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气氛很愉快。
兰婳却像是丢了半条命,回到房间,动也不想动,直接瘫在床上。席凜把孩子哄睡回来,兰婳还是老样子,手指都没动一下。
“累就早点睡。”
席凜知道她很辛苦,下班回来,还要应付老太太,身心俱疲。难得好言好语说话。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动。”
兰婳艰难地翻了个身,她像蛆一样蠕动半天才爬起来。娇俏的脸上写满了我好累完全不想动的意思。
“我可以不洗澡就睡觉吗?”
从医后有洁癖的兰婳,此时竟然说不想洗澡,可见有多累。
席凛毫不留情的拒绝,“你可以选择谁在地毯上。”
兰婳单手撑着腰,“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提裤子不认账的男人。”
席凛:“……”
兰婳踩着拖鞋往浴室走,从席凛身边经过,还不忘瞪他一眼。
“有本事你禁欲!”
别碰她!
碰她还嫌弃她,活腻歪了?
“我怕你忍不住。”
“我忍不住?笑话!”兰婳走到浴室门口,转身冲着席凛冷笑,“不然赌点什么?”
“赌博犯法。”
兰婳讥讽,“果然你忍不住。”
“下周我去剧组,你觉得呢?”
席凛坐在沙发里,长腿无处安放。轻飘飘说出的话,愣是让兰婳脊背冒冷汗。
“他……他这该不会是走之前都没打算放过她吧?”
躺在浴缸里,兰婳不小心把这句话嘀咕出来。
紧接着兰婳的脸就绿了。
半夜,席凛掐着她纤细的腰,狠狠地说:“本打算放过你,可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怪不得我了。”
兰婳心里苦。
第二天早上,兰婳揉着腰慢慢挪动着下楼。席大太太看到这一幕,笑的格外高兴。
“照这么下去,咱们家用不了多久就要有新生命了。”
席大太太跟席家老大低声说,还时不时看兰婳几眼。
明明不到一分钟的路,兰婳愣是感觉自己像是再走钢丝。每一步都走的惊心动魄,深怕下一秒掉下去,粉身碎骨。
席凛大步从楼上下来,走在她身后,难得关心问:“腰疼?要不给你请假?”
“你能离我远点吗?我现在看见你就特别生气,非常想打你,给你扎两针,刮两刀子那种生气。”
兰婳气的眼睛都红了。
她今天还要进手术室,两台手术,最少在里面站十二个小时。现在她走路两腿都在打颤,腰已经酸疼的不像话。要是手术室……
那场面太惨烈,兰婳不敢想。
“你今天还要进手术室?”席凛自知理亏,摸摸鼻子,不自在的问。
“废话。”
“一会儿我送你,晚上去接你。今天晚上不碰你。”
……
晚上。
兰婳嘴里全是脏话,她每说一句,就早到席凛狠狠地镇压。
真是爽上天。
明天又是真地狱模式。
中午吃饭时间错过,兰婳从医院出来,想去旁边找点吃的,顺便透透气。今天又有病人死了,太压抑。
她还是个崭新的新人,不太适。
其他前辈早就习以为常,就连护士们都很淡定。该查房查房,该打针打针,一个个都像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兰婳不行。
她跟老师打声招呼,带着电话,直接到楼下坐坐。
医院对面,有家咖啡厅,兰婳本不想过去。她刚从医院里面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冉初初。
“好久不见,婳婳。”
冉初初似乎一直都叫她婳婳,好像这样,她们两个人都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妹。实际上,兰婳姓兰,比冉初初小。所有人都以为兰婳是私生女。
“去对面吧。”
冉初初找上门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没想到冉初初来的这么快能,能这么精准的找到她。
咖啡厅环境很好,兰婳和冉初初坐在光线好的位置,能看见路上行人,可以避免很多尴尬。
两人坐在咖啡厅里,谁也没点咖啡,特别奇怪。
“听说你结婚了?”
冉初初是个擅长打破沉默,不会让气氛冷下来的女人。
心机深沉,善于利用人心。
兰婳态度很冷漠,心里更是替原主不值。她掏心掏肺对冉初初好,却没想到冉初初才是要她命的根源。
“有席耀阳在,还用得着听说?”
兰婳口气满是嘲讽,冉初初并不觉得尴尬,柔柔的说:“你生我气啦?我当时想着,他是我妹夫。家世又好,我想着对他好些,以后你们结婚日子也不会太为难。”
“真是一片苦心。”
要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兰婳真好被她卖了,还要帮着她数钱。
冉初初照着字面意思理解,“你是我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虽然身体不好,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照顾好你。”
她语气落寞,又坚强的苦笑,“虽然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我希望我活着的每一天,你都是幸福的。”
真感人肺腑。
她都要相信她们之间是最亲的姐妹,相信冉初初是真心对她好。相信她不是真的要抢自己的未婚夫,不是想真的治自己于死地。
最终结局,所有一切都是冉家人造成的。
“你也会幸福的。”
兰婳淡淡的说。
冉初初笑的很幸福,心里却忍不住皱眉。兰婳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自己只要露出活不久的念头,兰婳都急的要死要活,恨不得替她掏心挖肺。
现在这冷漠的态度,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四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听出她话里话外的试探,兰婳嘴角轻扯,凉凉的说:“可以让一个傻子变聪明,也可以让一个聪明的变成傻子。”
冉初初直直的打量她,兰婳装作没看到任由她打量。
“你变了好多。”
最终冉初初得出一个结论。
兰婳不再是当年那个在她手心里的兰婳了。
那是自然。
芯子换了,别说四年,一秒钟之前和一秒钟之后,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兰婳微笑,“你也变了。”
变得急不可耐。
冉初初收回视线,“我变得像个破碎的娃娃,熬过这四年,还不知道能有几个四年可以活。”
“那你怎么不去死?”兰婳充满厌恶的说。
冉初初错愕望着兰婳,怀疑自己听话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