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季,暑假还在继续。有的人在紧张地学习,有的人在放飞自我,还有的人在为新学期准备各种材料和物品。
祁执安被国内一所法学院录取,九月入学。
祁翰舟想成为一名工程师,八月底去往法国,开始学习综合理工。祁泰安希望他能学成回国后接手家里的一个秘密分部。位于一座山里,封闭式矿藏。重金聘请的科研专家在最后提炼的过程中,突破不了密度极限,物质纯度徘徊在老样子。
祁泰安自认为祁翰舟的学习能力还可以,如果能学到点什么有用的技术回来,帮个忙,岂不是更好,如果没学到什么技术,至少他也能知道这一行的一些章法,把矿藏交给他,放心。
文世勋去韩国的事务准备妥当,泽渊酒店的事情交代给姜影在打理,饲养邪物和妖物的香饵,由她全权准备,不听话的邪物和妖怪就直接灭了,喂养灰灵,听话的邪物养成妖,听话的妖养成精灵,有重大事情就给他打电话,他再回来处理。
他们离开校园后,读高一的几个人进入了高二,迈入了高三,迎来了他们又一个炎热的暑假。
夏林一与祁暮漓考入了同一所音乐学院,暑假时,到处游山玩水。
祁妍竹考入了一所师范学院,妹妹考入了军校,假期勤工俭学,帮妈妈分担一些学费,算是自力更生。
文天赐和文弱水考入了上海一所有名的大学,管理学院,学习管理学科。假期在自家的酒店,帮父亲文来福打理酒店琐事,有时候文天赐不想去,就让弟弟文弱水把他要做的事情一起做完,或者直接让姜影在做这些事,她做事利落,几个酒店的店长都十分听从她的吩咐。
文来福省心,只要没事儿,运营正常,这两个儿子做得好或不好,他也不说,只要文世勋做得好就行,也不是偏心,主要是说了怕老婆百里韶华生气,她要是生气了,文来福在家就得靠墙走,所以,看上去,文天赐和文弱水在家反而比文世勋更得父亲宠爱,当然,两个妹妹除外,这是全家的宝贝。
一个雨后的下午,文天赐带着家里的两个宝贝妹妹到政府大院里玩,院外一个人,朝他们走来,夸赞文天赐两个妹妹:“好可爱啊,爱不爱吃糖?”
“不可以,哥哥说,不可以吃陌生人的糖。”五岁的文雨筱筱摆着手。
“可是,我不是陌生人啊。你忘了我吗?你还到我家玩过。”
“手机哥哥!”文蝶菲菲甜甜地说,“我在哥哥手机里见过你。”
“那个哥哥呢?”
“在那边看手机呢。”
妹妹们的声音传来,文天赐看到了两年未见的祁翰舟,也不能算是未见,视频、图片、语音,有联系。就是真人在身边,这还是两年来的第一次。
文天赐接过祁翰舟递过来的糖和水果:“你怎么回国了?听说回国很困难的。”
“现在还好,我手续齐全,一切正常,回来看看大家,玩半个月就走。”
“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机挺麻烦的,我有腿有脚,能回来。”
“也是,脚长你腿上,想去哪就去哪。”
“这大半年,挺担心你的。”
“我吗?没看出来。看你过得挺滋润,还能想起我?我可不像你,你有你哥、你爸为你操心,想方设法给你寄东西过去,你回不来,居然派人过去,真是服了你们家的人。”
“我是问你,好吗?”
“这不挺好的吗?”文天赐别过头,忍住了什么,故作轻松,“我带妹妹回去了,太阳出来,有点热。”
文蝶菲菲和文雨筱筱看见哥哥和手机里的哥哥在说话,两个人跑了过来。
“天赐哥哥,这是你手机里的哥哥,好好看。”文雨筱筱拉着文天赐的衣角,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文雨筱筱站到了祁翰舟的身边:“手机哥哥,你是我们天赐哥哥的那个翰舟哥吗?我们常听哥哥说你的事,说你会滑雪,会跳伞,会开车,还会在海里冲浪呢,我们还没见过大海呢,妈妈不让我们去太远的地方玩,整天让我们在家里玩,好无聊啊。”
祁翰舟蹲下身:“是吗,等你们长大了,我带你们去大海上开船玩,好不好?”两个小女孩开心地叫起来:“好啊,好啊!”
祁翰舟接着问:“你们天赐哥哥还说了什么吗?”
文雨筱筱歪着头,皱着眉,想了一下说:“天赐哥说,不能和别人说手机哥哥的事情,可是你不是别人,你就是手机里的哥哥啊,可以说的,对吗?”
“可以呀,怎么不可以?”祁翰舟肯定着。
文蝶菲菲把天赐哥哥看看,说:“我告诉你哦,他有好多好多的小秘密,他会晚上盯着手机看,他会查好多好多国外的消息,经常对着手机发呆呢……”
还没有说完,文蝶菲菲就被文天赐抱了起来:“小姐姐又不听话,糖不给你吃了,都给妹妹吃。”
“不行,姐姐也要。”文蝶菲菲挣脱了文天赐的胳膊,下来:“我不说了,可以给糖给我了吗?”
文天赐把糖分给两个妹妹,让她们到罗妈那里玩,并让罗妈带她们上楼。
夏日的微风吹动树叶,也吹动着树下人的心。
他们站在一棵树下,时不时的有人经过,文天赐说着最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祁翰舟认真地听着,他想知道这个小朋友的所有事情,再小的事情都想知道,可是时间很紧,外面的车正等着,他只能把这个小朋友的样子,从头到脚的看一下,在手机里面看到的不真实,眼睛前的这个人才那么的真实可爱。
文天赐的样子,从头发丝儿到脚上穿的鞋,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眨眼,每一个字,缓缓地说话,说话时的嘴角,时不时拿起又放下的手,被风拂过的衣角,似乎都在牵着祁翰舟靠近,但是他不敢,他只能用眼睛看一看,而且,还怕眼里流露出的神情被他发觉,被路人发觉,给文天赐带来不便。
所以祁翰舟只能把眼角转向别处。
“你不想听我说了吗?”文天赐见祁翰舟有点恍惚。
“你说,我听着。”
“天热,我带你上楼喝杯水。”
祁翰舟抬头看向顶楼:“不了,我刚回来,不方便。你们这里,更特殊一些,我先回去,电话联系。”说完,停了一下,“你长高了,都快赶上我了。”
“那我不是小孩子了吗?”文天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以为祁翰舟会说点别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先回去了。”祁翰舟这次没停下,他担心再不走,自己的手脚会不受控制地抱住他,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院外停着祁叔的车,祁执安在车上等着弟弟上车:“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他还在看你呢。”
祁翰舟关上车门:“开车,我有点累了,回去休息。”
祁执安见弟弟不想说这件事,也就闭了嘴。
两年里,祁执安一直做着弟弟和文天赐之间的信息传递员,有时还两边不讨好,弟弟在国外,人生地不熟,想家人的时候,就发来他拍的视频或者是图片,祁执会选一些转发给文天赐,有时还会催促弟弟给文天赐视频通话,然后一段时间内,文天赐都会很高兴。祁执安耳根就会清静一阵子。
文天赐知道祁执安赞同他们的想法后,很多话都愿意向祁执安唠叨,而弟弟总是不温不火的态度。他们之间的联系,大多是文天赐在主动搭讪,说多了,祁翰舟就回复一下。心情好的时候,会发语音,发视频,不好的时候,就用“嗯”、“啊”、“好”、“行”等字眼来回答。
后来,文天赐一看到这种回复,就不再给他发消息了,等他发个“在吗?”、“干嘛呢”或者“?”、“,”,文天赐又屁颠屁颠的说一大堆话。
文天赐的情绪变化逐渐被文弱水知晓,哥哥提出了分床睡,由于他们的羽翼已经长满,夜里不用红色丝带连着,也不用文天赐用中指血为他挡邪气,所以在房间里加了一张床,中间用床头柜隔开。
有时哥哥抱着手机睡着了,文弱水就把他的手机拿出被子,放在床头柜上充电,感觉哥哥完全被那个祁翰舟牵着鼻子走,想起来了的时候就聊得你我不分,忘了的时候,一连好几天不搭理哥哥,什么人啊?
甚至文世勋大哥远在韩国都会问:“天赐最近心情如何?如果心情不好,就不要姜影在给他出任务。”
之前,有一次文天赐心情差,去完成一个房间的物品转移,把人家一整栋房子都给扔到了黑雾里,害得文弱水将那个房子的信息在好些个人的记忆里消除。
还有一次,帮一个癌症患者完成心愿,说的是让她女儿的白血病得到医治,文天赐嫌麻烦,直接把那女孩体内的病原细胞给移出来了,恢复了造血细胞的活力。弄得文弱水在医院忙着清除医生的确诊记忆,一个固执的医生,还反复回忆,觉得没弄错,之后,在最后检测的时候,才认为当时误诊了,幸好,有关的记忆都被文弱水清理干净,要不就毁了这个医生的声誉。
最后,女孩的父亲很满意这个结果,能用生命最后三个月的时间换女儿的健康身体,死也无憾了。对于女孩的父亲来说,癌症晚期,加一个白血病女儿,妻子该有多痛苦,自己的离开,让家里的母女二人过正常的生活,甚至是安慰。
成为鱼饵的那一刻,女孩的父亲非常安详,文世勋在电话那头才没有过多地责备文天赐,还学会了关心他的心情状态,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让姜影在去找恶人,送到暗室,供他消遣心中的郁闷,也就是打一顿,再放回去,让恶人长长记性,恶人也不敢往外面说。
祁家读大学的三个孩子都在考入了BJ的大学,祁素灵让两个女儿将祁暮漓的物品仔细收拾,有些她爱吃的零食,装箱,带好。
祁暮漓觉得什么都不需要带,只要能买到的,带钱就行。但是左丘雅慧还是让祁素灵认真准备,并将里面的盒子标上日期,一个一个摆放整齐,交给夏林一保管:“按时给祁暮漓吃药,吃药后要吃的糕点,祁阿姨亲自做的,她吃习惯了,我每个月定时寄给你。”
旁边的夏林一十分认真地听着,点点头:“阿姨放心,我一定叮嘱她吃药。”
祁暮漓不高兴了:“这药要吃到什么时候啊?我都十七了,成大姑娘了。师奶不是说,我长大了,就不吃药了吗?”
左丘雅慧看着女儿,一脸宠溺地对女儿说:“宝贝女儿,乖,先吃着,太苦就用水冲着喝,然后吃甜糕,或者是含颗糖。”她总不能告诉女儿,她和夏林一成婚后,就不用喝了,这样会出乱子的,女儿还没有停止生长,还没有到成为一个女人最好的状态,过几年,她真正爱上了夏林一,才可以成婚。
对于这件事情,夏林一听妈妈说起过,所以才和祁暮漓考了BJ的同一所音乐学院,陪着她。
用云如瑾的话说,就是,优秀的女孩子要用心呵护,时间久了,没有爱,也会生出几份依赖,安全感是最大的底气,她不缺,你就让她除此之外,感受到你其他的优点,要比她更加优秀,让她崇拜你,在她的审美点上吸引住她,关注她的小情绪,千万不要和她讲道理,她两个哥哥从不和她讲道理,顺着她,她要做的事情,你能帮的就帮,不能帮助的,就给她鼓舞。
其余的,没说到的,你自己补充。
要补充的,是云如瑾不好明说的事。
夏林一知道,就是祁暮漓耍小性子的时候,要依着她,被打几下,牵个手,抱抱都行,但是不能有肌肤之亲。
这是两边父母反复提醒过的事情,耐不住祁暮漓也知道,夏林一不能对她怎么样,所以,姑娘大了,有些出格的动作,会用在夏林一的身上,令他方寸大乱,而祁暮漓还不自知,以为谈恋爱,本来就是这样的,再加上,时间过去这么久,原先那个人,忘的也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名字而已,有时候,名字都不会出现在脑海。
以前,祁暮漓认为,那个人就是她的一切,再后来,她认为那个人是他的劫,后来的后来,她觉得没那么严重,就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好在,现在夏林一在身边,被人喜欢的感觉真香。
物品收拾得差不多了,祁暮漓拉上夏林一出去:“妈,太阳要落山了,我和夏林一想到外面走走,散散步,一会儿就回来。”
夏林一回过头:“阿姨,这……”边说边看向祁暮漓,左丘雅慧一看,女儿在夏林一身后抿着嘴笑。
“你们注意安全,一会儿就回来,等你们吃晚饭。”
看到妈妈没反对,祁暮漓拉起夏林一就出了门,商业街的人不多,走走停停,夏林一在后面慢慢跟着:“想到哪里玩?”
“你跟着就好了。”
祁暮漓身姿优雅地走着,穿着一套简洁的浅紫色裙子,平时她喜欢穿宽松的衣服,比较中性的一些衣服,今天穿的这一身裙子,还是露脐装。
不是?祁暮漓怎么了,有什么事是我忘记了的?
夏林一的脑袋里,飞速地想着关于日期的事情。
商业街,人来人往,下班的,购物的,闲逛的,趁着天黑前做着各自的事情。
他们来到了唱歌的单间,祁暮漓坐下吩咐道:“先唱歌,等下再去看电影。现在能看电影了,你去把票买好,好不容易电影院开放,回来的时候,给我买点吃的。”
祁暮漓在外,常常让夏林一买食物,他会把食物严格的检查,没有被不干净的东西沾染,才会拿来给祁暮漓吃,很多时候,这也是祁暮漓喜欢拉着夏林一逛街的原因之一。
两个人都爱听歌,唱歌,祁暮漓唱了几首,不唱了,让夏林一唱给她听,然后躺到了夏林一的腿上,觉得从下向上看他唱歌的样子,挺好看的,他的喉结随着歌声,一上一下,好看。
趁着夏林一唱歌,祁暮漓把手伸进了夏林一的上衣里,手背在他的肚子上,胸膛上,摇摆,碰触。
夏林一不由得把身子向后靠,唱歌的声音快不在调子上了,祁暮漓就喜欢看他紧张的样子,索性用手轻轻拿走了他的话筒:“亲我,就一下。”夏林一本就紧张,祁暮漓之前的种种,他领教过:“你,这又想干嘛呀,等一下,要去看电影。”
“这里没有人会进来的,你亲我一下,只亲一下就好了,嗯~”
亲完就好了。
有时候,困了,祁暮漓会摸着他的耳垂,睡着,他会保持一个姿势哄着祁暮漓睡觉,等她睡着了,再起身。
现在,电影开场还早,等她玩好了,再带她去看电影。
电影院里的人少,祁暮漓挺乖的,只是牵着夏林一的一只手,放在他腿上,安静地看着。夏林一侧过脸注视着她:女孩子,真是奇怪,刚才还那么腻歪地要亲亲,现在怎么又这么专注地看电影了?似乎旁边没有人一样。
其实,有那么一刻,祁暮漓在看电影的时候,想到了文世勋,就那么一个念头,就让她的心沉了下来,可是,她身边明明是夏林一呀,祁暮漓把握着夏林一的手拿到了自己这边,用两只手握着,好像是给沉下来的心,找个落脚的地方。
散场的时候,祁叔在路边等着,回家后,祁暮漓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才下楼吃饭,还是休闲、随意的衣服穿着舒服,夏林一觉得安全:今天穿的裙子,下次劝她不要再穿了。想想,还是算了,她喜欢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夏林一吃完晚饭,和大家拜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夏林一想着祁暮漓,他喜欢她,毫无理由的喜欢,无缘无故的喜欢,他能感知到周围的世界,甚至于一些事物的前世今生。而祁暮漓是他的例外,是他一见钟情的喜欢吗,好像不是,两小无猜,谈不上,没有缘由地奔赴。
芸芸众生里,祁暮漓成了夏林一的全部。离开,思念会蔓延,相见,宠爱是满眼。这青春年少的时候,能陪她一起走,夏林一觉得,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