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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敢与人言-上

  “后面那几位同学,不要睡觉了啊,你们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啊?”带着眼镜的老教授刚讲完近代有数的场战争之一-卡帕保卫战,抬起头来发现最后一排的那几个学生大多趴在桌子上,左边那个最过分,仰面朝天,呼呼大睡。“学风日下,真的是学风日下!我们那个时候读书,不是这么读的啊。”教室里充满了活跃的气氛。

  阿尔西教授是卡帕人,学识渊博,为人也很风趣,学生都喜欢选他上的课,配着他那饱经风霜的嗓音,很容易就遨游在历史的海洋里。

  “鲁宾-韦斯林!慕羽!艾尼-罗卡!你们回去之后在学期结束之前就卡帕保卫战每人交一篇论文上来。”“啊?老师,不要啊!”

  “叮————”老教授看了看大呼小叫的鲁宾一眼,又看了看幸灾乐祸的其他学生,自嘲的笑了笑。这些都是些很好的孩子,只是生在和平年代的他们都不明白一件事。“战争,不是一件死了多少人的事情。而是一个父亲或母亲或儿子或女儿死了,这件事情重复了无数遍。下课。”有人听懂了,有人没听懂,只是他们都能感觉到,老教授的身影比往常佝偻了一些。

  开学已经有一个月了,慕羽几人也回到了往日的生活中。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艾尼这家伙给阿尔法帝国大学捐了一座研究楼之后堂而皇之的坐着‘公爵’开进了校园,名正言顺的以交换生的身份成为慕羽几人的同学。光是他的座驾就已经够吸引目光的了,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更是吸引了整栋楼的学生围观,女生的眼里是爱心,男生的眼里就是火焰了。

  不过这家伙还是那副臭脾气,基本别人喊他理都不理的,在外人看来只有跟慕羽和鲁宾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说话或者笑一笑。于是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这家伙性取向不正常,也不知道源头是嫉妒的男同胞还是吃不到葡萄的女同胞。慕羽和艾尼倒是对这些风言风语无所谓,可苦了鲁宾了,现在再约女生就得到一副嫌弃的眼神,背过头去就是什么“三人行”,“攻受”之类的窃窃私语,搞得现在鲁宾都不想跟他们俩走在一起了。

  于是鲁宾冲了出去,离后面的两人远远的,蹭到老教授的旁边。

  “哦,是韦斯林同学啊,是觉得任务太轻了,想要多来点挑战吗?我这里还有其他的课题,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研究研究。”

  鲁宾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好汉还就那个不吃眼前亏。只是鲁宾想溜,老教授却不让他如愿,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鲁宾的手,笑呵呵的看着面容僵硬的鲁宾。只是看到老教授又向后面的慕羽和艾尼招了招手,这才心里平衡了一些,好兄弟嘛,有难同党,不对,有福同享。

  “几位年轻人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吃一顿饭如何?”老教授指着食堂的方向对着几人说道。

  一见事情好像还有的谈的样子,鲁宾忙不迭的点头,慕羽和艾尼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确实到饭点了。

  点了几个菜,老教授刷了卡。不一会,热气腾腾的饭菜就送到了包间里。

  “为什么教职工窗口的菜比我们窗口的好吃这么多,还便宜,太不公平了!”鲁宾忿忿不平的说道,琢磨着是不是要发起一个全校公投之类的。

  老教授看着狼吞虎咽的鲁宾,笑呵呵的说道:“别急别急,不够我再去加点。年轻人就是要多吃点。”于是起身又去了柜台。

  回来的时候还拎了一瓶酒,产自卡帕的斯特兰小镇的回响,这种酒和贝塔烈酒被称为世界上最醉人的两种美酒,贝塔烈酒是度数高,入口就像烈火,而回响带来的醉意则是反复的回荡,一层叠着一层,越来越醉。

  “阿尔西教授,我们下午还有课,不能喝酒。”慕羽一巴掌打在鲁宾准备伸出的手上,对着老教授歉意的说道。

  “没事没事,我自己喝就行。”摆了摆手,老教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小抿了一口,回味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从来到阿尔法帝国大学任教之后,就再也没有喝过酒,而今天,他需要喝一点。朦胧中,他仿佛又回到年轻的时候,回到那个春风和煦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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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长河流转映出光荣历之前的历史,电气历83年3月23日,卡帕共和国西北行省的一个小镇斯特兰。

  斯特兰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既没有搭上电气革命的顺风车,也没有吃到卡帕财政飞跃的红利,所幸有一片还算广阔的糖枫林,出产的枫糖浆营养丰富,味道清甜,广受喜爱,所以斯特兰人民的生活还算富足。

  “呸呸呸,阿尔西,你这个笨蛋,你做的枫糖这么难吃,出去不要说你是斯特兰人,真丢人。”一个胖胖的小孩伸出手指头在面前小孩的糖浆碗里抹了一下,舔了一口之后连忙吐掉,把手在面前小孩的身上使劲擦了擦,嫌弃的说道。“就是就是,阿尔西是个笨蛋,我们都不要和他玩了。”“说的对,我们走,让这个笨蛋自己待在这里吧,我们去钓铃铛虫。”几个小孩勾肩搭背的走掉了。

  “呜呜呜,呜呜呜。”白色衬衫上沾满一抹抹淡黄色糖浆的小男孩站在原地捧着碗大哭,这是他好不容易采集树液熬了一天一夜才熬好的枫糖。

  “怎么了阿尔西?又哭鼻子啦,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哦。”扎着两只麻花辫的略大一点的女孩从林子更深处跑出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呜呜,柳拜他们都嘲笑我是个笨蛋,呜呜,做的枫糖不好吃,不带我玩,呜呜,呜。”断断续续的解释夹杂着委屈的哭声。

  女孩也抹了一下枫糖尝了尝,转过头去吐了吐舌头,回过头又是温柔的笑脸,“柳拜他们才是笨蛋啦,你做的味道已经很好啦,而且枫糖要封存在地下才会变得好吃哦,他们都不懂的,等会我们就把你做的枫糖封起来,过几年再吃就好吃啦。”

  “真的吗,丽兹姐姐,你没有骗我?”小男孩半信半疑的抬起头来,看向不像其他小孩一样嫌他笨的邻居家姐姐,在他眼里丽兹姐姐就是世界上除了妈妈之外最好的人,懂得还多,只是他尝过柳拜他们做出来的糖浆,都是很好吃的,难道他们作弊拿的是封存了好几年的?一定是这样,这群狡猾的家伙。这样想着,阿尔西就好受多了。

  “铛铛,阿尔西,你看这是什么?”丽兹变魔术一般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木杯子,上面还有一个盖。

  “叮铃叮铃”阿尔西接过打开一看,三只像身体自己小拇指一样粗,头却如大拇指一样的小虫子正在里面安稳的睡觉,或许被阿尔西打开盖子吵醒了,不安的摇晃起头颅起来,发出类似铃铛声音的脆响。这是斯特兰小镇特有的一种小虫子,只有拿春天最嫩的枫叶芽才能把它们从地下深深的洞穴里勾引出来,头部摇晃会发出像铃铛一样的声响,越老的声音就越清脆。当地小孩子最喜欢比谁的铃铛虫声音好听了,往往一天钻进林子里,直到天黑才出来,就为了钓到一只上了年份的铃铛虫,好用来在小伙伴们面前出出风头。

  “哇,丽兹姐姐你真厉害,这几只铃铛虫最少也有五年了,这你都能钓到。”阿尔西崇拜的看着丽兹。

  丽兹把头一扬,宛如一只骄傲的百灵鸟。“那当然,我是谁,未来的历史学家阿尔西的丽兹姐姐。”

  阿尔西不好意思了,脸红了红,这也是小镇孩子排挤他的缘故之一。别的小孩喜欢下河上树,他不喜欢,别的小孩喜欢追鸡撵狗,他不喜欢,别的小孩喜欢偷偷在桥洞里用砖头码一个土灶烤从自己家田里偷的红薯,他不喜欢。唯一都喜欢的事就是钓铃铛虫,可是他从来没有钓起来过。他只是喜欢看书,收集古老的东西,研究隐藏在背后的故事。

  而在早慧的丽兹看来,镇上的小屁孩全是白痴,一眼望去,只有阿尔西这个邻居家的小弟弟的智商稍微拿得出手。

  “阿尔西,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大手一挥,大姐头风范十足的丽兹麻花辫一甩一甩,老气横秋的就要把自己抓的铃铛虫送给阿尔西。

  阿尔西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用了,丽兹姐姐,我自己一定会捉到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嘿呀,我们阿尔西就是有志气。”拍了拍阿尔西的肩膀,丽兹当头走向镇子。“走吧,回家吃饭了,南娜阿姨该着急了。”

  看了看身上斑驳的衣服,阿尔西知道,回家又要被妈妈念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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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教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好像没有被妈妈训,至于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因为那天晚上他和丽兹姐姐一起把那碗枫糖封了起来,就在丽兹姐姐家和他家院子前的那棵树下。

  金黄色的酒液从瓶子到杯子,再到口中,流淌的不只是酒,还有如酒一般有苦也有甜的回味悠长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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