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锦姩的身影消失，慕景弦才转过头，看向慕君清。
“大哥想说什么？”
心中虽有猜测，但他仍是将话头递给了慕君清。
“景弦，大哥一向知道你做事有自己的分寸，若是你不喜之人，不喜之事没人逼得了你。”
正是因此，他今日才会这样坐在大厅等慕景弦带着司锦姩回来，“大哥只想问你，那姑娘对你，可是真心？”
“大哥这是多虑了。”
豪门一向是非多，一方面是因为豪门内部各方势力各掺一脚，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权势折腾别人。
另一方面，就是豪门外部也有许多人，算计着豪门本身的财富。
“姩姩对我是真心，而且，真了许多年。”
想起早晨颜落云发来的调查文件，慕景弦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几年前楼以诺给我下药，阴差阳错进了我房间的人正是姩姩。”
“你当年……”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慕君清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可思议道，“所以你刚才说的上幼儿园的儿女……”
“是我亲生的。”
此前慕君清对他话里的孩子并不敏感，慕景弦便察觉应当是慕君清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孩子是他与司锦姩亲生的。
只是若是刚才当着司锦姩的面告知慕君清，他又觉得会让司锦姩有些难堪。
因此他便一直没有纠正慕君清的误会，直到司锦姩回避，他才解释。
“若是那时候有的孩子，年纪算下来不是应当已经……”
“孩子不是那一次怀上的。”
关于这件事，慕景弦自己也有些奇怪。
他出事之前被楼以诺下了药，按理来说如果司锦姩是那一次怀上的孩子，年纪必然是要比现在的司娴和司暮大的。
按照他们两个的年纪推测的话，司锦姩怀孕的时候却是他从研究所逃出来之后的事情。
鉴于裴落落早在最开始找上他的时候就提醒过他，司锦姩当年因为某些原因封锁了他的记忆，所以他暂时没有因为这件事追问司锦姩。
不论怎样，她对他是真心，知道这一点他觉得就够了。
“你这么多年藏得够深，”
以为他与司锦姩是早有接触，却直到现在才将人带到自己面前，慕君清伸手拍了拍慕景弦的肩膀，“行了，大哥知道你心里都有数就行，上去陪弟媳吧。她第一次来咱家，可别落下个不好的印象，以后都不愿意上门了！”
知道慕君清是打趣自己，慕景弦只是微微一笑，站起身上了楼。
他确实很想去看看他的小妻子，看看她那个全都是奇奇怪怪想法的小脑袋，在他的房间里又想到了些什么。
“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走到二楼和三楼相接的地方，慕景弦突然听到上边传来了女性刻薄的声音。
低着头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却听到了另一个他十分不想听到的声音——
“荣荣，我们走吧，别跟她计较了。”
楼以诺在三楼。
慕景弦挑了挑眉，既然如此，能跟楼以诺天天混在一起，被称为荣荣的人，只能是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女慕荣了。
至于她们此刻攻击的对象，慕景弦都不需要过脑子便能猜得出来。
除了他的那个小妻子能让这两个人如此同仇敌忾之外，还能是谁。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慕景弦靠着墙点燃了一根烟。
感情上他想要上去帮她，可是理智上他却阻止了自己这样做。
在慕氏这样的大家族里，他确实有底气能一直护着她。
可作为慕氏的当家主母，她也必须有能力和气度能让其他人服她。
作为丈夫，他可以帮她一次两次，只是次次帮她的话，难免让她落人话柄。
一个没有人望的主母，注定是无法服众的。
他在还好说，若是哪天他遇到什么事，无法在慕家掌控大局，没有人望的司锦姩就只会成为看人下菜的慕氏其他宗族的傀儡。
而他所在的位置，今后也势必会遇到许多心术不正的人。
如果司锦姩现在连楼以诺和慕荣这两个没脑子的人都无法应付的话，将来她势必也保护不了她自己。
“计较？以诺姐，你怎么能这么好心就放过她？我七叔都把她带到老宅了，这是要当着慕氏所有人打你的脸啊！你怎么还能不计较！”
慕荣的声音再次传来，让站在楼梯上的慕景弦有有些烦躁。
他口中叼着烟，微仰着头看着三楼的方向。
她会怎么做呢？
他站在那里，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冲上楼去。
怎么她还不吭声呢？
会因为这里是慕家，所以不敢吭声吗？
脑子里的想法太多，以至于烟灰落在了他的衬衫上，他才反应过来。
垂下头低笑了两声，深感自己关心则乱。
“荣荣，你七叔现在喜欢的就是她，我就算是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叹了一口气，楼以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幽怨，“说到底，你七叔还是喜欢她这样的，即使我与他这么多年感情，他也能对我……”
“哎，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病？要演戏滚去其他地方演，站在人门口逼逼赖赖的干嘛！”
原本慕景弦听到楼以诺在上面颠倒黑白，担心司锦姩轻信了她的话会生气。
谁知还没等他走上台阶，他熟悉的声音就直接从楼上窜进了他的耳朵。
即使话说得有些粗俗，可听到他的耳朵里，却觉得十分悦耳。
原来不是她不会反驳，而是她根本就没理那两个人。
这让慕景弦原本不太安定的心平静下来，他干脆又往上走了几节台阶，想要将她们的对话再听清楚一些。
只是停下脚步的时候他才恍然发觉，自己这行为跟听墙角无甚区别。
“你！你这个粗俗的女人！”
没等慕景弦再进一步多想，楼上再次传来了慕荣的声音。
“是啊，我是挺粗俗的。”
司锦姩倒是一脸无所谓，她将慕景弦交给她的钥匙装好，走出门，“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你七叔就是爱我爱得不得了，亲手捧着他的房门钥匙交给我，非要我来他房间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也很无奈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不要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