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有个毛病,有事儿没事儿总爱把雪白的尾巴露出来抖两下,高兴起来更是拖着尾巴满地跑。
这在大方之家看来,是极不雅的,可是,任谁说,也改不掉,不但改不掉,还自得其乐、洋洋自得。
“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都多大了,还在玩尾巴,也不知道羞得慌。”一看到他拖着尾巴趾高气扬的样子,胡炎撇着嘴,一脸嫌弃,语气里就充满了讥讽。
“怎样?你不乐意?不乐意,你也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给小哥哥我晃两圈,嘿嘿......”说着,还故意学着狐狸的样子,有些滑稽。
“不知道咱俩结合,会生出个什么样尾巴的妖来?”夏时突然腆着脸,凑到胡炎跟前,笑嘻嘻地。
“你!!无耻!”胡炎再怎么活泼,也是个女儿家,被人当面这样问,难免羞怯恼怒,攥紧粉拳就准备往夏时身上砸,再说,谁不知道,她和姐姐不同于羽星堡其他人,她们随母,都是兔子。
不过,听到结合,内心里却是生出一股娇憨甜蜜来。
胡页听闻夏崇梓有两位公子,早就有意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与其配对,只是还未曾开口。有一次和胡海闲聊时,无意中透漏了这个意思,被恰好在附近玩耍的姐妹俩偷听到了。
蓬莱山的妖,相对峨眉山的妖来说,更自由散漫些,对于妖与妖之间的结合,并没有严格的限制。不管你是属于什么妖族,只要两厢情愿,都可以结合。
而峨眉山的妖,就不行了,特别是猫妖族,族规甚严,除非两个妖族之间有重要约俗,或者天庭降旨特指,若不然,妖之间是不能跨族结合的。
这也是胡页请夏崇梓派夏季过来相助的一个重要方面。
待夏季协助羽星堡清理门户,维护羽星堡的稳定,就算是狐妖和猫妖的一项重大合作和成就,这样,夏家和胡家的联姻便有由头了。
为什么两处的妖有这么大的不同,对于原因,种种说法都有声有色,皆无法考量。
大致上就是几万年前,峨眉山和蓬莱山一样,妖与妖之间可以随意结合,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让三界都为之战栗的事,然后,峨眉山不同的妖族之间的通婚便被禁了。
对于这一点,峨眉山妖界颇有微词,但也无可奈何。
话虽如此,但羽星堡历代都品种纯正,直到胡吕这一代。胡页的母亲去世后,蛇妖巴火迷惑了胡吕,想方设法,硬是做了胡吕的填房,由于胡吕一心炼丹,对她无过多热情,任她想尽办法,也无所出,无所出也就无所靠。胡页更是对她没有好感,从不以继母尊她。胡吕得道升天后,胡页作为唯一的儿子,顺理成章地继任羽星堡堡主之位,那时候,她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巴火一看到胡页,就恨得牙痒痒。
胡页“呵呵呵”的性子在蓬莱山颇讨喜,年轻的时候,一票小妖精跟在屁股后面转。
羽星堡长公子,虽说长得不够丰神俊朗,但是性子温和,又幽默有趣,毫无架子,能得到他的垂爱,以后还能做堡主夫人,谁不想呀,但凡有些姿色的,都削尖了脑袋往他跟前凑,看得他是眼花缭乱。
后来,他看中了一只气质温婉的小白兔,与之结合。
小白兔怀孕以后,胡页整天“呵呵呵”地围着她转,巴巴儿地望着,盼着她能给他生个小狐崽,结果,生了两只雪白的兔子。
“也好,也好,呵呵呵。”抱着两个女儿,胡页笑得嘴都合不拢。
夏时知道她们姐妹俩是两只兔子,故意拿尾巴的事儿来气她。
“炎儿妹妹,来,快来,把你的尾巴也抖出来,给你的小哥哥我瞧瞧嘛……”夏时毫不在乎胡炎脸上的愠怒,仍旧皮笑肉不笑。
“你!!不要脸,哼。”心里生出了情愫,胡炎看夏时的眼神便不再自然,半遮半掩地扭脸走开了。
“哎,哎,你别走呀......”夏时赶紧追上去,死皮赖脸地缠着她。
“你滚开......”胡炎又急又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我不滚,你滚,你们兔子雪白雪白的,一团肉肉的,滚起来更方便,更可爱,来,炎儿妹妹,滚给小哥哥看一看......”
“你们俩,一边儿玩儿去!”夏天唬着脸,她不太喜欢胡炎,啐,那两姐妹都一个德行。
夏时吐了吐舌头,拉着胡炎走开了。
……
“这,老夏把你们的镇阁之宝都给弄过来了,没必要吧?!这多不好意思呀,呵呵呵……”胡页眯眯笑着,打破了沉寂。
“胡叔叔,我父亲看似,咳咳,看似有些和您一样,咳咳,一样性情随和,但这种事,他还是不会开玩笑的。”夏季冷着眉,沉着地斟酌着字句。
夏季不太擅长于说事实以外的话。
俗话说,人以群居,物以类聚嘛,想当年玉露阁遭颠沛流离之罚时,来到蓬莱,胡页不顾俗念,和夏崇梓一拍即合,称兄道弟,那就能充分说明二人性格上的相似之处绝对不少。
“呵呵呵,我俩心性就是这样,贤侄不必不好意思,客观说嘛,实事求是,呵呵呵。”胡页咧着厚厚的嘴唇,憨憨的。
大家都尴尬地笑了笑。
“我看,我们还是要加强戒备,不拿到堡主之位,巴火和红倅不会善罢甘休的。呵呵呵。”胡页突然垮下脸,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神色骤变。
“嗯。”夏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巴火和红倅快些来才好,早点解决了他们,我们就好回玉露阁了。”夏天蠕动菱角嘴,咕噜噜小声冒着话。
夏天恨不得现在就收拾好巴火和红倅,她可是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两姐妹,胡炎还好点,那胡媢,她一看见就不舒服,浑身不自在,老是想抢我的季哥哥。
想着想着,又不自主地伸手挠了挠耳朵。
那日在和槐树精相斗中,不小心被刮伤的耳朵,伤口一直没有愈合,总是有一道浅浅的印子,每到正午时分和午夜时分便麻麻痒痒的。
她没好意思和旁人说,想着过几日就好了,没成想,这几日倒还有些隐隐的刺痛。
“老爷,请用茶。”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一个丫头,端了碗茶递到胡页跟前。
“真懂事,我刚好口渴了,乖哈。”胡页眉笑眼开地夸了夸她,端起来就往嘴里灌,总算是有个有良心的。
“别喝。”夏季厉声挥掌,“叮——”一丝真气打在茶碗上。
“嘭——”
茶洒在地上,腾起丝丝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