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妹妹,祁执安出去找祁翰舟,问了工作人员,将他领到202房间外,开门的是文天赐,穿着浴衣,头发微湿,祁执安进房后,见弟弟还在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直在睡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弟弟是一个人睡的吗?不能太直接,但文天赐听出来了,在他看来,两个男孩子共处一室,挺正常的,而祁翰舟不一样,他哥哥或许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关心的问回来的时间和睡觉的情况,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对呀,我们在山上走,不小心掉到了沟里,把衣服弄脏了,就到潭里面洗澡,结果被工作人员发现,带我们到这里来换衣服,休息。”文天赐不紧不慢地说着,刚才一段时间的事情,两人都忽略了什么,都以为对方不知道。
文天赐说完,继续坐到沙发上看电视,正在播放拳击比赛。
祁执安想给弟弟换个房间,看见枕头边的浴衣,觉得不方便,自己在这里坐着,好像也不方便,怎么在哪里都碍事儿?
“文天赐,等祁翰舟醒了,让他到祁暮漓房间等我,207房间。”
文天赐送祁执安出门,关上门后,把门后的暗锁也锁上了,关上电视,调低了空调的温度,走到屏风后面,钻进被子里。
车上山沟里的试探,文天赐更多的是想试探自己,他不确定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不同,源于何处,直到见到祁翰舟,找借口向他学拳,使坏偷他的扣子,刻意的躲避,不经意间的眼神,到底是因为他的不同,还是因为他就是唯一的那个不同,是自己渴望靠近的那个人。
现在,这个人就在眼前,想怎么样都可以,最不济,他把自己打一顿,随他,大男孩,大丈夫,能屈能伸,文天赐只想抱抱祁翰舟,他选了一个舒服的睡姿,靠在祁翰舟身边。
快醒来的祁翰舟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伏在身上,以为是哥哥,翻个身,抱在了怀里,头发的味道不对,他摸了一下腰,确定不是哥哥,一下子睁开眼:怎么会是文天赐?还睡着了!
祁翰舟的左胳膊在文天赐的脖子下,想拿,拿不出来,怕弄醒了他,就放在那里,右胳膊伸直了,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错过文天赐的头发,放在手上,打开相机,调整角度,对着文天赐的脸,拍了两张,然后将手机放在枕头下面,陪着他再睡会儿,等他醒,小孩子贪睡。
装睡的文天赐就想这样躺着,就没动。
一楼地下室里,姜影在站在文世勋旁边,看着他坐在木椅上训斥几个员工,知道接下来这几个人是她要接手的事情。
这是一个地下暗室,只有楼梯上面一个出口,关上后,室内的声音传不出去,布置得干净利落,墙壁的两面是红木橱窗、橱柜。
一格一格的玻璃后面是各种刑具,按大小用途分门排列,弯刀、直刀、长刀、短针、长针、弯针、剪刀、镊子、锯子、斧子、铁铲、烙铁等各种器具。
药水甁贴上了标签,依次放在柜子里,各种颜色、规格的瓶子整齐地排放,里间是一块用黑瓷砖铺成的小房间,椅子,坐凳,床。由上好的红木制成,沿着墙壁,是一排水槽,台面擦洗得干干净净。
姜影在建议那几个员工喝了红色药水:“不愿意喝,清醒地看着,也是可以的,但我劝你们还是喝了它,你们不会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另外,这是你们当初心甘情愿来这里的,这种结果,事先也是告诉你们了的,来不来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想反悔,那就省去这里的环节,直接丢到渊潭的洞里面去。”
说到这里,那几个员工颤颤巍巍接过红药水,一饮而下。
姜影在将他们锁在凳椅子上,等着变化,然后取下有用的东西,放到器皿里,再安放到柜子里,并标注上名称、时间、年龄、姓名、性别、备注。
池子里的水,哗哗地流着,水管里的水,冲在每一个角落,整洁如初后,打开温度调节,升高了温度,关闭了外门,由内门向里面走,拉着一辆拖车,将刚才的货物由暗道送到潭洞内洞。
中午的鱼饵残渣被姜影在清理到水里,开闸,通道连着泽湖,湖里面的水进来,一些鱼儿也跟着进来,吃残渣。
水里的残渣吃得差不多时,姜影在关上了闸道,放下车上的货物,看他们慢慢地苏醒过来,无助的找出口。“别枉费心机了,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归宿,水里有鱼,够你们过一阵子,你们应该感谢文大少爷,帮你们完成了人世间的心愿,这里只有两个出口,你们这样出去,比死还难受,下辈子做人,好好珍惜。”
说完,走上旋转台阶,上去,关上门,从另一个通道返回地面,到泽湖的一处小溪边洗手,走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地,到木屋里生火做饭。
趁着祁暮漓睡觉的空隙,夏林一和祁执安到房间外面,找了一处没有摄像头的角落,夏林一还特意打开了七感,在他们所处空间里检查了一遍:“干净,祁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世道还会有这么干净的地方?连我们脚底下的地都是干净的,太不寻常了,有点事先准备好的样子。”
祁执安在山上时,就觉得有问题,听夏林一这么一说,也是一头雾水:“是不对劲儿,我们平日里,周围或多或少都有些东西在周围出没,互不影响,也相安无事,他们找他们的食物,我们过我们的生活,这里竟然这么干净,有问题,出去找找。”
出了酒店西门,沿着围墙、暗角寻找。
夏林一在经过一处水边杂草的时候,搜到了一点黑影:“哥,这边。”岸上没有黑影,从杂草延伸到水里,这是泽湖的一角,我在山上时,看见那边的通道关闭,但这围墙是建在桥上的,那边的湖水与这边相通,你的招魂剑从这边围住水边,我把御天剑紧贴围墙放着,看能招来什么?我们把它罩住。”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们背对着湖水散出剑,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湖边散步,静待着猎物入网。
不一会儿,祁执安就感受到剑的波动,向夏林一眨了眨眼睛,夏林一打开剑柄,化成一张网,一道光照,收住水里的小妖,拖上岸来。
是一只黑鱼妖:“仙家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在湖里养生,没想祸害谁,仙家饶命啊,饶命。”祁执安蹲下来:“闭嘴,不要你的命,我就想知道这座酒店和后山为什么一只邪物都没有?不合常理。”
黑鱼眼睛转了几下,摆摆尾巴,想溜到水里,被夏林一从后面一脚踢出,离水边更远了。黑鱼逃跑无路,只好委屈巴巴地说:“我说了,可不要收了我的灵识,我攒了好久的。”祁执安不屑地说:“就你那一点灵识,还不够我动手,不要,你说。”
黑鱼妖知道躲不过去,说了些他知道的事情:“我只知道,这个酒店没建之前是荒地,埋过一些人,怨气很大,后来,有位仙家来收了这里的怨气,用来炼丹,结果入了魔,索性就把这里当成了他的魔道修炼场,我们这些住在湖里妖,被他用符咒圈住,出不去。湖边的山林里,有处很深的潭,山上的妖灵被收走了,潭水向内有一个大洞,关在那里,再向内,有一个小洞。他们会向小洞内放食物,养着那些妖灵鬼怪之类的东西。我们湖里的食物少,有时是就相互取食,所以我太饿的时候,会等潭洞开闸时,溜进去,吃些残羹,快点出来。”
夏林一还有件事很好奇:“最近在湖边的一个村庄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有没有听说?”
黑鱼妖马上回答:“听说了,这可是件大事,大家都想捞一把的好事儿,附近的那个村子,有人到湖里来钓鱼,结果被湖里的一只妖给看对眼了,眼睛盯着看,盯着看,把魂丢湖里了,那妖让他把村里的人喊到这里来游泳,夏天热,来这里游泳的少,以前死过人,但经不起这个人回去蛊惑,真的来了些人,还有小孩,然后,你们也知道,有些人本来就命里犯水,一下来,没一会儿,那魂魄就自己散了。等酒店主人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个人,所以才把我们都围起来,关了进湖通道,还把作乱的几只大妖捉走了,听说化了他们的修为,啥也没有了,真惨,变成了一缕黑影,我看能投个蚂蚁虫子之类的胎,都算是他们走运。”
“那你困在这里,怎么不逃?投了胎,做个活物,不挺好的吗?”夏林一还想知道什么。
“这投胎,投一次,之前的修为就没了,死后还得重炼,我想一次投个好胎,猪啊,狗啊,也行,如果能投到人胎,我就得多修炼,多找些灵识、魂魄,谁想投个动物胎,我不是说动物胎的家伙比较懒惰,我就想去当个人。过段时间,要是觉得太难了,也会去投个动物胎什么的。”
祁执安听他说着说着,快没边儿了:“说你干什么?说那个成魔的,是谁?”黑鱼疑惑地看着祁执安,摇摇摇头:“这我不知道,没见过,只是听说啊,有一只妖被捉走之后,又放了回来,我们才知道的那个魔嫌弃他脏,听那只妖说,魔隔着一层白雾,看不见,有时是女孩子的声音,有时是男孩子的声音,还有的时候是老人的声音,或者小孩子的声音,都是从白雾里面传来的,他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的。”
“那只妖呢?”
“跑了,吓得半死,在山上寻了只老鼠胎,就投胎去了,真是可惜,修为比我还多呢。”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老实点,别祸害岸边和湖上的人。”
祁执安挥挥手,黑鱼妖赶紧溜了,飞跃,跳到水里,消失无形,水面一点波动都没有。
了解了个大概,祁执安知道这里的魔是文世勋,只是好久没来,想知道他最近有哪些举动。
他们沿着原路回到酒店,发现207房门微微开着,里面没有祁暮漓,两个人一下子慌了,这出去一小会儿,怎么能把人给弄丢了?
打电话,没人接,别人的房间又不能随便进,他们来到一楼,问值班的人,说是看见几个女孩子出了酒店,去哪里,没问。
于是祁执安给祁妍竹打电话,才得知她们跟着文弱水到游泳馆游泳去了。
“文弱水有没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夏林一问道。
祁执安不太确定:“这个不好说,文家人,留点心。”
太阳光从楼顶斜射过来,祁执安选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夏林一到游泳馆看祁暮漓,看她有什么吩咐。经过一楼过道的时候,他的七感探到了与祁暮漓相似的气味游丝。
夏林一放慢了脚步,如猎狼嗅到了猎物的气味一般,谁的气味移动?可能也现了他,等他跟随气味来到游泳馆内的时候,发现这气味来自于一个妙龄女子,身材高挑,貌美而优雅,见夏林一进来,十分得体地走过来:“你好,我是这里的店长,姜影在。”
“改头换面的样子,我差点没认出来。他呢?”
“他不想见你们。至少今天不行。”
说完,姜影在点头笑了笑,像对待普通客人一样,招呼一个工作人员:“这个男生要找人,你带他进去。”
望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夏林一竟难以确定刚才的气味出自她身体,可自己的七感明确地提箱着:祁暮漓的血在她的身体里流转。
姜影在已经完成了血液由黑变红的转换,绿血使得她的血液可以如泉水般经久不息的存在于体内。
难怪文世勋会处心积虑地要祁暮漓的绿血,让姜影在幻化成这么真实的人形,半人半灵,是个不错的阴差。
夏林一不会无缘无故来泽渊酒店,他也不会轻易动姜影在,文世勋知道,所以才敢放心地由她接待他们这群人的到访。
“您这边请。”姜影在带着夏林一进入馆内,带到了祁暮漓的旁边:“祁小姐,这位是您朋友吗?他找你。”姜影在明知故问,见祁暮漓点了个头就转身离开了。
姜影在对自己刚才的冷静捏了把汗,如果夏林一想对她怎么样,那她姜影在可就真的不在了。
文世勋对姜影在比较信任,私底下有什么任务的时候就让她去做。酒店的事务,让她去管理。但是想陪伴的时候,直接叫姐,她很懂事,一听就知道要做什么事情,文世勋感觉有时候对她甚至产生了依赖。
坐在凉亭的祁执安觉得热,一个人又很无聊,回到了后面酒店206房间,妹妹的隔壁,拿起手机玩游戏,打发时间,等弟弟休息好了之后给他打电话。
202室,祁翰舟的胳膊有点麻了,文天赐还没有醒。这小子,刚开始是装睡,没想到,挨着祁翰舟的身体,有种奇妙的满足感涌满全身,他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眼睛看到祁翰舟在注视着他,不由得把头仰了一下,浅浅笑着:“翰舟哥,醒了,我有点困,就来一起睡,放心,我没动你,不信你自己摸摸看。”说着,拿着祁翰舟的手向下摸,被祁翰舟一把抓住:“别动,我知道你没做什么,睡醒了?把腿拿下来,不太好。”
祁翰舟起身,穿上浴衣,到浴室洗澡,水流过全身,才感觉舒服点儿,冲洗干净,出来,到床边拿手机,见文天赐一脸幽怨的看着他,祁翰舟意味深长的抿了抿嘴,浅笑着说:“小朋友,该起床了,这种少儿不宜的事情,等你长大了,有了女朋友再做,别找哥哥。”
祁翰舟拿起手机,到客厅看电视,文天赐拉过被子,把头盖住了,不理谁。
祁翰舟拨通了哥哥的电话:“去问问这里的工作人员,我的衣服、鞋子烘干了吗?我等着穿。”
等了一会儿,祁执安拿着衣服进来:“换上,他呢?”祁翰舟看向里面。
祁执安坏笑地看着弟弟,把他指了指,又把床上的人指了指,祁翰舟忙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小声说:“衣服放在这里,在你房间等我。”
祁翰舟把哥哥推出门外,关上门:“我哥走了,你起来吧,衣服拿过来了,我放在沙发上,先出去了,到我哥房间坐会儿。”没听见动静,可能是真的生气了,轻轻出去,关上门。
游泳馆里的祁暮漓在水里游来游去,玩得很开心,岸上的夏林一时刻注意着她,好像她会落水一样,担心。在夏林一心中,祁暮漓是最重要的人,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当初为了让爸妈同意他们的交往,在家说了好些话,求妈妈同意。妈妈说,他们太小,虽然定有婚约,可是也才读高一,不懂得什么是喜欢,要等长大了之后再说。
可是夏林一怕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尤其是文世勋的出现,更让他觉得此事不能等。
夏林一的七感可令他知道人的将来,错过的人终将不再厮守,错过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生。夏林一进不了祁暮漓的命门,看不到她的未来,所以更想为这未知的未来附上自己的一生。
“幸好文世勋放弃了,天晓得他是怎么想的。”因为同是天道中人,夏林主任不知道文世勋的未来,更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无从得知文世勋以后会不会与祁暮漓再有瓜葛。
“这可是祁暮漓想起名字都会伤心的人,看见人都会动心的人,一定要远离他,危险!”
夏林一这么想着的时候,祁暮漓从水中起来,与祁妍竹和祁妍文一起到浴室更衣,一路说说笑笑,女孩子之间的快乐,可可爱爱。
另一边,游泳馆发生的事,文世勋从监控室内的屏幕看得清清楚楚,酒店的二楼,弟弟文天赐房间外的走廊监控里显示,祁翰舟出来,进了祁执安的房间。
文世勋对这个弟弟也是没辙,喜欢谁不好,喜欢祁暮漓的小哥,以前怎么没发现,希望是因为好奇心作祟,一时贪玩,不是真的喜欢,要是被爸妈知道了,还得了?尤其是妈,还不气个半死,虽然是后妈,看在平时对自己不错的份上,这个弟弟还是得保护着,先不说,大了,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自然就没事儿了。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来时的车辆和座位。
祁暮漓问夏林一要什么生日礼物,夏林一却说礼物已经收到了,不用再送什么,祁暮漓不解:“我送什么了?”夏林一总不能说那张给文天赐和文弱水的卡片被他拿下了吧,于是小声地说:“你呀,你的微笑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你开心,我就开心,所以,你快乐,我也就快乐,现在告诉我,你快乐吗?”
祁暮漓没想到他这么说,把双手挽在他的脖子上,脸笑成了一朵花:“快乐!”夏林一把她的手拿下来:“系上安全带,注意安全。”祁暮漓不松手,撒娇地说:“不要,你扶着我,做我的安全带。”夏林一只好扶着祁暮漓坐好。
中间车上的祁执安坐在前排,看着窗外,观察这里的地形和一些路过的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毕竟酒店泽湖的事还是有些疑问未解,那渊潭是疑问重重,没有机会去印证心中的疑惑。后排坐的祁妍竹和祁妍文倒是无忧无虑,说着今天的愉快经历。
后车里的文弱水陪几个女孩子玩了一天,有点累了,调整车座椅,向后倒,想睡一会儿。
后排的两个人只能向左靠着坐,文天赐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想起来的时候,祁翰舟曾盯着他的手看,于是把手放在衣服上,用指头绕着衣服玩,绕起来,又放开。右手从背后向祁翰舟的后腰摸去,挑起衣服,将手伸进衣服里面,碰到了腰上的皮肤,祁翰舟身体向前微微挺了一下,没说什么。文天赐直接摸到了腰的右侧,用力往自己身边揽过来,祁翰舟看着前面,轻声地说:“放错地方了。”
“那我应该放哪里?前面?”
“不是,放在你那边。”
“你自己拿下来。”
“不想碰你的手,你自己拿下来。”
“我的手怎么了?不好看吗?”
文天赐说着,抬起手,在祁翰舟的眼前摆弄,故意擦过他的鼻子和嘴:“好闻吗?翰舟哥。”
祁翰舟被眼前这个小家伙弄得没辙了,抓住了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想想,放在自己的腿上不太好,松开,又怕他再捣乱。就只好继续按着。
文天赐的左手使劲挣扎了一下,抽不动,也撤不回。左手帮忙,刚动两下,祁翰舟索性隔着衣服,用右手抓住他的左手。这下,两只手都不能动,文天赐没想到祁翰舟手劲这么大,以为是旗鼓相当,没成想不在一个等级,他根本不在祁翰舟的级别。
动了几下,没效果,文天赐也就老实了,向后躺着,放松下来,祁翰舟觉得手上的动静没了,握着的手也松了点,怕把那手捏疼了,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文天赐觉得这样也挺舒服的,就没有再做其他的小动作。
回到家时,落阳余半边,晚霞江满天。祁家院墙外的银杏树叶在夕阳里熠熠生辉。
树下,夏林一将祁暮漓的东西递给她,看着她被晚霞映照的脸,白里透红,双眼灵动,长发随着她弯腰拿水杯的时候滑倒了夏林一的手边,他不由得伸手碰一下,而祁暮漓已经起身,和他说着再见,于是夏林一呆呆地向她挥挥手:“再见。”
祁执安等妹妹进院后,走到夏林一的旁边:“今天的事儿,如果你那边有什么消息,给我发信息,祁叔送你回去,没课的时候就过来玩,我妹妹很可爱,能照顾她,是你的荣幸。”
“执安哥,你这是不想听她的使唤,想起我了吧。”夏林一笑着说,“最近功课不多,我有空就过来。”开心地坐上车,回小区,爸妈在等他吃晚饭。
云如谨见儿子回来,一脸的笑意:“你今天的生日,玩得怎么样?”
夏林一把在泽渊酒店玩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对于儿子的出行,云如谨总是过问,这唯一的血脉,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泽渊的事,不能再提了,也不要再去过问,祁执安问起,就说没有消息。”
夏林一不解:“为什么?难道和我们有关系?”
云如谨沉下脸:“说了别问,就别问,吃了晚饭,去练琴,练字,练剑,有几天没看了,让我看看剑法学得怎样了。”
晚饭后,趁着夜色,云如谨来到了城东的空山寺下,云家的修养地,借着灵力,云如谨没用多长时间就走完了长长的石阶,进到空山寺里,这是香火一般,许愿的人大多是老人和妇女,收到的灵识和精魂弱,但也够用。两个哥哥在时候的偏厅休息,白日里,他们是主持,和尚,为人祈福,夜里,收起身形,以气的形态飘着,保存仙力。
听到敲门声,云润和云泽幻出真身,开门:“妹妹,夜里过来,怎么没事先说一声,发给灵珠,我们过去,会快一点。”
“不想在家里说,林儿听见,不好。”云如谨走进屋,“泽渊的事,处理得怎样?林儿今天去玩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情。”
“他知道多少?”云润问。
“黑鱼妖可能也不知道和云家有关系,没说个所以然出来。”云如谨想了一下,“他有提到渊潭那边的情形,具体的,也不知道。”
“这么说来,百里曼青是真的想成魔了,乱收人命,胆量还真是不小,枉我们还费心地照顾着他的妹妹,他该不是误会了?当年我们这么做的初衷就是为了防止他成魔,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原来天道的命也是难以逆转。他母亲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云泽有点惋惜。
云润似有所思地说:“当年我也权衡过利弊,认为把他们兄妹早点分开,至少百年兰汐不会被他的命相所克,散去仙力,妹妹也不会在成长过程中损去文来福的阳寿,大家能安逸地度过这一世。当时还是百里兰汐求我去劝她的三位师哥同她一起演这场戏,待她们母女坠下山崖,救下她们的真身。现在,弄成这样,如何收场?”
云如谨此时也没有好办法:“林儿本就对那个文世勋心存不满,伤了祁暮漓,还和没事儿人似的,碍于天规,没找他麻烦,如果被林儿知道这件事,他还不去折腾一番?那我们就都下不来台,小孩子就爱争强好胜。我看百里曼草这阵子没在林儿的剑里,在哪里?”
云泽想了想,说:“她自从前阵子能幻出真身了,我就把她的元神送到了雨山观,由云秋濯和云牧瑶陪她一起训练。提灵力,练剑法,小姑娘学得还挺快。”
寺外的风有点凉爽,云如谨打开窗,云润说道:“希望她能劝化她哥,现在还没入太深,那个村子里的人其实与他无关,是别的地界的仙家来捕食,乱了规矩。但是,他让姜影在随意收罗灵魂,有违天道,劝了他,他也不听,依旧我行我素。不过,那些灵魂都出于自愿,没有太大怨气,也没被神台发觉,我们也就不好多加干涉,可能是太年轻,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如何。也就是些个不值钱的东西,至于人间收来的灵魂,如果是出于自愿,就随他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再去查看。”
云泽接着说:“过阵子,我到百里家拜访拜访,看他师傅百里弘德什么看法。上次在水村,他保证过会好好管教徒弟,就这种管教的法子,看他不问世事的态度,可能说了也白费。”
“我看还是别去了,别到时候碰一鼻子灰回来。”云润觉得有点难办,“百里弘德本就护着他那个徒弟,好不容易把弟子的羽翼修炼出来,你再去要他管教,他不把你臭骂一顿?你以为有啥好的等着你?我们还是管管好自家这个独苗,不让两家结什么过节才好,以后有什么事儿还得相互帮衬着。”
云如谨这才放下心来:“最好不要有什么瓜葛,当年因为分地界的事情,得罪过百里家。本该是百里家的山野地给了祁家,换了一块泽潭水地给他们,靠北不说,还很偏僻,好在文家把地给盘活了,开了家酒店,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我先回去,你们没事的时候记得来教林儿练剑,他最近不忙。”
“他不是在和祁家小姑娘在谈恋爱吗?”云泽笑着说。
“小孩子懂什么,多学本身才是正事。”云如谨一脸严肃。
“不怕那小姑娘不喜欢他了?是个至阴的女孩,这世间难得喜欢一个仙家后人,还是至阴之女。难着呢。”
“知道难得,先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了,林儿很喜欢,小姑娘我也挺满意的。左丘家,门当户对,挺好的。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云如谨辞别两个哥哥,回家。
祁家三楼,祁执安在游戏世界里战得血雨腥风、炮火全开、战舰护航、一触即发的时候被弟弟的手挡住了眼睛:“声音能不能小点?妹妹还在背符咒,背不出来,你帮她背,过几天,师奶们来检查,挨了训,还是拿你出气,反正没我什么事儿。”
弟弟这么一说,祁执安只好戴上耳机:“我喜欢听声音在屋子里回响,戴上耳机太沉闷。”祁翰舟凑上哥哥的肩膀:“要不要弄点别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我来调音量,如何?”祁执安忙扶正耳机:“你那个,不行,耳机戴着挺好,不能影响妹妹。”
“你确定?”祁翰舟把手按在了电源的开关处。
“别乱来,求你了。”祁执安马上取下耳机,“等一下,等我和队友说一声,取消任务,要不然我的声望就掉了,求你了,等我一下,千万别动。”
“你看你,玩个游戏,跟个孙子似的,人家玩游戏是为了享受,你是为了啥?一天天的,快点,好了没有?我的手有点抖,哎呀,要控制不住了,你说,这要是按下去……”祁翰舟故意吓唬哥哥。
“好了,好了,马上。”祁执安一顿操作,退出了游戏,然后警告弟弟:“以后再敢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你看我不揍你?是真的揍,一会儿快点,我还接着上线玩的。”
“没问题,但这种事儿,谁说得准?”
文家,顶层阁楼,文世勋听着姜影在的汇报:“酒店里的事,已经处理完毕,湖上和潭边的禁咒都已收回,湖里妖和潭里的怪还算老实,有些又回到了山里,还有的在湖的周围,我找了几只听话的灰灵,看着他们。明天我到市里医院走动走动,找找卖主,补充内潭的香饵。还有一件事,身无残疾和病患的人也想来,要不要?”
“不要,你可以查一下原因,让文弱水清掉他觉得难受的记忆,还有什么,能帮的就帮一下。”
“有个阳寿挺长,但是这个人不太地道。”
“说来听听。”
“他大概四十几岁,已经拐走了市区的十几个孩子,有的卖了,有的弄残了,在街上乞讨,还有被关在黑屋,供别人玩弄。最小的三四岁,大的十几岁。打听到的就这么多,消息来得有点迟。”
“知道了。”
“下去吧,把你刚才说的这个人弄来,消除他来这里之前的所有痕迹。”
“明白。”
“等一下,姐,不陪我了吗,我有点困了。”
“好。”
暗夜,睡意渐起,衣带渐宽,肌肤渐融,身形渐轻,曼纱落地,翻云覆雨,潮起潮落入佳境。
几天后,姜影在出现在一个寺庙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拜完神,烧完香,出了寺庙。
姜影在跟随其后,几只灰灵在他走到一片幽暗的小道时,带他入迷雾,男子进去后,出现了幻觉,那些被他害死的孩童出现,抢走了他的一些魂识,仅留一魂在体内,听姜影在的吩咐,被带到了文世勋的地下室。
文世勋把他绑在内室的红木椅上,还了他另外两魂。待他醒过来,摆在面前的是一排干净而整齐的刀具,文世勋喜欢听恶人的求饶声、喊叫声、疼痛到极致的呻吟声。既然那两只小鬼躲起来了,找不到,就先拿人世的恶人来练练手。
他把水龙头打开,每用完一种刀具,就用水清洗干净,摆回原位,地上的血水顺着下水道通向泽湖。
几天后,姜影在推着魂识尚在的男子从地下通道进入渊潭内,新的香饵,引来一阵骚动。
姜影在去到对面的房间坐下,厚实的落地玻璃窗外,溶洞的水稀稀疏疏的流下来,有光从一处狭窄的缝隙里透进来,给冰冷的潭洞增添了一丝人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