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胡页倒吸一口凉气。
送茶的丫头怪笑一声,飞快遁去。
连夏季也没逮住她。
“不抓她也罢,是巴火无疑。”胡页凝神道。
“哎嗨哟,我的亲娘诶,我的心肝脾肺肾差点就像这样滋滋冒烟了,呵呵呵,吓死我了,呵呵呵......”胡页忽而又恢复了“呵呵呵”模式,瞪着眼,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仿佛戏精附体。
看得大家面面相觑。
“要不是贤侄你,我这条老命怕是要就这样交代了。”胡页拍着肥嘟嘟的胸脯,受惊过度的模样。
“诶,贤侄,你怎么知道茶里有毒哇?呵呵呵。”胡页蹦到夏季跟前,捧着下巴,望着他,一对崇拜得五体投地的眼神儿。
“很简单呀。”夏季抱了抱拳,正待开口,夏天骄傲地昂着头,抢着把话接了过去。
她踱着步,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你们羽星堡,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也没个人端茶倒水,胡叔叔也说了是自助,可是这个丫头却主动送茶过来,肯定有问题......”
“季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夏天歪着脑袋看向夏季,为自己的冰雪聪明而沾沾自喜。
“天儿。”夏季看了看她,眼神出现了波动,这么明显的事情,胡页肯定也看出来了,可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喝呢?
“咳咳,嗯......”夏季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泼她冷水,只得随处找个地方落了眼神,哼哼哈哈地应付过去。
“我认为呀……”得到夏季的肯定,夏天脸上的表情更加闪亮了,插着腰,声音越提越高。
看着夏天在那手舞足蹈,夏季只想要快点阻止她,免得让胡页看了笑话。
“天儿,不得无礼,胡叔叔跟前,哪有我们卖弄的分,胡叔叔早就瞧出来了!”夏季把看向夏天的目光转移到了胡页身上,“对吧,胡叔叔?”
“哦……呵呵呵,我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也没想那么多。呵呵呵。”胡页挠着秃秃的脑门,挤眉弄眼地小声道,“想着我羽星堡终于出了个有良心的丫头,谁知道……呵呵呵……”
“多谢夏大哥的救命之恩。”胡媢姗然跪在地上,给夏季行了个大礼,一抹浅笑挂在微微弯起的红唇上。一来,确实是感谢夏季救了胡页,要是胡页遭此暗算,她们姐妹俩及众多羽星堡的人就彻底完了。二来,自从回到羽星堡里,还没有和夏季说上话,这可是个好机会……
“又在那里找机会下手了!还真是不死心!”夏天鼓着两腮,翻着眼皮,嘴角往下耷拉,双手使劲揉搓着衣角。
夏季长得俊美儒雅,稳持矜贵,风度翩翩,为人正气凛然,对人谦谦有礼,放眼整个妖界,也是无出有二。无可厚非,是众多父母心中的佳婿,也是众多女子心中的佳偶。
胡媢生得娇柔妩媚,自有一股风流体态,除了妹妹胡炎生得精致伶俐,可以和她一争高下,蓬莱山再没有其他人敢在她面前自诩丽人了。
不俗的美貌,自然就生出了颇高的心气儿,胡媢觉得,自己将来的夫婿自是要丰神俊朗,更重要的,一定要是自己看上眼的。
恰好,那一日,她把夏季看上眼了,不仅看上眼了,更是记在心里面了。
虽然夏天明里暗里地宣示着对夏季的占有权,夏季对夏天也是温柔体贴,宠溺有加。她不以为然,兄妹间,大抵可能都这样,等她和夏季成婚了,就好了。
对于夏季,有着父亲的主意,再加上自恃出类拔萃的美貌,她成竹在胸。
不知道夏天对夏季的感情,也不怪她。
当初,为了巩固谷菇在玉露阁的地位及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夏崇梓和谷菇当年在浣流溪畔拾得夏季后,并没对外界说明,只说是谷菇生的。
夏季和夏天不是亲兄妹的事,只有最忠实的几个奴仆知道。
“媢儿妹妹无需多礼,这是分内之事,不值一提。”夏季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郑重、这么大的礼,不知所措,心下一慌乱,赶紧伸手,就要去扶起胡媢。
刚好胡媢行完礼站起来,不偏不倚,夏季的手碰到了慢慢抬起头来的胡媢的脸蛋儿,嫩滑柔软。
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胡媢羞羞答答地退了下去。
夏季来回搓着手。
突然,大腿传来钻心的疼痛。
低头一看,夏天正满面怒容,拿眼戳着自己,手,正在使劲掐、使劲拧巴着自己的大腿。
“胡叔叔,那个,他们一计不成,肯定还会再来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夏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移话题,旋即恢复漠然的面孔。
“嗯,贤侄说得有道理,呵呵呵,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好好合计合计。呵呵呵。”
互相道别之后,就各自散去。
胡页喊了胡海就往他的房里去了,胡媢自是去安排堡里的事。胡媢胡炎的母亲,那只兔子,在她们很小的时候,便被巴火给设计害死了。自那后,胡媢便女代母职,操持着堡里的内务。
夏天则扭着夏季回了院子。
他们是羽星堡的贵客,一切住行、吃穿用度,皆是高规格。胡媢给她们安排了一处小别院。
“你,快说,怎么回事?”刚一回到院子,夏天就甩碗砸碟,咆哮开了,把闷在胸中那口气彻底释放出来,震得那颗枣树都不禁抖了抖。
“这......什么怎么回事?”夏季面无表情,打算装糊涂,来个打死不承认就是了。论修为人品、礼仪规矩,样样都在夏天之上,唯有这嘴皮子木讷,且天性面貌寡冷。
“你,是不是动心了?是不是?”夏天眼放狠光,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一脸,真是个梨花带雨,露满香荷的模样,直教人巴巴儿地心疼起来。
“没......没有......你净胡说......”人在着急的时候,往往是越想说什么就越说不清什么,夏季面颊憋得赤红,爬满了无辜。
“那你为什么要摸她的脸,很舒服吗?”
“你?!......那是碰巧......”夏季低声辩解。
“碰巧?!那,你怎么不碰巧摸其他人的?你怎么不摸胡叔叔,胡海,夏时的脸......”夏天开始嚎啕地胡搅蛮缠起来。
“你......”夏季嘴唇发紫,心跳加速,双手哆嗦。夏季这样不信任他,让他十分心痛,难过不已。
“你什么你?不是吗?......”夏天眼里沁满血丝。
“谁?!!”一缕淡淡的绿影闪过。
夏季追了出去。
眼里窝着泪的夏天,硬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张着嘴,一脸惊愕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