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抱着叽里咕噜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感觉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他怀疑再走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有挪不动步的时候。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因为现在他已经弯着腿、驼着背了。叽里咕噜在顾琛怀里完全没有感觉,它没过多久就打起了鼾。
“呼呼呼……”
“搞什么啊,你可是晕过去了的,要有点道德哈。”顾琛对着怀里的叽里咕噜叫道,同时脚上的力量又弱了。
“呼呼呼……”
“晕过去的狐狸是会打鼾的么……”
“呼呼呼……”
“哇啦啦啦啦啦!”顾琛踩着一片断裂的蘑菇叶子,忽然像坐滑板一样朝着下坡冲去。尽管他妖力还很足,但叽里咕噜的重量实在让他无能为力,“什么啊,之前是柴田,现在是你,难道我弱得连一只狐狸都提不起来了嘛……”
“哇——吼吼!”
“嘭!嘭嘭!”
一棵高大的红蘑菇受到强烈的冲击力应声倒下,白蒂迅速逃离。柴田也吓得手机都差点没拿稳。久源在远处摘蘑菇,听到声音便提着篮子走了过来。
“哦豁豁——这是什么情况?”
首先发现顾琛和叽里咕噜的人是白蒂,他距离事发现场最近。是的,这就是事发现场。事故可以理解为蘑菇林里的交通事件。一只胖狗昏迷不醒,白蒂判断。
“噢,天呐。顾琛!”柴田走过来惊喜地叫道,“你怎么找到的,这么远的距离,真是不敢相信。”下一秒,她才看到倒栽在地、模样悲惨的叽里咕噜,瞬间心疼得拔凉,“……叽里咕噜这是怎么了?”
“啊,你认识他们啊?”白蒂问道,“我还以为是哪个不想活了的外来物种呢,敢擅自闯进荒原。”
“是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柴田走到叽里咕噜旁边抱起它,“叽里咕噜,你还好吗?快醒醒。”
“啊……真是……”顾琛歪着屁股站起来,“它吃了林子里的黑蘑菇,然后就扑通一下栽进了我的怀里。”
“黑蘑菇?”久源走过来摸了摸叽里咕噜的头,“那可是剧毒的蘑菇啊,这可怎么是好?”
“什么?”柴田看向久源,然后又朝着顾琛叫道,“你怎么能让它吃毒蘑菇呢,它是只狐狸,你该好好看着它。”
听着这话,白蒂显然是愣住了一秒。他可不觉得这个家伙长得像只狐狸,这明显是狗。还是大体型的狗。
“我谢谢你,”顾琛对柴田说道,“你也知道它是狐狸。那么请问是狐狸了解森林,还是人类了解?”
“兄弟,你怎么说话呢,”白蒂走上前盯着顾琛,“谁都不许这么凶她。”
柴田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倍感不妙。首先她知道白蒂说这话原本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但显然这话说出来并不怎么容易被接受。她预感到顾琛可能会生气,但只是预感到。她可没有本事立马就解决好这件事,她还不够聪明。
“你们现在是盟友了,是吧。”顾琛喘着粗气,“叽里咕噜吃了毒蘑菇难道是我愿意看到的吗,还不都是因为你照顾不好自己,考个试也能把自己搞丢。你不丢我们能傻愣愣地跑来找你么,”他继续说,“结果你在这儿倒是过得逍遥自在,还在采蘑菇炖汤喝。让我想想,你们准备做什么口味的……”
“小子,我看你是需要尝尝我的拳头!”白蒂撸起袖子打断顾琛的话。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知道,”柴田立即站起来,她怀里还抱着叽里咕噜,“我只是担心叽里咕噜,就像你也担心它一样。”
顾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想要冷静下来,”我当然担心它,所以你更知道,我不可能有意让它去吃有毒的蘑菇。我认为它是知道的,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它很清楚黑蘑菇不能吃,但它吃迷糊了,错咬了黑蘑菇……“
“吼吼,老兄,不要总是逃避责任,”白蒂开口,“说实话,我很看不惯你的做派。”
“不不,白蒂,”柴田赶紧走上前,“他是我的朋友。“
“是啊,白蒂,”久源也拉住了白蒂,“我们还是先回去把,这只小狐狸需要休息。我们也得想办法治好它。”
……
一行人往久源的木房子方向走去。柴田抱着叽里咕噜,心疼地抚摸着它的脑袋。顾琛仍旧气鼓鼓的,但他还是放慢速度跟柴田走在了一起。久源见状,立马领会地拉着自己的儿子走在了最前面,隔着一段合适的距离为他们带路。
“你……还好吧,”顾琛问道,“进无矩洞以后,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吼我照顾不好自己呢,”柴田笑眯眯地打趣,“虽然事情确实都是因我而起。”
“额,柴田,”顾琛停下来说道:“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想,但总是口不择言。”柴田假装皱眉不喜。“我很抱歉,对你说这样的话是我的问题。”
当柴田忍不住笑出声来时,顾琛看到她眯缝着的一双眼睛特别好看。“你笑起来的样子,还真的很有些看头。这可能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顾琛说。
“这算是正正经经地告白了吗?”柴田问。她早确定了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把他放在了心里,但听到这样动人的情话时还是不免心神荡漾,脸颊微红。顾琛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提醒道,“你这算是正正经经的接受了,那么可就回不了头了。”“我总是喜欢一条道走到黑,感觉刺激又美好。”柴田纠正道。
半个钟头左右,他们就走到了林子外围。这次久源带着他们走直路,所以快了很多。那所木房子很快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看上去十分温暖。“柴田!嘿!”白蒂站在院门口招手。顾琛抓起柴田的手也对着白蒂招了招,随后白蒂便进屋了。柴田哈哈大笑起来。
“啊……啊……不是这样的,”顾琛也笑着说,“这样夸张了。”
“幼稚,”柴田说,“玲子以前跟我说,男人不管看上去如何成熟,其实都是幼稚的。”
“你没看到我风度翩翩的样子可真是遗憾,”顾琛辩解道,“我那时候可是连姑娘看都不看的……”柴田不理会顾琛的解释,直接率先走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