了。”
何亮体贴地提议:“今晚就由我来给您做晚餐吧。”
“小伙子,我提醒你,如果你要在这里吃晚餐,你将在劫难逃。趁现在,赶紧走吧。”夏三千的右手手指不停地跳动。
“在劫难逃?什么意思?”
“你刚刚是有贵人救你才逃过一劫,如今贵人没了,谁还能救你?”
何亮笑道:“这里难道是法外之地?”
夏三千伸长脑袋,慢吞吞地说:“小伙子,你入世的时间还短,许多事情是超出你想象的。听话,快走吧。”
何亮倔强地说:“除非您跟我一起走。”
夏三千摇了摇头:“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去哪儿?这儿才是我的家。”
“不,这儿不是您的家。您是逃难搬来的。”
夏三千眼睛里发起光。“看来你功课做得很足嘛。”
“在此之前我们就有人来过,不知道您见过没有。我猜您应该是没见过。所以这次我亲自过来,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弄清楚又如何?如果尸飘无名河,还有弄清楚的意义吗?”
何亮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恐惧,但他坚定的眼神确实有触动到夏三千。
“好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去烧火煮饭了。”
何亮也起身,本来他还以为伤口太多根本动不了,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全好了。“我来帮您。”说完,他就跟着夏三千进了厨房。
夏三千神神叨叨地说:“黑夜,最是恐惧,对于善良的人。可是对于邪恶的人,黑夜,最是好时机。”
语音刚落就听见了门外吵杂的声音。
“那个谁,赶紧给我滚出来。”丁富贵熟悉的声音响起。
何亮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怎么又来了?”
夏三千没有说话。
“你把我的夏雪藏哪儿了?赶紧把人交出来。”何亮走到厨房门口看,这一次除了上次的人,还有在路边小店见到的人。
何亮没有理他,只是回来灶前继续烧火。
夏三千提醒到:“想要躲过此劫,就不要踏出这个房间半步。”
何亮点了点头。
外面的叫嚣声越来越大。“你要是再不出来,小心我不客气了。”
突然黄二郎的哭声从外面传来:“村长,此事与我无关,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不是说他是夏雪的未婚夫吗?那我儿子算什么?”丁振华不依不饶地问。
黄二郎无辜地说:“我也只是个传话的,也不是我说的呀。何况,您一直跟夏家关系不好,谁知道您会对这门亲事认真呢。”
丁振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儿子,这镇上的好姑娘多的是,你干嘛非得找这个刺头?她要是进了门,非得把我家拆了不可。你看,她婚都没接呢,就跟各种男人关系不清不楚,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丁富贵拉住丁振华的手:“不要,父亲,我就是只看上夏雪了。”然后他又小声说:“父亲,像夏家这样的关系的,在咱们市里都没人能比上。这种家庭上哪儿去找呀。”
“话说得是没错,可人家躲你躲得人都不见好久了。我还拜托张所替我们寻找,还是一无所获。”
“张所不是在她手机里安了追踪器的嘛,你不是说他还能根据她的手机号码实时定位吗?”丁富贵不解地问。
“是倒是没错,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找着。”
屋里的两人正安静地贴着门听着他们说的一切。
何亮气呼呼地说:“这些人怎么能如此肆意妄为!”
夏三千没有说话,反而是端了一根板凳坐在了门口,用背抵着门。
丁振华突然大吼了一声:“夏三千,你还是把你孙女交出来吧。否则这些无辜的人为你受过你良心会安吗?”
何亮听见黄二郎他们的哭叫声,想出去,被夏三千拦住了。夏三千像没事儿人一样竟然坐在那里剥起了南瓜籽。
“夏爷爷,你还有心情吃!”
“不吃干嘛?我饿了。你还不去烧火煮饭去。”夏三千镇定地坐在那里,任凭门外的人不停叫骂。
丁振华见屋里没有动静,反而是炊烟袅袅。他气愤地说:“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了。”
夏三千还是不为所动。突然,他闭上了双眼,嘴里叽里咕噜地开始念叨什么。
只见门外狂风大作,突然有人尖叫到:“蛇,有蛇,快跑呀!”
何亮不屑地说:“蛇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乡下能见到蛇是常有的事。”
外面的尖叫声越来越大,勾起了何亮的注意。他跑到了门口,透过木门裂开的缝隙,他看见了满地的蛇。吓得他后背发凉,赶紧跑回了灶边。“夏爷爷,夏爷爷,外面有蛇。”他小心提醒到,“您坐里面来吧,小心蛇。”
夏三千没有理他,像睡着了似的坐在门口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仿佛门外已经安静了,此时他才睁开了眼睛。“小雪过得可好?”
何亮点了点头。“不过她说她是夏雨,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怕自己保护不了自己,所以才想着用夏雨的名字。”夏三千体谅地说。
“叫夏雨就能保护自己了吗?”
“至少在我们这边可以。”夏三千没有多说。起身,把板凳端回了客厅。
何亮诚恳地说:“夏爷爷,您要是想孙女了,明天就跟我一起走吧,我带您去。”
夏三千摇了摇手。“还没到时候。”
“还没到时候?”何亮不解地问。
“是的,每一个人相遇是缘,每一件事发生是时机。等时机成熟了我应该会去吧。”
何亮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神奇经历与人分享。
夏三千困意十足地说:“我就不吃了,你吃完随便找间房睡吧。明早一早你就赶紧离开吧。否则走不了可不要怪我。”
何亮虽然没听懂,但他很感激夏三千的帮助。他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很多疑虑,但还是遵从了夏三千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