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身不由己
永琳也会时常和西平聊天,称呼由以前的姐夫变成现在的姐姐,聊她在学校发生的事,说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管教,年纪轻轻便学抽烟喝酒,有的甚至公开谈恋爱,在操场上搂搂抱抱,学校也不管管。
她还得意告诉西平,有几个男教师同时向她发起追求,都是属于学识渊博长相不错的大好青年,搞得不知道选谁才好。
西平笑着说,跟他们每人睡几晚,谁的表现好便选谁好了。
永琳说,讨厌,人家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西平笑道,随便起来不是人。
永琳解释说,以前读大学为赶时潮,才跟五六个同学发生过关系。
西平说,什么才五六个,你觉得五六个还少吗?
永琳说,怎么不少,在班里,自己算最少的了。你还记得上次和我一起来江口的程秀吗?她在四年大学期间都交过十多个男朋友。
西平说,你怎么会知道?
永琳说,我就知道。
西平说,大学真的这么乱吗?
永琳说,什么叫这么乱,说的真难听,读大学,不多谈几次恋爱那岂不是白上了。
西平想起程秀那张秀气腼腆的脸,谁能想到看起来那么娇羞的一个女孩子,私生活也是那么浪,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对现在的世界越来越看不懂了。随着改革开放,国人的思想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什么都向西方看齐,甚至有人觉得西方的月亮都比国内的月亮更圆。
那些高校的学生对西方男女的开放式交往一时更是趋之若鹜,好像不多交几个异性朋友,自己就要落伍一般。
西平认为,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国内以前长期对这种事管束太多,到了某个临界点,正好遇到历史的机遇开了一个大大缺口,难免让某一部分人便忘乎所以尽情迷失其中。相信随着时间的一久,这种纠枉过正的潮流迟早会回归到它本该在的位置。
年终将近,西平领到他一月份的工资,是二千八百元。主任级别工资的幅度是2300元至3500元,西平了工资算是中等,倒没人觉得有什么。
发放工资时,杨岚特意叫西平在一号包房跟她一起发,说他是保安部主管,这是他应尽的责任。
西平知道她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也没有推辞,毕竟杨岚这么做,是在有意拔高他在酒店里的地位,他又岂能不接受她的好意之理。
发放工资安排在下午两点之后,这时基本没有多少客人,先发放楼面的,后发放厨房的。楼面的传菜员和服务员工资普遍都不高,只有五百左右一个月,部长是一千,点菜员和咨客都是九百。
厨房员工的工资要比楼面高许多,只有几个打荷的工资不高,只有六七百,其他全部上千,二三千的竟然多达十几个人。这些人在领工资之时脸色沉重似乎还不满意,看来人的欲望是最难满足的。
晚上打烊之后,照例全酒店员工聚餐。杨老板也亲自过来鼓舞人心。说是鼓舞人心,其实就是过来刻意刷一番存在感。
坐在杨老板左右的自然又是刘总和楼总,杨岚知道西平不能喝酒,故意拉着他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哪知杨老板仍不肯放过他,特意把西平叫过去,让服务员给西平倒上满满一罗兰杯啤酒,要和西平干杯,还特意说,这是他在酒店里第一次主动敬别人的酒。
西平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罗兰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哪知刘总和楼总跟着也要敬西平的酒,西平知道他们有意为难自己,却不得不喝。既然老板的酒喝了,如果不喝他们的酒的话,这是明显看不起他们,如果他还想在酒店做下去的话,他不能同时得罪酒店里这两个大佬。
西平跟刘总和楼总又喝了一杯,酒刚喝进肚里,便感觉全身难受,有些头晕目眩。正要离开,戴经理和丁健波又站起身要跟他喝,没等他有所反应,服务员早已把罗兰杯又倒满了酒,西平只得又和他们干了一杯。黄主任和王主任也跟着站起身要敬酒,杨岚见西平脸色实在难看,冲黄春喜和王宝瑕笑着摆了摆手,便扶着他去包房里休息。埋怨他不能喝就不要喝。
杨岚扶着西平走后,张海趁机拿着一杯酒到杨老板跟前,说要敬老板一杯。杨老板因他是朋友介绍过来的,便笑着跟他碰了一下杯子,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这让张海觉得很有面子。回到座位上,脸上露出几分傲然的神情,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份已有大大不同。
杨岚把西平扶到一号房休息,把空调调到二十八摄氏度,又泡了一壶浓茶,倒了一杯,又亲自抿了一口,感觉不太烫,才扶起西平让他把一杯浓茶喝了。西平喝了浓茶之后,果然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不过仍感觉全身无力,脑子一片懵懂。
杨岚仍旧让他躺好,本想多陪陪西平的,这时黄主任过来,说杨老板叫她过去,杨岚只得站起身,不放心看了西平一眼。
黄春喜说,你放心吧,我会在这里照看好艾主任的。
杨岚说,你不用过去喝吗?
黄春喜指着自己红扑扑的脸笑道,我哪敢再过去,再过去非被他们灌醉不可,还是躲在这里听听音乐更舒服。说罢,把CD打开,里面正放着高胜美的《山地情歌》,又把音量调低,这才坐在另一张长沙发上。
杨岚指着茶几上的茶水说,如果他醒来,记得让他喝茶。
黄春喜笑道,知道啦,你快过去吧,我会在这里照顾好你的西平哥哥的。
杨岚笑道,就会胡说。说着便离开了包房。
西平不知睡了多久,被人叫醒,原来是刘总要请他去按摩。西平睡了一觉,全身已好多了,不过仍感觉全身无力,推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去。
刘总说他还不如自己这个老头子。不管西平愿不愿意,不停要拉他起身。西平只得站起身,跟着刘总出了包房,这才发现大堂的卷闸门已经关上了,走廊上灯换成昏暗的小灯。小军正从包房另一条走廊过来,西平问他几点了。
小军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西平对刘总说,太晚了,还是不去吧。
刘总哪肯听他的,说现在过去正好,洗个澡按个摩,正好再睡几个小时回来。说罢又拉着他往下走。小军见刘总自己脚步都不太稳,再拉西平,担心他们下楼梯会摔了,赶紧过来,一手扶着一个,把两个活宝扶着下到一楼,要他们坐在一楼待客区,自己出去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要的士开到酒店门口,看着两人上了车,小军这才回去二楼。
二人坐车来到巴黎桑拿场,刘总带着西平上了二楼,可能是太晚的缘故,楼上的人并不太多。
西平以前搞水电安装时,也来过几次类似的场所,很自然跟着刘总去冲了一个澡,换上桑拿城准备好的衣服,在进桑拿房时,刘总叮嘱西平,要他无论什么单都不要签。西平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懂这里的套路,怕自己被人当羊牯宰,当时他要当冤大头,便笑着点头答应了。
西平进了桑拿房,里面房间不大,除了一张按摩床之外,还有一个柜子,柜子上除了电视之外,还有许多纸巾之类的物品。
没过多久,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西平坐起身,说了一声进来。门很快开了,进来一个女孩,二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六左右,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女孩看了西平一眼,笑着说,我是二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