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吴艾伊和杆子听了医生的话立时呆在了当场,杆子结结巴巴地问道,“许大夫,您,您是说我二伯得了脑,脑。。。”
许大夫这种事情看的多了,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杆子的肩膀,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讲什么都太早,是不是癌,到了第几期,都要等进一步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道。这件事现在要不要告诉病人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我们尊重家属意见。”说完就转身回了急救室。
吴艾伊有过陈峰的经历,自然能理解杆子此刻的心情,她上前轻轻抱了抱有些吓傻了的杆子,劝道,“你先别急,医生都说了,现在只是猜测,别自己吓自己。这样,我去办住院手续,你先进去看看杨伯伯,好不好?”
杆子这才会过神儿来,站在那儿木然地点了点头。吴艾伊目送他进了急救室,才匆匆离开,等把一切手续都办完,已是傍晚时分,杨程里也被安排住进了一间颇为敞亮的单间病房。吴艾伊忙活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停下喘口气,推门进到病房就见杆子坐在杨程里床边,二人都是脸色灰暗,她赶紧振作了一下精神,走上前去,问道,“杨伯伯,您感觉好点了吗?”
杨程里见到吴艾伊,强打精神笑了笑,回答道,“艾伊呀,我没事儿了。听杆子说了,这次真麻烦你跑前跑后的,来,快过来坐下歇歇。“
吴艾伊‘哎’了一声便听话的坐到了杆子旁边,顺手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盒饭,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在外面买的,来,赶快趁热吃了,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说别的。”
杆子红着眼圈接过盒饭,说了句谢谢,并没有打开,就还是那么低头坐着。
吴艾伊见状,又说道,“杆子,你也累了,这样,如果杨伯伯不介意,今天晚上就让我在这里陪着吧,杨扬不在,你还要很多公司的事要处理,你先回去,明天抽空再过来好不好?”
杆子抬起头来,刚要推辞,就听杨程里说道,“杆子,就照艾伊说的吧,你先回去,我住院的事先不要告诉杨扬,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一时还死不了,一切以他那边为重,明白吗?“
杆子听了,更加难过,但知道他二伯的脾气,自己再多说也无益,只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艾伊,谢谢你,有什么情况一定立刻通知我。“
待杆子离开,杨程里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吴艾伊说道,“杆子这孩子,外表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有些不靠谱,实际上最重感情,他父母过世时他年纪还小,对生死离别的事不是太懂,现在不一样了,这次医生的话可是把他吓坏了。“
吴艾伊一听,知道杆子已经把情况如实对他讲了,不由劝道,”杨伯伯,您也放宽心,咱们什么都得等检查做完再说,我相信,情况不会像想的那么糟糕。”
“呵呵,“杨程里微微一笑,声音略显苦涩,说道,”你不用劝我,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如果真是我的命数到了,还能强要留下?我只是担心杨扬和杆子,还有我那在扬州的老妈,她已经看着两个儿子走在了她前面,我怎么忍心让她再。。。“
吴艾伊心里一酸,想到奶奶在她临上飞机前的嘱咐,说道,”这次从扬州回来前,奶奶说让我一定要转告您,杨扬,还有杆子,说你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她还等着你们一起陪她过一百二十岁的生日呢。“
杨程里半天没有出声,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才伸出右手,举到眼前,看了看手心上那道深深的疤痕,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好活着。。。那要看血鸽子允不允了。”
吴艾伊听到这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种不祥的预感又涌上心头,不由试探着问道,“杨伯伯,奶奶把一切都跟我讲了,就是血鸽子对杨家诅咒的事,还有那本册子,您。。。听奶奶说只要找到册子,就可以找到解除这诅咒的方法,还说您已经有了线索?”
杨程里想想吴艾伊和血鸽子的关联,到也理解老太太为什么将这些事都告诉了她,看着吴艾伊关切的目光,不由摇了摇头,叹道,“那本册子早在百年前就随着血鸽子一起失踪了,最近才刚刚有了一点线索,但真的想要找到又哪有那么容易?”
吴艾伊听了,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噢,那您的线索,是不是与江家有关?”
杨扬和霍连山从旅店出发,开车一路向白云鄂博西北方向开了大约四十几分钟,开始还有柏油马路,越往北越偏僻,到后来就是土路或是根本没路,再加上山里地势崎岖,颠簸的厉害,多亏有李佟事先给他们做过这一带的介绍,还有齐全的设备,包括卫星地图和这辆越野吉普,不然就凭他们俩,想要找到这地方真是难上加难。
霍连山终于等到杨扬找了块平地把车停下,赶紧跳下车,伸展了一下快被震散架的骨头架子,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荒芜的大山,心里渐渐开始发怵,问道,“我说杨扬,你觉得这种地方真能有玉?“
杨扬一边从后备箱往下卸装备,一边回答,“这可不好说,我也是头一次找矿,按理说你们霍家人在这方面应该比我有经验。不过你放心,如果我们找不着,那个一直跟着我们的人没准能帮着指指路也说不定呢。“
“啊?“霍连山赶忙走到杨扬身边,低声问道,”你是说那辆一直跟着我们的白色捷达?“
杨扬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呀,自从下了飞机就一直跟着我们,山路不好走,他那车一时上不来,不过早晚会找到这里,不知道是李佟的人还是其他。我们先不用管他,反正知道这事的人屈指可数,找到矿之前相信他也不会有什么动静。凡事小心点,这山里没信号,记得带好卫星电话。“
霍连山听了,心里更加没底,但自觉是被赶鸭子上了架,再多想也没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看看杨扬一副冷静淡然的样子,不由暗暗庆幸这次有他同行。
杨扬其实此刻心里也是打鼓,在这之前他也就是和朋友一起在山中野营过几次,那还是在一切辅助设施齐全的京郊地带,现在这种荒山野岭,渺无人烟的地方让他的确有些触头,可是看霍连山那恨不得临阵逃脱的劲头,他也只能尽量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二人就这样没再多说什么,背起帐篷背包,起步向着山中出发,想赶在日落之前找到目的地扎营。
就这样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两座山包之间的一片低谷地带,由于附近有条小河,这一带还有些灌木杂草丛生,略显生机。霍连山气喘吁吁地看了看卫星坐标,舒了口气说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我看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咱们要不要赶快找个地方把帐篷搭起来?“
杨扬抬眼看了看山侧只剩下不多的太阳,又把附近地形大致观察了一下,走到一块从地里斜插向上,一人多高的大石头旁,把背上的装备解下,往地上一扔,说,“就在这儿吧,靠着这石头,前面在生堆火,夜里应该就不会有野兽来捣乱了。
说着二人便开始扎营,霍连山虽是生手,但干起活来还真不含糊,不一会的工夫就从附近捡了不少干柴,生起了篝火。这时杨扬也已经搭好了帐篷,又从河里打了些水,架在了火上等着烧开。这么忙前忙后地折腾了半天,二人都是饥肠辘辘,好不容易在火堆前坐下,一人捧着一碗刚煮好的方便面开吃起来的时候,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霍连山边吃边看着夜空中的星星,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这大山里黑的这么早,好久都没看到这么多的星星了,你别说,还真挺浪漫的。”
杨扬差点被刚喝到嘴里的汤呛着,咳了咳接口道,“我看你是累晕了吧,不然就是真想谈恋爱了。”
霍连山没再推脱,吸溜着吃了一口面,两眼继续望天,问道,“你觉得江琳怎么样?”
杨扬想了想,回答的也很认真,“漂亮,能干,又不缺钱,只要你能受得了她那脾气,我觉得挺好。唯一提醒你一句,她爸那关可不好过。”
霍连山半响没吱声,只是低头吃面,等喝完最后一口汤,打了个饱嗝,才对杨扬说,“痛快,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方便面,另外谢谢你的建议。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想听听别人的意见,也别把我当外人,除了你兄弟杆子之外,记得还有我这个朋友。”
杨扬没有抬头,拿着筷子的手却停在了半空,霍连山见状赶紧解释道,“噢,我就是随便说说,就是觉得咱们这次出来多亏有你,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尽管。。”
“好,”杨扬打断了霍连山的话,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我会记得,有你这个朋友。”
颇为平静的一夜,两人却都是辗转难眠,偶尔远方传来几声狼嚎更是让他们频频起身,确保篝火有足够的柴,不会熄灭。好不容易挨到东方见红,才拖着疲累的身子收拾好一切,围坐在已是瘦弱的火堆前,默然等着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
半个小声后,山包后终于亮起一个耀眼的光点,杨扬二话不说就划破了还完好的那只手掌,滴血在血鸽子上,因为日出时间很短,他划的伤口也比上次要深许多,血流得很多很快,不一会的工夫就将血鸽子喂饱,霍连山赶紧把子石放在母石上,等子石变红,又将它置于定门针中央,忽然间只听到一声尖锐的鸣响声从血鸽子子母二石身上发出,定门针中间的那枚主针跟着缓缓转动了起来。二人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忽然杨扬用手一指东南,说,“看那里!起雾了!“
在他们东南方向山包的半山腰间,忽然升起一团浓雾,白茫茫的一片成圆筒状,既不移动也不散去,看着甚是诡异。杨扬一拍霍连山的肩旁,说,“‘开光见雾定门‘!走,这门一定就在那里。“
两人满身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立刻向着那浓雾方向跑去。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音荡荡,惊起飞鸟连连,同时把杨霍二人也吓了一个哆嗦,霍连山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跟头。杨扬一手掺住霍连山,一边停住脚步回头向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个人倒在地上,正在与骑在他身上一头灰狼厮打挣扎。那狼浑身瘦骨伶仃,皮毛也是稀疏凌乱,一看就是饿的红了眼,呲着阴森森的白牙对着那人连咬带抓,那人殊死反抗,冲着狼又踢又踹,嘴里不时发出的哀嚎混合着狼的低吼,听着让人顿时毛骨悚然。
霍连山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杨扬飞也似的奔向那里,边跑边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冲着灰狼的后背狠狠划下,那刀虽薄如蝉翼,但锋利无比,立刻在狼身上留了道口子,那畜生吃痛,不由舍了身下的人,向着杨扬扑来。一转眼的工夫,杨扬便和那只灰狼滚在了一起,地上立时鲜血淋漓。霍连山吓得两腿发软,慌乱之间正想要去找根棍子加入战团,忽然听到‘啪‘的一枪声,紧接着就见杨扬和狼扭抱着躺在地上,都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