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啪——
醒木一拍,故事结束,众人纷纷各自散去了。
小莲受了季姚的意便去了后面请那说书人。
说书先生鬓发已白,应该接近凡人的大限了。
待他走近,季姚恭敬的颔首。
章丘仔细打量着季姚,林下风范,一身红衣似焰火点燃,此人身份怕是不简单,便也规矩地回了个礼。
“不知夫人找老朽有何事?”
季姚微微一笑,道:“先生先坐,久闻先生博闻强识,通晓古今之事,奴家有一疑虑,萦绕于心,苦闷多日,想请先生解答一二。”
章丘落坐,小莲不情愿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夫人尽管说便是,老朽必定知无不言。”
季姚颔首,“那奴家便直言不讳了。奴家平日爱好钻研医术草药,近日听闻灵界有一种剧毒,甚是奇妙,且与沧界那魔头有关。方才听先生讲这魔头的来历,突然忆起此事,不知先生可否知晓此毒。”
不知怎的,章丘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溢到桌子上,润湿了一片。
他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
季姚充分利用了眼盲的优势,假装什么也没察觉到,眉头紧皱,焦急的问:“先生怎么了,是茶水打翻了吗?小莲,快给先生擦干衣袖。”
小莲听出了季姚的言外之意,连忙拽着章丘坐下,掏出手帕仔细拭着水渍。
章丘被小莲强制按下,立刻明白了季姚的意思,方才的超然物外、与世无争消失殆尽,全身绷的紧紧的,戒备的眯起眼睛。
“夫人到底想问什么?”
季姚放下茶杯,莞尔一笑,“先生不是知道吗,灵界奇毒。”
章丘突然放声笑道,“老朽一个说书先生,若问我南北趣闻异事,我倒是了如指掌,对答如流,这大家族里的奇毒,老朽哪里会知道呢?”
季姚收了笑意,淡淡的问:“先生不清楚,为何要在此处造谣中伤他人呢?”
章丘瞪大眼睛盯着季姚,两条白眉毛暴跳着,“这商阑魔头怎的就说不得了?!此等十恶不赦、残暴嗜血之徒,活该人人唾骂,抽皮扒筋,不得超生!”
啪——
季姚的耐心终于耗尽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
她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明明很柔和的下颌看起来竟然锋利的骇人,无神的双眸似能穿透皮肉直视内心一般,周身的空气凝滞不动,滴水成冰。
章丘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恐惧,立刻敛了怒气,不敢多言。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季姚。
眼前这个凌厉的女人身上哪里还有一点方才淡然温柔的影子,仿佛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周身的威压肆虐,下一秒便能将人撕扯开来,活血生吞。
像极了寒冬腊月行于冰天雪地,皮肤皲裂,四肢僵硬,生气全无。
“章先生后会有期。”
季姚冷冷丢下一句话,起身径直走出茶庄,动作流畅的没有一点眼盲不便的样子。
小莲也火冒三丈,把方才做戏用的帕子丢在桌上,瞪了章丘一眼,小跑着跟了上去。
独留坐在原地的章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背上一层冷汗,两股抖个不停。
寒冷散去,身体迟迟不能回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闹传进脑子里,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
那女人简直比魔头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