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左丘雅慧与祁泰安挨着儿子坐,问了大儿子祁执安的情况,左丘雅慧把大儿子回来的日子重复了几遍。祁暮漓问身边的夏林一:“知道我哥和谁在一起玩吗?”
这个夏林一解释不了,只好碰了一下文弱水,文弱水忙着接话:“路上车多,你哥刚回来,大概是时差没有倒过来,所以找个人陪着聊聊天,到处走动走动。”
夏林一又接着对祁暮漓说:“你看小哥爱喝什么酒,让丁琪儿去拿出来,先备着。”
祁妍竹忙完了学校的事情,赶过来,祁暮漓上前迎接,祁妍竹很不好意思:“来迟了,学校事多。”文弱水搬过椅子,扶她坐下。
祁翰舟拿出一个小盒子:“听妹妹说,宝宝已经有四个多月,这是送给宝宝的礼物,小金马,很可爱吧?是请人定做的,希望小朋友健康成长。”文弱水接过盒子:“还没出生,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就先收下了。”祁暮漓笑着说:“应该的,出生后,我还有东西送给宝宝。”
丁琪儿上完菜:“大家慢慢吃,还需要什么,说一声,我马上去做。”说着看了一眼祁泰安,祁泰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离开。
三个小姑娘在厨房里的一个小隔间吃饭,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们边吃边小声的说说笑笑。
餐厅里,祁泰安举杯:“大家共饮一杯,为小儿祁翰舟接风洗尘,能回来,挺不容易的。”喝完一杯酒后,其他安接着说:“家里有个热闹样,真好,以前,你们读高中的时候,家里就那么热闹,可是,读了大学就不一样了,两个大的,一个在BJ,一个在法国,常年不回家,小的这个,大一、大二寒假,说是不能回来过年,大三、大四能回来,也就那么十来天,到处忙,好不容易等到毕业了,飞得更远了,家里就剩我和孩他妈进进出出,这回祁暮漓和夏林一订婚,是个喜事,大家一起祝福他们,来,一起喝一杯!”大家举杯,共饮。
左丘雅慧给祁妍竹夹菜:“常过来坐坐,有什么忌口和爱吃的食物,我让丁琪儿按你的口味单独准备,你妈妈还好吧?请的护工,怎么样?如果不行,让丁薇儿过去照看。”祁妍竹感动地说:“左丘阿姨,我妈多亏了你的照顾,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她最近挺好的。”
左丘雅慧慈爱地说:“看着你们长大,你妈妈在我们家操心了那么多年,应该的。”
她们说话的时候,夏林一和祁暮漓腻歪着,低下头憋着笑,再面色平静地抬起头,偷偷撅着嘴示意一下。
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祁翰舟看在眼里:看来妹妹是真的找到了意中人,才会笑得这么甜。
晚饭后,文热水和祁妍竹道别后,离开。
夏林一的手被祁暮漓牵着,送到了门口,才依依不舍地从大门口回来。
祁翰舟等祁暮漓转身,故意逗妹妹:“这有了老公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你这是嫉妒,哥哥没谈朋友,妹妹就要嫁人了,可怎么办呀?什么时候,你带一个小嫂子回来,让我看看你的另一半是谁,爸妈也会想见的,对吧?是不是啊?”左丘雅慧拗不过女儿,依着她说:“想是想,可是,你哥哥自由惯了,他带谁回来,我们家都欢迎。”
家里的床睡着就是舒服,祁翰舟在家闲暇了几天。从国外跟随他回来的人没再出现,他选好了随身物品,穿了一身黑衣,偷偷上到天台,由祁暮漓打开一扇玄门,来到了石墟山的冥洞内。
冥洞空悬着一些形状、大小、颜色等各不相同的房间,房间之间是由悬空着的各种各样的石头连接,用来行走,方便房屋里的人进出。
见到祁翰舟过来,那些房子外面的人并不吃惊,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祁翰舟踏过石头,上到一间靠着内崖壁的房间,这里的重力稍大一点,他觉得与外界差异没有那么大。
房间内的物品,分门别类放着,靠墙的木格子里面有一部分是从法国寄过来的重要物资和数据材料,在国外的几年,祁翰舟实验室里的主要工作就是检测标本中的物质稳定性,有点儿进展,就会秘密寄回,有专人负责管理这里的东西。
祁翰舟走到一个档案记载处,里面有实验品存活时间长短,以及过程变化,最终结果,不太好。
这次运物资过来的司机和工人,六个人,只有两个人存活,另外四个人出现了排斥反应,细胞组织裂变而死。
祁翰舟在木格前,看着各色样品,搞不懂如何破解,药品中有一些是祁暮漓从玄门里的地方带回来的物质,存放在这里,用独特的器皿保管,避免被氧化。
冥洞进行的事情,只有祁家三兄妹及他们的父母知道,除这五个人,外人不得而知。
文世勋派人跟踪,一无所获。姜若梦回去禀报时,文世勋并没有怎么责备她,毕竟她进不到山里。给了她一些黑丹,让他到渊潭继续练习花影阵,那是姜影在教给她的技能。
来福酒店,文世勋的房间,窗边,他望着黑夜,深深的孤独侵蚀着他的心,远处几处房子里透出点点灯光,时不时有几辆车从南边路上驶过没入黑夜。曾经,他的心里也有光,忽明忽暗,不在意间,冷落成了霜,从此四季无色,阳光不在,春风不至,夏风不语,秋又潇潇,冬又瑟瑟。这寥落的人间甚是无趣。偏是母亲要他经世事,尝人间美好。何来美好?不过是烟雨浮云,哪曾想,浮云下,烟雨中,有一人,入了眼,进了心,慌忙中的远离,丢了那丝光亮,暗淡了年少的天空。
来自祁暮漓的消息,使得文世勋发现她常从玄门中带回一些东西,在姜若梦和散于各处的幽灵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又传入了另一个玄门里,甚是古怪,大概那个夏林一也是不知情的,因为祁暮漓只让他进去探路,从来让他带出物品,都是祁暮漓一个人在做这件事。
现在,祁翰舟莫名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去了玄门里的某个处所。
师傅百里宏德向文世勋提起过玄门,可以穿梭在不同的时空和地界。
祁暮漓从小就在背符语,通好多地界的语言,长年钻研玄门的开启之道,倒是让她进了不少地方。
可她做这些事儿,意欲何为?文世勋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来人间走一遍,何必要这么认真呢?
但是,因为是祁暮漓,文世勋这种随心而为的人,很想一探究竟,如果有危险,适当伸出援手,未尝不可。
祁家四楼,露台上,祁暮漓同样望着这片天,万家灯火,隔岸的人也许在凝望。她知道这样想不对,偶尔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文世勋,遥远的记忆,模糊却清晰。
祁暮漓费心解开通向泽渊的玄门,在半空,看他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有的时候,祁暮漓会很久很久想不起这个人,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在那里,就如同一直在心底,只是慢慢淡去,渐渐疏远,最后仅剩一个名字。当初的感觉已不在,有的只是对那段年少时光的怀念,而文世勋却是那段时光中必不可少的存在。
一闪而过的念头,祁暮漓回过神来,要订婚的人了,怎么还在胡思乱想?所以,她又想起了夏林一的好,那个她想依偎在身边的人,实实在在的相守。
夏林一在勾画着订婚事宜,订婚的日子选在十天后,月底,29日。夏林一用本子记录着已经准备妥当的事情,一一打勾。亲朋好友的名单,宴会服装,包括后勤人员的分工,都进行了标注,然后拿出母亲写好的订婚礼单,注意查看,有没有要补充的物品。时间安排上,以祁暮漓平时的作息时间作参考。
觉得差不多了,夏林一收拾好笔记本和礼单,洗漱后,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浏览消息,他边看新闻边等着祁暮漓,大约半个小时后,祁暮漓点开了视频,夏林一放下手里的事情,与祁暮漓聊天。
“刚才忙什么?我都等你好一会儿。”夏林一问道。
“我来迟了吗?”祁暮漓懒散地说。
“没有。”夏林一赶紧解释,“我随时都在,你想什么时候见我,我就什么时候出现。”
祁暮漓心里一高兴:“你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我想你了。”
没听错吧,夏林一以为是错觉:“真的吗,想我了?想我什么了?”
“嗯,等我想想。”祁暮漓被他磁性的声音说得耳朵软了,“没了,就是想听你的声音。”
“再说一个。”
“耳根下,脖子处的味道。”
“还想什么?真的没了?我怎么不信呢?”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困了。”
“视频半小时后关,我要看着你睡。”
“别看。”祁暮漓没事儿爱拿夏林一开玩笑,还动手动脚的,真的说到什么后,她又不想聊了。
夏林一索性来了一句:“别想我了,睡吧。”感受到祁暮漓慢慢向他靠近,慢慢依赖他,夏林一越来越期待订婚宴。
最近几天,没了祁翰舟的消息,文天赐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椅上,摆弄着手里的领带,顺手拿过桌子上的文件,一份关于旅游栈道的建议书。
临湖酒店的西北边,山下树木繁茂,峡谷植被葱郁,景色优美,却是人迹罕至的禁区,人容易迷失在树林里,走不出来。文天赐以前练习飞行的时候,曾经去过,有一片奇怪的区域,令他的飞行失控,听大哥说他也失控过,差点掉下来,后来他和大哥都没有往那里面飞了。
山林是祁翰舟家的地盘,文件中提及的规划图没有越界,但是,这样做,可能会引起祁翰舟的反感。文天赐找来元盛:“你去把这件事办妥,时间不急,做好就行。从酒店向北延伸一些路段,以后来酒店住的客人,可以顺着路在山下散散步,挺好的。”
元盛迟疑了:“我们地下通道没有打进去。地上的建了,会不会有问题?这个石墟山,我们还是不要碰了吧。”
“为什么不碰?他祁翰舟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试试,大哥让你做的事,有眉目了吗?”
元盛如实回答:“姜若梦跟到祁家,没了踪迹。”
文天赐猜到祁翰舟是从玄门进的山,没办法:“算了,这事儿你也不要打听了,我自己想办法。”
眼看快到订婚的日子,祁翰舟还没有出来,祁暮漓打开玄门,来到哥哥的冥洞里,抬头看去,哥哥的房间里,他在圆桌边认真看着什么。
祁暮漓顺着悬着的石头走上去,祁翰舟没有去理睬妹妹,出神地盯着,发觉妹妹过来:“嘘,别说话,过来看。”
圆桌中间有个坑,像鸡蛋的半边壳一样光滑,从上向下是一层一层的透明丝线,密而薄,最下面,有一条小蛇盘缩在坑的底部,紫中带蓝的条纹从头到尾。
祁暮漓怕蛇,即便是封在坑下,她也只是踮着脚,伸着头看了看:“有什么好看的,一条蛇,山上多的是蛇。”
祁翰舟直起身:“这条蛇的身体里有我刚提炼出来的药剂,变速剂,比之前的稳定,在剩下的两个人身上试过,他们能够保持身体的细胞快速新生和替换,身体里不能新生的细胞减缓衰老。”
祁暮漓不太相信:“是不是可以将我放出的毒物清除掉?”
祁翰舟有点顾虑:“原则上行得通,但是,适用人群即使痊愈,身体的损伤也是难以逆转的,身体可以新生,甚至保持年轻的样子,最糟的结果是寿命减短。”
“难怪夏林一说你在做危险的事情,问他,他还不说。”
“你告诉他了?”
“没有,我怎么会说,他进玄门多了,所以对你进的这个地方瞎猜的。”
“那就好,就算是结婚了,家里的秘密,也不要说出去,我可以把东西拿出来用,但不能进来这个地方,夏林一聪明着,来一次,他就知道我们家在干嘛,如果他有二心,我们家就危险了。”
“晓得了。”祁暮漓对这种事还是很听话的。
祁翰舟拿开手套,放在旁边:“等过段时间,用在那些有毒的人身上,看能不能把毒物慢慢替换出来。”
祁暮漓好奇地再次看小蛇:“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把那些毒从人的身体里清理出来?”
“试试看吧,不试怎么知道。这条蛇身体里就有毒,如果它能够活下来。就能培育更多的解药,那在人身上做实验就差不多了。小蛇,可爱吧,别看它的嘴没动,它的皮肤可以呼吸,你说的话,它也能够听见,小心它出来咬你哦。”祁翰舟在祁暮漓前眼前做了一个咬人的动作,吓得祁暮漓退了好几步:“干嘛?小心大哥回来了,我向他告状。”
祁翰舟转身拿了木格子里的盒子:“大哥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好像谈了个女朋友,他说暂时不是嫂子,没事儿不要去影响他谈恋爱。”
“不会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回来不提,有没有把我当妹妹。”
“大哥说不提,他还不确定,你也不要说,走吧,带几瓶出去试一试,有几瓶是没有什么副作用的,给家里三个小姑娘试一试,如果可以,你就用,可以让你变得更漂亮。”
“我本来就漂亮。”
“漂亮,我妹妹最漂亮了。”
出了玄门,祁翰舟看日期,明天就是妹妹订婚的日子,这几天在里面,只顾自己的事情,把这么大的事放在了旁边,难怪妹妹会进来找人。
几天的时间,祁翰舟只是感觉过了半天时间,几个小时还是几分钟,没有注意。
有点饿,祁翰舟吃起了家里为他准备好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