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婳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连续七八个小时的手术，哪怕她不是主刀医生，依旧费心神。从手术台下来，兰婳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靠在更衣室柜门上，脸白如纸，只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对面有人坐下，她都懒得睁开眼。
“那天多谢了。”
沈语汐一怔，没想起来是什么事儿，“什么？”
兰婳扯了扯嘴角，表情有点怪，“骑士十五世。”
“啊，原来那天你也在洗手间啊？”
这姑娘怎么能这么耿直呢？
直白说出洗手间……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兰婳后悔刚刚睁开，早知道就闭上眼睛，不要出于礼貌睁开。她以为看到的是其他同学，没想到竟然是沈语汐。
想起那天人家出言相助，道一声谢，也是理所当然的。
谁知道……
差点没把自己给无语死。
“那天刚做完手术。”没比现在的状态好多少。
沈语汐忽然问：“要不要去？”
大晚上，组团去厕所什么的，并不想好吗！
兰婳沉默一秒，挣扎着起身，“一起？”
对面沈语汐也站起身了，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去了厕所。也不知道为什么，兰婳没说话，沈语汐也没说话，就这么一起进去，一起出来。然后一起洗洗手，一起换衣服下班。
“你的车在前面，还是在地下车库？”站在电梯里，沈语汐问兰婳。
兰婳才想起自己没开车，“我……呃，我没开车。”
“我也没开。”
沈语汐笑了。
她很少笑，忽然一笑，一改往日高冷，看起来倒是很单纯直爽。让兰婳眼前一亮，觉得沈语汐是个挺简单的女人，很讨喜。
电梯直达一层，两人走出医院大门。
“兰婳。”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并不该出现在这里，兰婳抬头，看到站在路灯下的男人，把烟头扔在垃圾桶里，向她走来。
兰婳的眼睛莫名有些润，心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呆呆的看着他走到她面前。
耳畔传来沈语汐揶揄的声音，“那我先走了。”
“嗯，好。”
兰婳呆愣的回复，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才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
“家里两个小的不放心你。”
席凛蹙着眉，似乎并不情愿的样子。兰婳心底并不失落，反而很踏实。不管为什么，他能接送自己上班，就是在给她机会拉进他们的感情。
是好事儿。
“我都要累死了。今天的手术七八小时，下了手术台，我都觉得我不是我了。”
坐在副驾坐上，兰婳打了个哈欠，就想睡觉。想着好不容易能和席凛有接触的机会，强忍着瞌睡，打起精神跟席凛聊天。
偏偏席凛不领情。
“要是困就睡。”
“不困。”
兰婳一脸倔强，眼角都沁出泪，还装不困。席凛没接话，车速提到，十几分钟后，抵达公寓。他才把车子停稳，一转头，就看到兰婳睡着了。
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喂，到了！”
打开车门，外面温热的风吹来，兰婳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到了？”
“嗯。”
席凛转身，等着她下车。
其实车子一停，兰婳就醒了。她想看看席凛要怎么做。没有公主抱，没有温柔的等待，只有幻想破灭的一戳。
兰婳的心完全在滴血。
直男，直男，绝对直男！
他心里一点都不喜欢她，但凡有点感觉，肯定不是这态度。
兰婳不行说话，也不想调节气氛。
两人沉默着上楼，沉默着回房间。兰婳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洗过澡，人清醒不少。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来，陡然看到出现在卧室的男人，脚步一顿。
席凛已经洗过澡了，赤着上身，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脚步声，抬头正好跟兰婳对视。
兰婳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不去隔壁睡吗？”
“你让我跟别的男人一起睡？”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
“那你随意。”
她好像也没资格赶他出门。
兰婳很困，她头发也不擦，倒在床上就睡。刚闭上眼，兰婳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中，一条有力的手臂，缠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
兰婳一下瞌睡全无。
“你干嘛？”
她猛地睁开眼，单手抵在他胸口，耳尖微红，眼底闪烁着某种不可说的期待。席凛没她那么多心思，直接把人拉起来。
“头发吹干。”
兰婳：“……”并不想动。
她眼睛一闭，直挺挺躺回去，又被席凛给拉起来。这次吹风直接丢在面前，还是插好电源的那种。
“在床上吹？水都抵在被子上，还怎么睡觉？”
兰婳把吹风一丢，倒下继续睡。
她躺下一秒都没到，人又被拉起来。兰婳差点没疯，她无语的翻着白眼，怒火丛生，却隐忍不发。
“你到底想怎样？我不想吹头发，就像这样睡，能怎样？”
“你是学医的，难道不知道不吹头发睡觉，会头疼？”席凛再次把吹风递过来，兰婳真想把吹风摔在地上解气。
她是个有修养有内涵的女人，不能做这么粗鲁的事情。
深呼一口气，平心静气。
兰婳抓起吹风，胡乱吹一会儿，终于困到不行，倒下就睡。睡着睡着，兰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背后的身体滚烫发热，开着空调，都让她难以忍受。
她胡乱推了推，非但没推动，还惹得他再次凑上来。
“你还让不让我睡觉？”
兰婳终于爆发了。
背后那人暗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睡你的，我忙我的。”
兰婳：“……”
她睁开眼，眼底满是火光，又出人意料的冷静。
兰婳坐起身，黑夜中直面席凛，“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随时发泄的对象？”
“你是我妻子。”
说完，席凛把人拉下来，欺身压上去，“你不是很享受？”
“下去！”
兰婳闹心成怒。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实际上就是想要。
席凛今天刚听段秋白哔哔完，没想到晚上就用上了。他抱着她纤细的腰，压低声音，暧昧的说：“为了不然给你出轨，我决定还是要付出些什么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